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每次发病后一样,我又虚弱了,这次躺在床上足足三天。第四天我才有力气下楼到外面坐坐。下楼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是虚弱,真想拄个拐杖,呸呸,拄什么拐杖,我可是正当青春年少啊。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晴朗的蔚蓝色天空上散落着几片白云。江叔拿了把藤椅扶我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样的感觉真好啊!看着晴空下庭院里各种翠绿,各种姹紫嫣红,无一不生机勃勃,心情也随之欢快起来,心情好到想去高山顶,想去大海边。
长风也搬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笑着说:“怎么样,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吧。”
我点点头:“长风,我感觉好多了,是不是可以出去啊。”
长风为难起来:“可是之前你在阳光下还有风中待久了,就会有要发病的现象,还是让人有点儿担心。你这病不像别的,根本用药控制不了,发作起来,真让人害怕啊。”
我苦着脸哀叫道:“我在家里待了一年多了,难不成我要永远成为笼中的鸟吗?”
长风安慰我:“不会,我们不是努力在寻找治病的办法吗,放心吧,会找到的。”
我忽然想起发病的时候长风说的一句话马上又振作精神,看着长风说:“长风,我记得发病那天,你给我输内力没有成功,你说了一句‘难道是蛊术’,是吗?”
长风点点头:“嗯,那天我也是最后一个办法,把内力运行热了再输给你,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关节处,根本冲不过去,反而越用力阻碍越大,差一点把我自己击伤。所以我才会想到蛊术。我已经安排人打听哪种蛊术和这样的病症相似,包括南洋的降头师,我也派人联系了。所以你要耐心,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听长风这样说,我心中希望的小火苗一下子壮大起来。感觉自己像打不死的小强,已经试了无数个方法,虽然一一宣告失败,但是一旦有别了的方向,还是会觉得希望满满的。
长风看着我傻笑,瞪了我一眼:“傻笑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长风,你说那个古墓里会不会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呢?”
长风笑着说:“财迷啊,你怎么和古夕颜一样财迷。”
忽然又马上想起什么:“我怎么忘了问她!”
我看着他自言自语,然后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古夕颜吗?我是萧长风,你师父懂不懂蛊术?怎么奇怪了,问问你嘛。哦,我没问你好啊,怎么这么难缠啊,你好,古夕颜,最近身体好吗?心情好吗?我要请教你个问题可以吗?呵呵,谢谢啊,你师父他老人家懂不懂蛊术啊?真的啊?嗯……嗯……好,我马上把病情用短信发给你。谢谢,谢谢,等你好消息啊。”
我笑着看他打电话,看来那个调皮古怪的古夕颜又捉弄他了。很快,长风短信发了出去。我笑说:“长风,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低三下四。等兄弟帮你出气啊。”
长风白了我一眼:“是我命不好,先有个难缠的你,又认识个难缠的她。她说听她师父和她讲过关于蛊术的故事,就是不知道懂不懂你这种情况。”
我安慰他:“没事的,还有一个半月呢,南洋的降头师你都没放过,我觉得这回比较靠谱了。第六感告诉我,很快我就会康复的。”
长风也笑了:“你还有第六感了,哈哈。幸好爷爷的徒弟遍天下,否则凭我们两个刚出来混的小子,真是一头雾水了。行了,你也出来半天了,回去吧,一会儿太阳毒了你再受不了。”
还没等我说话,就被长风连人带藤椅一起端进屋里去了。
午饭后,长风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兴奋地说:“古夕颜的师父真的知道这个蛊术,她要我们三天后去四川凉山州一个叫许都的地方。”
江叔担心地说:“可是慕天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呢,再晚两天吧。”
我说:“没事儿的,有长风呢。”
长风说:“放心吧江叔,你就在家安心做龙鳞甲背心吧。”
又休养了三天,我已经基本恢复到一个普通人的状态了,按照约定,和长风坐上了去凉山的飞机。我几乎是全副武装,身穿防护服,大口罩,大墨镜,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我的装束太奇怪,还是长风太帅,反正我们兄弟的回头率是够高的。下了飞机马上打车去了许都,然后在许都的客运站,我们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古夕颜。
美女啊,我忍不住摘下墨镜,只见她一袭清爽的淡绿花连衣裙,肩上斜背了一只乳白色的时装包,黑亮的披肩长发,浓密的睫毛包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长风,俏笑着露出洁白如玉的贝齿,踩着轻盈的碎步,快步走过来。好在哥心中已经有了希羽,否则一定要和长风抢。我戴上墨镜,一拍长风的肩膀:“哥,艳福啊!”
