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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品书网
越国历较之云国历早了十日,是以扶岩在越国的大年三十动身,在云国的大年三十现身。他早早即到了云国,一直在暗中佐护,扶襄、扶宁离开那日,他因一些私事晚走了一步,所幸终是及时赶到,将她们成功接回。
据那日,已过去了整整一月。
这一月里,扶襄发现自己多了一一项本事——
发呆。
所谓的发呆,是脑中空白无一物,却会定着目光对着一个地方动也不动,待醒觉后,一一大段的时间已经逝去,却不知方才看了什么,又想了什么。
这便是自云国返回后作下的毛病。
思念么?并不。
痛楚么?并不。
发呆时的感觉,竟是毫无感觉。很奇怪的感觉,不是么?
“阿襄,方才你不是在弹琴?我们几个还想站在门外听你弹完再进来,怎么突然就没了声音?”
先是阿粤一蹦一跳地进了门,扶宁与扶岩趋步相随。
她从琴前离座,“这时你们不该在宫里么?怎么过来了?”
今日宫中有一场宴会,他们随师父进宫吃酒,按理到晚间才能见人。
扶宁先倒了杯茶饮上一口,道:“如那种戴着面具说话的地方,咱们的师父最喜欢,将他老人家扔在那里就好,咱们才懒得多待。”
扶岩深瞥了眼扶襄苍白的小脸,暗叹了口气,笑道:“阿宁这话倒说得妥贴,师父最是喜欢在热闹喧哗地方……”
“卖弄风骚。”扶粤嘴快接话,不屑地撇撇小嘴道。“尤其是莫河城的中老美妇出没的地方,咱们的师父这风骚卖弄得最为卖力。”
扶襄笑出声来。她自是晓得这三位同门特意赶回来只是为了陪她,她又何妨配合?至少能让这几个真正关怀自己的人心中宽慰些。
“阿襄。”扶岩在她身边坐下,大掌抚她头顶,眼中心疼满满。“若不想笑,就不要勉强。”
“岩……”
“如果需要陪伴,我们便在这边。如果想一个人静静呆着,也可以告诉我们。若是连在亲人面前还不能随兴而为,便枉负‘亲人’的这个‘亲’字了不是?”
她颔首,弯唇浅笑,眼中波光柔溢,“我记得我们好久不曾下棋舞剑了。”
“好提议!”扶粤欢声大叫。“师父今早还说扶宁的武功又见长了,正好现下有机会,扶宁,你可怕与本姑娘比剑?”
扶宁轻嗤,“怕,怕呢,是怕你不敢!”
一对少女说打便打,已跳到院中对打起来,一妍丽,一娇媚,一黄衣明艳,一绿裙曼妙,两人皆是绝色,打得煞是飘逸好看。
扶襄、扶岩相视一笑,各持了黑白,设局对奕。
“宫宴上,有大臣提到云国的左丘家与银川奢家有联姻意向。”
她捏着白子的双指未有任何停顿,觑准一处空档落下,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叶国、原国都已向云国发了联姻国书,而这位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仍是左丘无俦。”
“承让了。”她低笑,连吃三子。
“当然,我们云国也不甘落于人后,群臣皆力劝王上选一位容貌才情俱佳的公主攀结左丘府。”
她目注棋局,好似兴味盎然,“我要赢了……”
“阿襄。”扶岩沉唤。
她手指一僵。
“譬如有良医具知诸方药,自疾不能救。阿襄聪慧无比,却无法参透自身的迷障么?”扶岩嗓若三月柔风,徐徐拂过耳根。“无论左丘无俦如何英雄盖世,阿襄你仍是阿襄,你不是那些被父兄拱手送上的女子中的任何一个,那些女子能忍也必须忍的,你忍不下,也无须忍。”
忍不下,也无须忍。将指尖中的白子重重落在对方阵营中的虚弱之点,她笑靥绽若春花,“阿岩,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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