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傻了眼,这些人都是卫五娘的邻居吧,他们怎么这么有空来作证?
一定是卫五娘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大人,他们在撒谎,肯定是被人收买了,建议大人先打他们五十大板,看他们说不说真话!”李清辩解道。
判官没有理会他,证人们却炸开了锅,他们愤怒地看了李清一眼,继续数落他的罪状,把他的猥琐,蛮横,下流,卑鄙全都浓彩重抹加工了一番,让公堂门口围观的人听了,都恨不得这个人被判宫刑。
李清的腰原本就受伤,要靠人扶着,听了这番话,站都站不稳,差点倒下了。
尽管卫二夫人等妇人也一再争辩,却改不了事实,判官看在她们都是妇人的份上,没有让人给她们上刑,却判了她们半个月牢狱。
至于李清等人,每人杖责一百,还要坐上一个月牢。
惊堂木被重重拍下,判官说了句:“退堂。”
犯人们被衙差们押着,也要带下去之际,卫二老爷带着卫大老爷和卫大夫人终于赶到,三人一脸焦虑地走下马车,见衙门口围着的人纷纷散去,忙冲到衙门里头,试图叫住衙差,“放人,赶紧放人,谁敢动他们,我们卫家决不饶人。”
衙差们看了看自家大人,见他没有发话,便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加迅速了。
卫二老爷想要上前拦阻,再次被衙差拦住了,“不好意思,请不要妨碍我们公务,您要是想看他们,麻烦到牢里探监。”
探监?
这是给判刑了?
卫二老爷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见卫五娘无动于衷地站在一边,扬起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拍过去。
拍到一半,被人给捏住了。
聂大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卫五娘身边,朝卫二老爷微微一笑,“打小娘子,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卫二老爷。”
卫二老爷扫了他一眼,鄙夷道:“你是那颗葱,也敢拦着我教训侄女?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
卫五娘没理卫二老爷,走到卫大老爷和卫大夫人面前,喊了声,“爹,娘。”
卫大夫人上前拉着她的手,焦急问道:“五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二叔说你把二婶和她侄子给告了,有什么事解决不了,要闹到公堂上来呢?”
她倒不在意卫二夫人等人,只是担心老爷会怪罪五娘,他那个人,向来是家族颜面高于一切。
卫五娘把事情和卫大夫人大略说了,卫大夫人心疼得不得了,“竟然这么过分,幸亏你没事,不然娘得哭死。关一个月算什么,最好关上一辈子,这样的人就是祸害。”
卫大老爷绷着脸,面色不虞,“早说了让你回家住,你偏不听,现在惹出麻烦来了吧,行了,那个姓李的我们不管了,你二婶她们一介女流,怎么能进监牢,赶紧撤销案子。”
卫五娘定定地看着卫大老爷,一字一顿道:“爹,案子都判完了,我要是提出撤销,要受到杖责和坐牢的人就变成我了,二婶做不得牢,难道我就坐得?她们做了错事,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卫大老爷被她顶了回来,恼怒道:“求判官两句不就得了,哪有那么严重,二夫人坐了牢,还是侄女告的,这事要是传开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卫家?”
“您果然会这么说。”卫五娘退后了两步,决绝道:“就连平民百姓,也都知道护着自己女儿,既然当卫家女儿,还不如当平民百姓,那我们干脆一刀两断,您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断亲书我立刻写给你们!”
卫大夫人惊住了,“五娘,你说什么呢,你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置什么气,父女哪有隔夜仇,你这是连娘也不要了吗?”
她死死抱着卫五娘,不让她走开。
卫大老爷难以置信地看着卫五娘,捂了捂胸口,愤怒道:“好,你既然一心脱离卫家,我成全你,不用谢断亲书了,我回去拿族谱划掉你的名字就是了,你不稀罕当卫家女儿,别人稀罕得很。”
说罢,带着满脸怒色朝大门口走出去。
“老爷!您别走啊。”
卫大夫人看看夫君,又看看女儿,不知道自己应该劝哪个,跺了跺脚,“这都闹的什么事,你们两个怎么都一身牛脾气,说两句就犯冲呢。”
“哼,还不是你们惯的,行了,别拖时间了,赶紧让你二婶出来。”卫二老爷催促道。
“怕是要让二叔失望了,与其求我,不如去求判官大人,说不定他会允许二婶保释。”卫五娘说罢,喊了声“大郎,我们走。”
便和聂大郎二人也离开了衙门。
卫二老爷满肚子气发不出来,咒骂了几句,赶紧去找判官求情了。
从衙门出来,卫五娘那股气顿时消了,没精打采地走着,聂大郎估计她也不想和爹娘闹成那样,只是卫大老爷更关心家族颜面,伤透她的心了。
他笑了笑,“要不我们去吃一头牛吧,最近出了新的锅底,听说特别辣,吃过的没有不被辣哭的,你要不要尝尝?”
“诶?一头牛不需要预订了吗?”卫五娘抬起头,诧异道。
“你忘了我有内部渠道吗?”聂大郎微微一笑。
“瞧我,都把这事忘了,一头牛的牦牛还都是你养的呢,走,我们去尝尝新锅底。”卫五娘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新锅底果然很辣,卫五娘涮着涮着,就泪如泉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涮菜吃肉,偶尔偷看聂大郎,见他也吃得满头大汗,眼角飙泪,才放开了吃。
管他呢,又不是她一个人掉眼泪,她是辣哭的,不是自己想哭。
这么辣的底料,都是为想哭的人设计的吗?
这么辣的底料,都是为想哭的人设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