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以往,她王三娘就算不是最拔尖那个,也是最出风头的那个,身边从来少不了人,有那个人见了她不和她打声招呼?现在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坐着。
“哎呀,三娘你身边怎么这么冷清?要不要我陪陪你?”赵七娘走到她旁边,笑嘻嘻问道。
“滚!”王三娘只说了一个字。
赵七娘笑意不变,回了句:“滚就滚,你以为我真的想陪你啊,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看到你倒霉,我心里就痛快。”
赵七娘丝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王三娘以往总和她争风头,没想到终于有栽跟头的时候,她不趁机乐一乐,说不定下次就没机会了。
不过,王三娘这人还是和以往一样无趣,要么别来参加宫宴,既然来了,就要承受得住打击,脸皮这么薄怎么行。
她说完,便朝沈小漾走了过去。
王三娘看着她的背影,死死咬住下唇,攥住拳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翻过身来,把赵七娘踩在脚下,看她到时候笑不笑得出来。
宫宴是从申时,也即下午三点开始的,宫廷乐队奏起韶乐之后,嘉明帝出现并就座,随后太后及宫中妃子也陆续就座,筵席开始,宫女整齐排列,传膳到各人桌上。所有膳食都有盖子,方便遮挡热气,端到桌上后才打开盖子。
参加宫宴的除了皇室众人,便是八大世家的人,和上次北郊围场的人员没有多大差别,沈小漾自觉自己是个小虾米,聆听完嘉明帝的祝语,随着众人敬了几杯酒后,便像只小仓鼠一样,埋头苦吃。
她热爱美食,宫廷大菜也是难得一尝,自然要好好品味,天底下最好的厨师估计都在御膳房了,冷盘雕得精致无比,热菜做得令人垂涎,就连杯中的美酒,都是蕴藏多年的佳酿,虽然她并不擅酒,也不妨碍她品味美酒带来的馥郁和醇厚。
王三娘暗暗留意着沈小漾这边的动静,见她头也不抬光顾着吃,心中嗤笑了一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之人,来参加宫宴只记得吃吃喝喝,也不见她多认识几个人。
随后心中又一阵悲凉,她堂堂世家高门贵女,诗酒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竟然会输给一个只会做菜的平民女子。不,与其说她输给沈小漾,不如说她输给了朱亦辙对沈小漾的在乎,没有朱亦辙护着她,沈小漾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最难过的事莫过于此。
她明明那么在乎朱亦辙,千方百计要嫁给他,他却不屑一顾,还狠得下心肠毁她名声,让她在京中几无立锥之地。不论其他,单论爱意,沈小漾比得过她吗?
王三娘心中一阵激愤,心跳的有点不正常,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膳食没用几口,静待宴席结束,转入曲目表演环节,见太后果然不耐嘈杂,离席而去,她也悄然离席,往太后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太后娘娘,请您等一等,听臣女说两句。”王三娘脚步匆忙地追上太后,被侍女拦住了。
太后见是王三娘,顿时不想理会,转身就要求。
王三娘孤注一掷,拼尽力气冲开拦住她的侍女,跪倒在太后脚下,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太后娘娘,求求您了,听臣女说两句吧。”
太后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说吧。”
“臣女有一段时日没见您了,您近日身体可好?”王三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急着解释自己的事情,反倒先问起了太后的安康。
“你有心了,哀家一切都好。”
太后回了句,平心而论,王三娘服侍她那么长一段时间,她也是有几分感情的,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闹得她颜面无光,整日担心有人骂她给辙王赐了个不堪的小娘子,哪里有心情见王三娘。
“那就好,这些天臣女心中很愧疚,辜负了您的期待,不过臣女真的是冤枉的,那天也不知道是谁故意设计我们,害我们兄弟姐妹出了个大丑,可惜没人追究真相,反而嘲笑我们,臣女也不敢求您谅解,不过臣女真的是无辜清白的,请您不要收回懿旨好吗?臣女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王三娘请求道。
太后摇了摇头,“三娘,有些事,既然发生过了,就不可能无视,哀家相信你是无辜的,但其他人呢?你能说服他们相信吗?不能的话,哀家怎么能给你和辙儿赐婚?天下人估计都要骂死我。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不然,怎么别人家都没碰上这样的事,偏偏你们家有呢。”
王三娘闻言摇摇欲坠,脸色苍白,“不,娘娘,要是解除了婚约,臣女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人人都会以为臣女不清白了,把臣女视为不贞之人,臣女后半辈子都会毁了……”
“三娘,这是你的事,不是哀家的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太后说完,绕开王三娘,继续回宫,王三娘还想要跟上去,侍女这回坚决拦着,王三娘只好眼睁睁看着太后离开。
她捂着嘴巴,泣不成声,“娘娘,您别走啊,我怎么办……”
她唯一的希望,也断了。
沈小漾吃过了筵席,正有滋有味地观赏歌舞表演,有个侍女却来找她,“沈良媛想要和您聊一下。”
沈良媛?哪个沈良媛?沈小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出了声。
侍女回道:“东宫的沈良媛。”
沈小漾霎时明白过来,似乎沈七娘跟了太子,就是这个沈良媛吧,沈七娘找她能有什么好事。不去,坚决不去。
她摇了摇头,“麻烦你回复一下,我没空过去。”
侍女一脸为难,请求道:“沈良媛说是和围场那天的事情有关,有些线索想要告诉你。”
这更扯了,沈七娘有什么线索不告诉太子,非要告诉她?沈小漾警惕性更高了,“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不好走动。”
侍女见沈小漾死活不肯走,这才罢休,去回复沈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