长风轻捶了我一拳:“别瞎说,给我老实点,你是病人,别太高调了。”
古夕颜已经迎了上来:“长风,你弟弟怎么这身打扮,不怕捂出痱子,哈哈哈哈……”
这清脆的笑声也挺动听的呀。我摘下墨镜,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慕天。”
古夕颜有点纳闷儿看向长风:“是亲兄弟吗,怎么不是一个姓啊?表兄弟?还是同母异父?”
长风有点哭笑不得:“行了,古老师,我们是亲兄弟,他随父亲姓我随母亲姓,懂了吧。”这是我们以前的共识,有这样质疑的,就这么回答。
古夕颜果然懂了。她大方地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现在咱们也是朋友啦。是吧,慕天。”
我重新戴上墨镜,故作老成地说:“我们哥俩大你好几岁呢,以后就是长风哥哥,慕天哥哥。”
古夕颜撇了一下嘴:“跟我走吧,哥哥们。”
她居然领我们上客车,我慌忙拦住她说:“哥哥不差钱,打车啊,比客车快。”
她说了一句客车安全,就走上去,还付了车钱,我们也只好一起上了车。等上了盘山道,我才发现,在这样崎岖的山路上,客车貌似比出租车更安全。在车上和她聊起来,才知道她原本在家中已经找到了工作,正要去上班的,听说我的事,工作的事就推迟了几天。她父亲还埋怨她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呢,要知道她可是有水平没文凭的人,找个理想的工作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我表示特别的感谢,她不以为然地说:“谢什么,江湖救急嘛。”
长风低声问她:“你找工作?学校那边怎么办?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
她也悄悄地说:“我爸爸生意赔钱了,家里的条件不允许我光花不挣。能怎么办,我和校长说了,家里有事,等有时间再去吧。”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车程,长风不时地观察我是不是适应。古夕颜则换了话题,一路上说笑不停。清脆爽朗的笑声频频引来众人的注目。这么一个快乐的人,是在一个小山村习武治病长大的吗?我都有些怀疑她的身份了。
终于听到她说到了,我们才松了一口气。下了车才发现,这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穷乡僻壤,而是一处山清水秀的佳境。水泥铺就的乡间小路,虽不宽阔但很整洁。一起下了许多人,一看就是旅游的。到了一个岔路口,那些旅游的人们继续向前走去,古夕颜则带着我们走了另一个小路。长风关切地问我:“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
我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其实身上已经微微见汗了,不知道是我穿得多了,还是人仍然虚弱的原因。又走了半个小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村落,齐整的房屋分散地座落着。而马上就要成熟的作物也在微风中饱满地招摇着。古夕颜不时地和遇到的村民打着招呼。看她和村民的熟络样子,也知道她是这个村子里的了。
很快,到了一处宽敞的小院落,简单的竹门虚掩着,古夕颜推开门,小鸟一样欢快地跑了进去。根本不理会后面还有两个大帅哥,好歹我们也是客人啊,也不说请我们进屋坐。我和长风只好站在庭院中等着。院子用整齐的青石铺就,在各个旮旯都栽种着药材,充分利用了每一寸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挽着一个老者出来。
这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干巴老头,一撮山羊胡子,鹰钩鼻,三角眼,稀疏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拢。古夕颜和他嘀咕着什么,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我,眼睛里露出精光,一看就是个武林高手。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满是皱褶的手刷地摘下我的墨镜,眯着眼盯住我的眼睛,再伸手扣向我的脉门。一分钟后,才用缓慢而低哑的声音说:“千日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