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别忘了给兄弟立个碑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声音了,上一次是在何时呢?”
他轻声的低语,我们在旁边听不清楚他在嘟囔些什么。
“终于来了啊,这一天。”
抬头望去,前方宛若地狱一般的景色,却没有让他皱起一丝一毫的眉头,他突然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很多。
回想起他出发的那一天,当时他正在院内不断的挥剑,一下又一下,汗水沾湿了他的衣裳,顺着完美的侧脸滑下来,掉落在地上。
“不好了,天师大人他卧床不起了。”
不知是谁的声音传来,少年正在挥动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便是他急忙奔跑的声音。
“倾城,你不要去,这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是你想不到也搞不清楚的,你如果去很危险的。”
老人虽然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但是声音却还中气十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苦苦支撑的已经枯槁不堪的身体,看来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他现在就想好好地培养张倾城,这个他多年前一眼就看出他出众的才华和优良品质的少年作为下一任天师,希望他能撑起道教的未来吧,老人也唯有这么想。
那少年却不说一语,很快便收拾行囊披上行装,在众人的目视之下下山去了,老人只能一边吹胡子瞪眼的骂不孝徒孙,一边暗暗为他担心着,末了说上一句:“真是倔啊。”
他想起出发那天,他跪在门前足足跪了三个小时,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个他闭着眼睛都能走的通顺的地方,很有可能,这一去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即使如此,少年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出来,谁也不清楚,那已经日显坚毅的面庞,暗里流了多少伤心泪。
“我一定,会找到龙涎香的,一定。”
现在,那让他日思夜想甚至只要有这个消息就一定会奔去查看,哪怕是拼上性命也好的龙涎香,现在就近在咫尺了啊,如果在这里放弃了,那么之前的坚持是不是完完全全便失去了意义呢?没有人会记住失败者,对吧。
察觉到张倾城似乎要动身了,我作势欲拦他,这家伙是真的不清楚前面有多么危险吗?
听那龙吟的位置,离我们还有很远的路途,并且它的方位很高很高,似乎还要从这山中继续向上,在这个危急关头这样做,岂不是与自杀无疑吗?
我不能看着这个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这样死在这里。
然而我只是刚站到他的面前,我就无法移动身子了,因为此刻我的脖颈上正赫然的悬着一把桃木剑,太快了,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张倾城这家伙似乎又变强了一点。
我知道我只要一动身,就会死在剑下。
仙儿很快很快,只是在我被袭击的瞬间,她就已经站在了张倾城的身后,手掌就在张倾城的身上,只要拍下去,相信张倾城也不会比我轻松多少,与此同时,我似乎还听到了依依手中枪的响声。
分明无声,也没有人交流,但是这种默契感似乎潜移默化在所有人心中,瞬间我们队伍便出现了互相对战的现象。
“不用紧张,晓文,别拦我,真的。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久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现在它出现了,我难道能站在这里无动于衷吗?如果我在这里放弃,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白费了,你懂的吧,我们是同一种人。”
张倾城轻松地说道,我不顾桃木剑在脖颈上的锋利,点了点头,我当然懂,如同疯子一样的家伙,我们一模一样啊。
我摆了摆手示意仙儿和依依收回攻击,仙儿收回了手,但是人却没有离开,依依手上的枪没有响也没有动,看来还是瞄准着张倾城。
“也别说什么要跟我一起去的话,你的目的其实早已经达成了,你们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逃走就行了,至于前方的险阻,就让我来为你们探一探路吧。不要跟着我,否则我会把你们全部杀光,别怀疑我的话。”
张倾城虽然听上去是在威胁,并且还是威胁我们的生命,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的不爽,这家伙,真是。
张倾城收回桃木剑,剑上开始闪耀光芒,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的地狱。
我没有流泪,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的好兄弟,一步一步赴死,谁也没有出声,情绪很静很静,悲伤似乎在蔓延。
“对了,如果我之后没有找你们,到时候可别忘了给兄弟在这里立个碑啊。”
张倾城突然回首,笑容灿烂,我没有点头,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但是我却没有伸手去擦,一下也没有。
如果他死在这里,是不会留下尸体的,所以才要立个碑啊。
他走了,是这样,现在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似乎有一束不同于火光的亮光,在一下一下的顺着已经裂开的山壁在向上攀岩着,也可能没有。
我应该跟着他去吗?
是的,我应该。
当初我和依依就快死在那个道士手中的时候,是张倾城救了我们,在水下也可以说是他救了我,现在他要去追寻龙涎香,怎么说我都要跟上去一起才是,但是我后面有三位女士在,我不能这么做。
其实他所说的跟上去就把我们杀光,怎么可能呢,那个自大的白痴,他打不过我们,这是肯定的。
我长叹一声,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掩盖,这一次,是我负了他。
兄弟,同进退,同生死,我却没有做到,我果然是个卑劣的人啊,这些都做不到,算什么兄弟呢?
之前我的怀疑全部烟消云散,无论他的出现是否偶然,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都不重要了。
我似乎,再也听不到那个白痴在旁边或是装比或是调笑的声音了。
“这是他的选择,你别.”
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仙儿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站在我身边,不光是在安慰,也是在提醒,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