蕊儿回到船上,已经是深夜。残月却来拉着蕊儿一同去喝酒,见蕊儿打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便笑道:“好漂亮的伞,姐姐哪里买的,赶明日我也去买一把去”。
蕊儿道:“这却无处买去,一个人送的”。
残月笑道:“这人必定是蕊姐夫了,可见蕊姐姐好福气呢,遇到这么会关心人疼爱人的好姐夫,而且武功又那么好”。
蕊儿道:“别瞎说”。
残月道:“我哪里瞎说了,你若不要,可有人抢着要呢,到时候你哭鼻子后悔都来不及”。
蕊儿道:“你个小人儿,闲着没事,尽瞎琢磨些什么呢。走,咱们到你船舱里喝酒解闷去,反正也睡不着”。
两人进得残月的船舱里来,只见那桌子上早摆满了许多果品和一坛子花雕酒,却只是无肉。
残月道:“这是白日间那陈大德孝敬公主和众位姐姐的,当时你不在,我便替你多收了些呢,一直等着你回来,咱们一起受用。却只是无肉,这陈大德难不成是吃素的不成,几只鸡鸭鱼肉也舍不得”。
蕊儿笑道:“你这小人儿,就是只小馋猫,姐姐感谢你惦记着。这肉啊,姐姐这就去买去。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街边,见有一家烤鸭子的店铺,干净不说,那香味啊,老远就能闻见,待我去买一只回来,也算是感谢你对姐姐的情谊”。
残月笑道:“这便最好。姐姐回来时耷拉着脸,如同这大冬天的天气一般,这会子终于云开雾散,笑了”。
蕊儿道:“姐姐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小人儿作伴,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呢。你且等着,姐姐去去就回”。
残月道:“我和姐姐一起去吧”。
蕊儿道:“这却不行,我今天告假,才得方便些;你要下船,却要禀公主批准,甚是麻烦。你且耐心在这里等会儿,姐姐去去就回”。
残月道:“把我们都当犯人了,人若没有自由,要这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何用,活着还有何趣味”。
蕊儿忙捂住残月的嘴小声道:“可别乱说,若被别人听了去,可了不得”。
残月道:“难道我们中间还有间谍不成”。
蕊儿悄声道:“以后你可得小心点,话千万别乱说。日子久了,你便明白”。
残月待要再说什么,蕊儿连忙止住。蕊儿便拿起那把金春秋送的雨伞,朝船舱外面走去。
蕊儿来到甲板上,却只见那俏梅领着陈大德神神秘秘的进到贞玉公主的舱内,外面却有数人把守着。
蕊儿放慢了脚步,却因风雪太大,什么也听不见。索性便下得船来,向街道那头的烤鸭子店走去。
蕊儿买了一只烤鸭,又买了些金城里特色的小吃,便大兜小兜的提着回到船上来。
蕊儿欲故意绕从贞玉公主的船舱前经过,可还没到船舱,那站岗的两位水军便主动迎上来道:“飞雪大人在残月大人船舱里等着大人呢,吩咐小的,见着大人,便立马请大人过去呢”。
这水军如同绕口令一般一连串的大人,叫得蕊儿心里直发毛。蕊儿没法,便只得折身回来,下得底舱来,便向残月的船舱里走去。
却说这陈大德随着俏梅进得贞玉公主的船舱来,纳头便拜道:“职方部郎中陈大德参见左千牛卫中郎将大人,拜见贞玉公主”。
贞玉公主端坐在一把交椅上道:“陈大人请起,请坐下说话”。
俏梅便搬来一张椅子。那陈大德却只躬身在一旁侍立,并不敢就坐下。
贞玉公主道:“陈大人一向辛苦,不知事情办得如何?”。
那陈大德便走到中间拱手道:“回大人话,下官密探来报,那寒江雪少侠受了重伤,现如今在一家新罗人开的雨伞店铺里养伤,原因却尚待查明”。
俏梅听得此言,心头便一惊,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心砰砰直跳。
贞玉公主惊讶的道了声道:“不知是何人竟有这样的武功,能伤得了他。想必那人一定是位顶尖的高手,我们以后行事却要谨慎小心。陈大人尽快查明此人是何来头,以便我们早有防备”。
陈大德道:“下官会加派人手,尽快查明真相”。
贞玉公主点点头,又道:“金胜曼和善德女王那边有何动静?”。
