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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的公子美婢组合离去,吩咐店中伙计撤下残羹剩菜,呈上饭后清茶,三人促膝团坐于窗下小几旁,一谈别后时光,二论轻尘公子。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我和岩逃出扶门已经有三个月了呢。说到这,阿襄你留在各处的标记实在有些杂乱呢,我和岩走了不少的冤枉路,费了好大番周张才吃准你来到了双国镇。”扶宁好是娇嗔。
扶襄赧然,将近一年来的行走经历从头说起,只在提及左丘无俦时三言两语简略过去。所谓芒刺在心,其当如是,纵使刻意的忽略,也难抵它伺机而动的痛楚。
幸好,她已与家人相逢,得以片刻的栖息。虽然,尚有一人缺席这场团聚。
“阿粤她……仍决定留在越王身边么?”
“我们三人被关起来没有几日,越王便将阿粤接了出去,后来再也不曾见过。”扶岩道。
扶宁神色间有几分沮丧,更有几分忧忡,道:“我们的联络暗号是四人共知的,阿粤会不会……”
“不会。”扶襄断然道。
“可是她对越王……”
扶岩摇首道:“阿粤对越王最痴情的时候,也不曾将我们在王宫布置的暗线透露出去,现今这个时候更不会将自己的最后一丝退路给切断。无论怎么说,她都是闯过扶门最严苛的训练经历过一场又一场残酷考炼的菊使,不会丧失了这点清醒。”
“好呗。”扶宁挑眉,“你们两个都这么说,我也只有选择相信阿粤,暂且不去修改联络暗语,只等阿粤来与我们会合了。”
无论阿粤想不想归来,总要在她想归来的时候让她知道,还有一处她随时可以归来的地方,有几个随时可以投奔的家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三个人同时笑出声来。心有灵犀这等事,对他们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对那个冉轻尘,阿襄作如何打算?”
扶襄执壶,各斟满一杯香茗,茶烟氤氲,美目含烟:“方才我们已经应了与他的合作,不是么?”
“他那个提议……你也能接受?”
“……完婚么?”扶襄声如叹息,“有何不可呢?”
扶岩沉声道:“别义气用事。”
她扬眸:“岩怎么会这么认为?”
“左丘无俦的战场,就在不远处罢?你每日登高远望,为得不就是看见他的身影?你何必如此煎熬自己?直接去找上左丘无俦,告诉他,你爱他,要他娶你为妻。你又怎知他不能为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扶岩言罢,执起她一只柔荑,拇指按住冰凉的手心,温暖厚重的绵力源源注入。扶襄经受重伤之后,体质大不如前,但有机会,他都要为她如此疗愈。
“嗯?”扶襄失噱,“岩认为我每日登上山顶是为了望左丘无俦一眼?阿宁你呢,也是如此认为的么?”
扶宁左右顾盼,无所适从地抹了抹额角,讪讪一笑,颇有些尽在不言中的明示。
“嵇释也在那片战场中,你们怎从未想过我也有可能是为了他?”
扶宁美眸含锋带锐:“嵇释害阿襄险些毁了容貌,忍受了十几日剧痛的折磨,你怎么可能还会为了那样的男人浪费心思?”
“比及左丘无俦,至少他没有以权势逼我。纵算我在那时仅是一厢情愿,也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比及左丘无俦,我更没有理由去恨他才对。”
扶宁困惑眨眸:“难道阿襄是为了去遥望嵇释?”
“他们两个人,都已属于过去。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我能做的,惟有释怀。”
扶宁噘了噘小嘴,不以为然:“你每日都去山顶,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释怀?”
扶襄唇扬傲岸,目内光芒一现:“他们中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是我的良人,但无论哪一个,都足以做我的对手。”
扶宁讶异:“你去观望战场,是为了观摩对手?”
“有哪一场疆场对战比那两人的交手更值得观摩的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如若阿襄当真能做到这般的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她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她的阿襄,才十九岁呢。
“所以,就如你承应冉轻尘的,对于他成婚的提议,你当真会考虑?”
“将有关轻尘公子的情报悉数拿来,如有可能,继续搜集更为详尽的。对于合作者,若对方对我们了若指掌,我们也要对对方知之甚深。成婚与否,还要看他是否有足够与我们合作的实力。”
“阿襄……”
扶岩按住扶宁肩头,向其微微摇头。
感觉得出两人的担忧,扶襄莞尔:“你们放心,成婚无非是为了让两方的利益更为紧密一致而已。不管成婚与否,合作都会开始。轻尘公子需要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而我们需要他身后的原国。我拒绝郎硕将我推荐给原王,是不想受人驱使,冉轻尘这个机会,我们不应该错过。”
弯月西移,夜入深境,三人方余兴未尽地散去。房灯依次熄灭,各入好梦时刻。
半个时辰后,一道飘忽长影落上顶檐,另道早一时站在房顶的身影举掌便打。
“做什么?”颀长身影飘退避开,低叱。
另道身影脚步滞停:“岩?”
“去看着阿襄。”
“原来你也想……”
“你去看着阿襄就好。”
“小心。”
“放心!”颀长身影宛若夜中黑魅,一个起落之后,即融入月夜深处。
房顶下,扶襄长睫启睁,眸色幽远:你们啊,又是何苦?
