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辙点点头,深邃幽深的眼眸看着沈小漾,对她说道:“我向皇兄给你请封了一个县主,到时候就没人敢随便找你麻烦了。”
沈小漾吓了一跳,“县主?用不着吧,我安安分分当个平民百姓也挺好的。”
“难道你想整天处理这些麻烦事?莫云天、沈七娘这些人整天在你面前蹦跶,还不是因为看不起你,觉得你没有什么背景。你也不用推辞,这是你应得的,单凭水泥方子的贡献度,谁也没办法说你什么。”朱亦辙解释道。
沈小漾犹豫了下,她也确实烦了整天对付小人,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生意。
“好吧,谢谢你了。”她给了朱亦辙一个感激的笑脸。
朱亦辙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他心中暗搓搓想着,县主头衔搞定了,离他们名正言顺在一起又近了一步,到时候就没人说他们不相配了。
沈小漾拍了拍他的手,“别乱揉,马上要去衙门了,头发乱了不笑死人了。”
除了在九州画院上课并不知道此事的十一郎,他们一家和朱亦辙都去了京兆府。
因为有单张的消息通告,此时的京兆府门前围满了人,沈老夫人和沈七娘沈九娘坐马车来到这里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都是来围观一头牛的官司的?
他们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沈七娘脸色顿时变了,她还打算找沈小漾说一下,让这场官司不要公开审判,低调完结算了,如今聚集了这么多民众,她只要下了马车就被人看到,准得身败名裂。
“祖母,现在怎么办?”沈七娘手足无措,她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害怕。
“华妈妈,你去把沈小漾叫过来,我有话和她说。”沈老夫人吩咐道,只要沈小漾那边同意不公开,这些围观的人肯定会被赶走。
华妈妈下了马车,找到刚下马车的沈小漾,对她说道:“十三娘子,老夫人有请。”
难道到了衙门前还能临时抱佛脚?
沈小漾不想多做纠缠,该说的她昨天已经说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淡淡笑道:“华妈妈,麻烦你告诉老夫人,有什么话公堂上说,原告和被告私下见面可不好。”
华妈妈面有难色,请求道:“十三娘子,您就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过去一下吧。”
“不好意思,我没空。”沈小漾说吧,便和九郎等人走进了京兆府。
华妈妈无计可施,只好回去恢复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硬生生把自己拐杖上镶嵌的玉石给掰了下来,“真是大逆不道!回头我一定要让族里把她给除名了。”
说罢,她把火气都撒到七娘身上,“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下车呀!就要开庭了。”
沈七娘见沈老夫人没有动作,她绞着手绢,紧张道:“祖母,只有我一个人下去吗?”
“不然呢?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要我跟你一块丢脸?”沈老夫人冷冷说道,祸都是她自己创下的,就不能有点担当?和沈小漾比起来差得真不是一丁半点,就这样也敢和人家斗。
“九娘,要不你陪我下去吧?”七娘不敢触沈老夫人霉头,转而对九娘说道。
九娘犹豫了下,见沈老夫人冷冰冰地看着她,似乎在嘲讽她傻,她顿时缩到一边,说道:“七姐,你还是自己去公堂吧。”
沈七娘见九娘这样,那点紧张胆怯瞬间被愤怒替代,这就是她的长辈,她的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却不能同当,她算是看透了!
一个人就一个人,有什么可怕的,一个两个都是胆小鬼!
心中的怒火给了她力量,她一下子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气冲冲地进了京兆府。
朱亦辙是陪着沈小漾到来的,马伯年难得勤奋了一回,一见到原告来了,就出现在公堂,态度好得不得了,让平日见惯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威风模样的下属惊诧不已。
沈七娘也到了公堂之后,马伯年见人齐了,便宣告开堂。
“被告沈七娘,原告沈小漾状告你收买人手,散播一头牛是敌国探子的谣言,致使一头牛名誉受到严重损害,并因此引发了民众破坏店面的行为,让一头牛遭到重大损失,你认不认罪?”
马伯年宣读了一番沈七娘的罪名,目光凌厉地看向沈七娘。
他和莫云天都没想到,一头牛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都是眼前这个小娘子的手笔,能够煽动了那么多民众闹事,本事也不小。
可惜他没有早点发现这样一个人才,不然还能多利用利用。
沈七娘跪在公堂上,镇定回道:“大人,我不认罪!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纯粹是原告诬蔑!”
马伯年看向沈小漾,沈小漾笑道:“大人,我们有证人。”
“宣证人上堂。”
沈七娘的丫环木槿和散播谣言的头子欧大被带了上来,两人的神色都不大好,不过身上看上去没有什么伤痕。
沈七娘见状松了一口气,她担心木槿若是受了皮肉之苦,面临生命威胁,会不听话。
欧大把木槿付钱给他,让他在京城找人散播谣言的事情给交代了个一清二楚,随后马伯年问木槿:“欧大说言是否属实?你为什么要散播谣言?”
木槿被流风抓去,自然不可能只是让她舒舒服服过了一天的,她回想起在狱中看到的刑法场面,浑身颤抖不已,流风告诉她,若是不说实话的话,那些刑罚都会招待她一遍。
太恐怖了,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那样对待。
然而,就在她要交代事实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看到了沈七娘手里捏着的一支钗子,那钗子她最熟悉不过,是她阿爹给了讨她阿娘欢心,花了大价钱买的,阿娘收到很欢喜,天天都戴在头上。
她心中一个激灵,沈七娘这是在暗示她她的家人都在沈家手上,若是她不把罪名忍下来,就会连累家人吧。
怎么办?
木槿心中慌乱不已,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承担罪名,不单要被判定,还要经受刑罚,到时候她不一定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