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位于北境,此时又正是初春时分,乍暖还寒。
因为担心小丸子会被冻着,白泽还特意给小丸子裹了层厚厚的毛毯。
梁语窝在白泽怀中的毯子里,只露出一对红豆来观望这个世界的城池。
行人熙攘往来,商贩卖力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年轻的姑娘则笑闹着挑选摊子上漂亮的佩饰,还有许多幼小的孩童缠着自己的父母讨要吃食。
从表面上来看,这里似乎与他原来的世界没有任何不同,就像是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古城一般。
这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还在原来世界的错觉,直到有个姑娘发现了被白泽抱在怀里的他。
按理来说,见到个长了红豆、似乎还会动的肉团子,一般人都会很惊讶吧。
如果真的是在他那个世界的古代,被当做“邪祟之物”烧掉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这姑娘却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一副“哎呀!好萌”的愉悦表情。
她凑近了些,笑着打量梁语,片刻后抬头向白泽询问道:“我能摸摸它吗?”
白泽果断摇头:“不能。”
姑娘略显失望地撇了撇嘴,留恋地看了梁语半天,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站在白泽肩膀上的精卫身上。
“你好呀!”姑娘非常有礼貌地行了个礼,“你是灵兽吗?”
精卫道了句“是”,随后翅膀一扇,飘飘然化为了人形。
人群熙攘的大街上,突然有一只鸟变成了人。
然而往来之人却连一点惊讶神色都没有,恍若司空见惯。
这不科学啊!!!
梁语在心中咆哮着。
你们这些人难道都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然而并没有人能听得到梁语在心中的呐喊。
这个跟他们搭话的姑娘甚至对精卫的化形表示了由衷的赞叹:“你长得可真好看!你的灵力一定很高吧?”
梁语:“......”长得好看和灵力高有必然联系吗?
“还行吧!”阮阮一点都不谦虚,“你也长得很好看啊!可惜......”
梁语正在疑惑有什么好可惜的,姑娘却已赞同且黯然地点头回应道:“是啊,可惜我只是个人类呢。要是我也是灵兽就好了!再不济,是个妖兽也行啊!哎......”
喂!
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一定要当兽啊!
梁语难以理解地瞪大了自己的红豆。
姑娘一低头便看见了小丸子这幅“难以置信”的可爱模样,不由笑道:“它好像已经有灵识了,它多大啦?”
抱着梁语的白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四岁了。”
“那快化形了吧!”姑娘爱怜地看着其实已经三百多岁,都可以当她祖宗了的梁语,“不过化形以后就没有现在可爱啦,还是小丸子的时候最好玩!”
梁语:“......”
“说来,你们为何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姑娘终于发现了重点,“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犬封了,这里很危险,要不是出生在这里,我们也早就搬走了。”
“为何?”白泽开始打探,“犬封虽然未曾臣服于玄宁,但不是一直未曾遭受攻击吗?”
姑娘忧虑地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其实玄宁只是一直疲于其他几个王域时不时的试探和骚扰,所以没空出功夫来对付我们罢了。”
她对白泽苦涩地笑了笑:“你应该很久都没关注过几个王域的情况了吧?玄宁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它之前为了灭掉另一个不肯臣服的林氏国元气大伤,后来又与黄素打了一架。现在玄宁只是在苟延残喘,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别的王域吞并了。”
阮阮终于明白了姑娘忧虑之所在:“也就是说,玄宁一旦不存,犬封也会有危险?”
“然。”姑娘点点头,“毕竟犬封是当世唯一一个还未毁掉久冥之玉的国家,怎么可能有王域会允许我们逍遥于尘世之外呢。”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便有些压抑起来。
梁语抬头看了看白泽,这人的神色落寞非常。
自然,任谁发现自己的王域马上就要彻底被灭得连渣都不剩,都不会好过的。
这边气氛沉寂,不远处一个摊子旁的气氛却渐渐喧闹起来。
骤然间,一阵犀利的呼啸声骤然打断了白泽几人伤感的沉思。
姑娘回头看了看呼啸声的来源,蓦地疾呼出声:“哥!你做什么呐!”
只见几步之外的首饰摊旁,一个与这姑娘差不多大的男子正死死拽着摊主的衣领。他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愤怒非常。
这男子个头很高,摊主被他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地骂骂咧咧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有本事你放开我啊!”
如此这般听了半天叫嚣的废话,男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摊主猛地向后一扔,随后狠狠一咬牙!
寒光忽现!
梁语初见这寒光,还以为是男子气急要动刀了,待他仔细看去却发现,这寒光居然来自——
男子的牙。
或者说,现在已不是个“简单”的男子了。
他身形未变,手中也没多出什么凶器。
但是那张原本刚毅的脸庞却变成了......狗头。
摊主看到男子突然从人变成了“人形的狗”,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还变原形了?怎么着,想打架?”
说着,摊主好好的人脑袋,也变成了一颗和男子相差无几的狗头。
最重要的是,还不是普通的狗头!
梁语默默地看着两只“狗人”——
一只哈士奇,一只阿拉斯加。
厉害了我的狗狗,你们可以的!
这还真难分出个胜负啊!
然而两人虽然都已化出了原型,却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开始了第一轮的声势战。
只见阿拉斯加率先出战,吼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
哈士奇马上回应:“汪汪!汪汪汪!”
为了劝架而加入“战场”的姑娘:“汪汪?汪汪汪!”
白泽看着这一幕,也颇为茫然回头望向阮阮:“你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阮阮摇头道:“不能。我也只会普通的人语,不懂他们的方言啊!”
梁语:“......”
原来狗叫是人类的......方言吗?
如此又“交流了一会”,似乎是姑娘的劝架终于起了作用,两方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姑娘领着已从狗头变回人头的“哥哥”来到了梁语他们面前,介绍道:“这是我哥,他刚才本来只是想给我买个簪子,结果因为价格问题跟摊主吵起来了。”
男子犹自不服气,嘟囔道:“明明就是他宰人!哪有卖那么贵的,想钱想疯了!”
姑娘连忙拽了拽自家哥哥的袖口,随后向几人解释道:“让几位见笑了,我们哈士奇家族的人就是......脾气暴躁了点。”
白泽礼貌道:“不不,在我看来,令兄率直,着实是真性情得很。”
然而男子并不能理解白泽的礼貌,如遇知己般上前两步狠狠地拍了拍白泽的肩膀:“哈哈哈!兄弟,你懂我啊!!啊哈哈哈哈!”
白泽:“......”
不,其实我并不是很懂的......
我也不想懂......
自觉非常丢脸的姑娘也不想再与白泽和阮阮叙谈,简单告了辞,便拉着自家兄长走远了。
阮阮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感慨道:“早就听闻犬封国的人脾气火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白泽长叹一声,也慨然道,“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情,才能坚持三百年不曾臣服吧!”
只能沉默的梁语也在心中默默地“加1”。
哈士奇和阿拉斯加......
这样高贵的物种岂会臣服于普通人?
搞s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