陈大德道:“据我们宫内的内线人报,那善德女王已经拟好退位遗诏,准备下月初六便让位给金胜曼,初七日便在王宫举行禅位大典”。
贞玉公主道:“如此说来咱们得准备好,初九日便去见见那金胜曼了。在这十多天的日子里,你们要加倍小心,注意那寒江雪的动向。如今金胜曼的人正在通缉他,不能让他落入金胜曼的手里,也不能暴露咱们的行踪和身份”。
陈大德道:“下官已经派人在那雨伞小店周围,若有情况,便可立即来报。只是那寒江雪此时受了重伤,已无自保能力,若情况紧急时,我们的人是否可以及时清理,以保无虞”。
俏梅听得此话,怒火却上来,便怒目着陈大德。
那陈大德见俏梅满脸怒气,便惶恐的拱手低下头不敢再言。
贞玉公主道:“此人将来对我们还有大用处,你的人只需负责监视,有情况立马来报,如何处理,却要听我的号令却再行动。另外,你通知张有亮,下月初八日做好和金胜曼的联络,在金胜曼登上王位前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陈大德拱手道了声“是”。
贞玉公主道:“你搜集的军情谍报进展如何?”。
陈大德道:“已经整理完毕”。
陈大德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本锦缎包裹着的册子呈了上来。俏梅急忙接过来,拱手递给贞玉公主。
贞玉公主便打开来细看。只见这册子里面包含了新罗,高句丽、百济的地里山川和兵防布置图解,以及各防区将领姓名和人口、城墙防务等情况。还有大唐潜伏在各国的人员名册,以及职务级别等。贞玉公主见这谍报甚是详细,便道:“陈大人为国辛劳,居功甚伟。待回到长安,我会如实禀明圣皇”。
陈大德躬身拱手道:“多谢大人”。
贞玉公主道:“只是这谍报中所列举的兵防将领是否都是现任”。
陈大德道:“都是现任将领,各地若有人员更换,我们的梅花密探和职方部密使会及时报来,以便更新谍报汇总”。
贞玉公主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陈大人和众弟兄们辛苦,请转告将士们,大唐不会忘了他们的功劳”。
陈大德连忙道谢。贞玉公主道:“陈大人若无其他事务要禀,便回去歇息去吧。另外,陈大人连日来为我等操劳日常所需,辛苦了”。
陈大德连忙躬身拱手道:“能孝敬玉公主,是在下和弟兄们的福气,不周之处还望玉公主见谅,若有什么需要,我等没有及时办的,还劳烦俏梅姐姐转告小的,小的不胜感激”。
陈大德说着,便朝着俏梅深深的拜了下去。
俏梅便只得拱拱手道:“一定,有劳陈大人”。
陈大德便躬身退了出去。俏梅便对贞玉公主道:“看不出来这个陈大德却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的家伙”。
贞玉公主笑道:“一说到你的心上人,你便如发威的母大虫般瞪着人家,人家岂不要说两句软和话,消消你这母大虫心里的火气”。
俏梅道:“瞧公主说的,我好像是会吃人的母夜叉似的”。
贞玉公主道:“你不是母夜叉,只是还嫌人肉酸呢。上次你喝醉酒,跑到那寒江雪的船舱投怀送抱,却让落花撞了个正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呀,动了春心,却要收着点,免得你人肉没吃着,你那两个白奶奶的大馒头却把人家给吓坏了”。
俏梅被贞玉公主说得一阵脸红,便嗔道:“公主原来如此会打趣人,他呀才不是雏呢,巴不得一嘴咬出汁子来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贞玉公主道:“这次他受了重伤,你明天却去看看他。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但恐怕也是个考验”。
俏梅道:“多谢公主成全。但却考验我什么呢?”。
贞玉公主笑道:“考验你见了梦中情郎是否能把持得住,别又主动投怀送抱,把胸口再弄出五个爪子印来”。
俏梅羞得无地自容,便道:“公主惯会欺负人,我不和你说了”。
俏梅转身欲走,贞玉公主却道:“等等,还有话没交代呢”。俏梅便又转身回来。