当觉察帐中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时,纵然是左丘无俦,背心间也浅涔薄汗。
帐外四周的顶尖暗卫姑且不说,这军帐处于千军万马的央心,一只鸟儿尚且要惊起无数视线,此人风平浪静地潜入,在他发觉之前占得先机。若是刺客,自己怕早已遭受重击。
“阁下好身手。”他缓语道。
“你也不错,你若是我要杀的人,我怕无法全身而退。”扶岩将剑收进背上剑鞘,施施然走出阴影,沐身于灯光之下。
左丘无俦冷镞般的眸芒一闪:“是你?”
“阁下认得我?”
“那日接走她的,是你。”
“阿襄么?”扶岩秀丽的嘴角翘挑,“听阁下的语气,似乎很在意。”
左丘无俦深墨般的眸光底处寒若幽冥:“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潜进这个地方,应当不是为了闲话家常。”
扶岩颔首:“阿襄要成婚了。”
左丘无俦一窒,旋即冷笑道:“与阁下么?”
扶岩视线衡定:“她是我最珍爱的妹妹。”
“……妹妹?”他眉峰高耸,目横嘲讽,“原来,阁下此番前来是为了替妹妹送喜柬给本帅?”
扶岩俊美面颜微微僵凝,怔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抬步即去。突然间烈风逼面,左丘无俦高大身形如山般阻挡在眼前。
“本帅的军营还没有到了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步。”
扶岩眉心稍蹙,若有所思。
“阁下今晚到底为何来此?”
“一个时辰。”
“……什么?”
“以我所感受到的阁下的身法与内力,你与我过招,应该能支撑上一个时辰。”
左丘无俦没有反唇相讥。这少年行走间衣袂无风,足底无声,似一抹难以捕捉的烟尘,与那个小女子给人的感觉太过想像。
“不动手么?”对方伫立未动,扶岩出语请教。
“她将与谁成婚?”
“冉轻尘。”
他心中咒了一声,问:“为何要特地来告诉本帅?”
“阿宁说,阿襄真的爱上了你。在她不爱你之前,我不想让她违背自己的心思嫁给别人。”
“你期待本帅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没有期待,只是告知。”扶岩面无表情,以对万事万物都不挂于心的淡漠平铺直叙,“你无动于衷,我便没有了法子,惟有将阿襄风光出嫁。”
“可需要本王送一份厚礼?”
“不必了,在下还有些积蓄。”
“婚期定在几时?”
扶岩忆了忆今日与冉轻尘的晤面,似乎没有明确此项,遂道:“以男方的急迫,应该就在这几日了。”既然此行无果,就要着手为阿襄操办婚事了。
这位主儿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左丘无俦侧移两步,“令妹婚期在即,本帅不耽搁阁下,恕不远送。”
扶岩点头,身形不进反退。后面是一扇窗,去者行走过疾,倏忽没了踪影,那面窗帘却仿佛不见任何声动。
还真是来去自如呢。左丘无俦归座,稍加沉吟,将夜访者与左丘无倚情报薄上的一位人物对号入座。那个人还真是了得,竟一手培植出了恁多棘手人物,小女子自不必说……
怎么个不必说?!
她要成婚?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冉轻尘许了她正妻之位?她还真敢,真敢……
“主爷。”两条黑衣身影陡现。
“跟上了?”
“……属下失职。”两人垂首。
“没跟上?”左丘无俦并未恼怒,“连你们的轻功也追赶不上,足见对方实力着实不俗,下去罢。”
两条黑影如出现时一般,陡然消失。
“来人,传左风、乔乐来见本帅。”
双国小栈的清晨,冬阳晴好。
一早,冉轻尘叩开房门,邀扶襄共进早膳。
雅座内,举箸未动,扶襄将一夜思虑的结果娓娓道出,冉轻尘始料未及,呆道:“本公子还以为扶姑娘的考虑会多上几日。”
扶襄呡了口小米粥汤,道:“若轻尘公子嫌这答复过快,可当适才小女子什么都没有说过。”
“非也非也。”轻尘公子笑意盈盈,立起身为小女子的碟内夹了一个青菜花卷,一个水煎小包,“本公子料到你会答应。”
“为何?”
“你和本公子是一路人。”
扶襄未置可否。
“还好本公子早有准备,两天后是这个月里难得的好日子……”
“两天?”
冉轻尘眉眼飞舞,挥手间志得意满,“小襄子不必担心,本公子娶妻是大事,绝不会有丝毫的仓促将就,一切早已准备就绪,等着只是你的点头而已。”
“你也说你娶妻是大事,你的家族容你在异地成婚?”
“本公子在家族中扮演得原本便是一个悖礼叛教的浪子,异地娶妻再携妻还乡更符合本公子由来已久的形象。”
“成婚后,阿宁会进你的暗部,岩则须离开一阵子。”
“他们是你的人,自然受你调遣。”
这顿早膳下来,二人也算相谈甚洽,轻尘公子携良辰、美景布置喜堂,赏心、乐事则簇拥扶襄到街间稍加采买。
“扶姑娘……不,该叫少夫人了呢。”赏心俏皮伸了伸小舌。
“少夫人。”乐事机灵改口,“喜服和礼冠早就按您的尺寸置办好了,您只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公子百年不遇的大方一回,您可别替他省了。”
她一笑:“没有什么可买的了……”
“珍珠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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