贞玉公主道:“我猜测,那寒江雪生性多情,却是个浪子。他才来金城数日,便结识了当地人;这天下间能这么快便获得他信任的人,除了美人便再无其他。想必他藏身的小店恐怕藏着位新罗美人呢。你此去的对手主要是她,别你和落花两人鹬蚌相争,却让那新罗美人得了最终的收成。你明白我的意思?”。
俏梅忙拱手道:“谢公主提醒。还是公主疼我,俏梅都记在心里呢”。
贞玉公主拧了一把俏梅的脸蛋子,笑道:“今日落花告了一天的假,十有八九是去找寒江雪去了。她这一去,那寒江雪便受了重伤,这其中必有蹊跷。想那寒江雪的武功在放春山时你是见过的,不说惊世骇俗,但也算得上是高手。在这新罗地界,能把他打成重伤的恐怕没有几人。况且他又才来新罗,不可能和人结仇,遇到这样的高手并结仇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我没猜错,他受伤和那新罗美人及落花有莫大的关系”。
俏梅惊诧道:“公主是说,寒江雪的伤有可能是落花……”。
贞玉公主点点头,接着道:“这人世间杀人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情。最亲近的人,往往最能够伤害到你。据我们的梅花密探报,这一带附近,并没有绝世的高手。若说此时此地能伤害到寒江雪的却只有落花了,她也有这个时间和可能的动机”。
俏梅惊讶得合不拢嘴,半晌才道:“公主是说,那寒江雪勾搭上了一位新罗美人,被落花今日撞见,他们便打了起来,寒江雪才受的伤。而此刻,寒江雪就躺在那新罗小妖精的家里养伤”。
贞玉公主笑道:“你明日去看看便知”。
俏梅道:“若真是落花伤了寒江雪,那公主为何还让陈大德去查,岂不是查到自己人头上来了”。
贞玉公主道:“这陈大德久经官场,老奸巨猾。我若是猜得没错,他其实早就知道此事和落花有关,却碍于她是我的人,便撒谎说真相有待查明。其实他也知道,他撒的谎逃不出我的眼睛,只不过他以为这善意的谎言我未必会追究。但他料不到我会叫他继续追查,自己揭开自己人的短。既然我提了出来,他必定会给我们一个正式的汇报”。
俏梅道:“公主这却是为何?”。
贞玉公主便抬起俏梅的下巴道:“为了你,我的小宝贝”。
俏梅被贞玉公主弄得红了脸,便笑道:“属下不解”。
贞玉公主道:“这事情到时候被查出来,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排你美女护英雄,你便可和你的梦中情郎一路双宿双飞,到时候,你却怎么感谢我?”。
俏梅红了脸,便笑道:“属下的命都是公主的,您要什么,俏梅无不顺从遵命”。
贞玉公主笑道:“好,你先别去落花那儿打草惊蛇,你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若是露出了破绽,便不好办了”。
俏梅道:“属下遵命”。
贞玉公主道:“咱们两在的时候,又没别人,你不必这样拘泥。听说你上次喝醉酒,梦中被鬼给抓伤了,不知伤了哪里,过来我瞧瞧”。
俏梅便红了脸,犹豫了片刻,便磨蹭着过来,把那衣服解开少许,露出大红的抹胸。
那贞玉公主便凑近前来,撩起俏梅的抹胸,见里面臌胀胀的两座小山上,紫青杠黑的留着少许爪印,便伸手轻轻摸了摸道:“还疼吗?这短命鬼竟这样狠心,不会留下疤痕吧”。
俏梅羞得脸红到脖子根,低着头道:“谢公主关怀,估计过几天便好了”。
贞玉公主道:“我那锦缎匣子里有一瓶子嫩肤生肌的妙药,是皇宫内的贡品,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呢,我去拿来帮你擦擦,保准过几天你这两座小山包便完美如初,嫩白如玉了”。
俏梅红着脸道:“谢公主,还是不用了,属下的这里已经够大的了,再长大,恐怕就上盘不稳,容易失去重心”。
贞玉公主大笑道:“原来大也有大的苦处,那便算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俏梅忙拱手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