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冰清呆呆抬头,呆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去哪里都好。”
“这样啊。我也这样觉得。”憬辰微微一笑,“那清儿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游览各地美景,好不好?”
很久很久以前,在发现自己爱上冰清的时候,憬辰就想带她去所有美丽的地方看看,他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她,包括天下美景。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好。”冰清笑着点头。
“清儿有什么最想去的地方吗?”憬辰脸上的笑意愈深,脸上的向往之色明显无比。
“嗯……”冰清微微侧头,开始仔细思索,脸上的郁气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
憬辰专注看着入神思索的冰清,眼神温柔而眷恋。
车外,听着车里对话的沐影不由弯起唇角,嘴角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他家主上终于修成正果,他由衷高兴。
无双的嘴角则浮现一抹复杂至极的笑意。他终于如愿,不再爱得那么无望,她为他高兴。可是,她也终于必须死心了,她的爱情,终于无望。
午,万俟家,小书房。
用过午餐后,万俟冰和万俟非正在自己看书。下午的课还没开始,先生还没有来。
万俟冰却盯着书上的字发呆,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双眉一会儿蹙起,一会儿松开,好像被什么问题困扰着。如此良久后,万俟冰的眼神终于变得肯定而坚决。
“哥,她不是娘。”万俟冰放下书,对万俟非道。
万俟非闲闲抬头看了万俟冰一眼,眼神淡定无波,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看书:“她是娘。”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的语气。
“哥,你傻了吗?连我都看出来了,哥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万俟冰索性放下手中的书,把凳子拉近万俟冰,“她不是妈妈,虽然她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妈妈真的离开了吗?娘昨晚说她要离开,还说会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阿姨照顾我们。难道就是这个阿姨?”万俟冰侧头思索。
“嗯,也许吧,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点温书吧,先生过会儿要检查的。”万俟非依然头也不抬,淡然道。
“哥,娘真的离开了,难道哥你不着急吗?”万俟冰不由扯了扯万俟非的袖子,神色和语气中都透着焦急。
“娘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明年的这个时候她会回来。”万俟非淡然翻了一页书。
“哦。”万俟冰委屈地嘟了嘟嘴,“娘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呢?”万俟冰又陷入了沉思。
“……”
“那爹和爷爷、奶奶知道娘离开了,那个阿姨不是娘吗?”万俟冰似在问万俟非,又似在自言自语。
“不知道。”
“哥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万俟冰豁然望向万俟非,眼神晶亮。难道哥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万俟冰暗道。
“我是说,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万俟非眉眉眼疏淡,淡淡回道。
万俟冰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万俟非。
“哥,你……”良久,万俟冰才愤愤蹬了万俟非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转过头的万俟冰没有看到,在她回过头头后,万俟冰放下手中的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郁。
梅园,小厨房。
梅秀和梅慧正守在火炉边,为万俟宁炖补品。自从几年前万俟宁大病一场后,万俟家的所有人就非常注意他的饮食,几年来一直坚持为他补身体。
“梅秀,你有没有发现,少夫人好像有点不对劲。”梅慧看了看四周,附到梅秀耳边,轻声耳语道,“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梅秀愣了一下,诧然望向梅慧:“你不要乱说。”梅秀慌乱地看了看四周,低声呵斥道。
“哎呀附近没人”梅慧跺了跺脚,焦急道,“梅秀,你真的没发现吗?”
“我没发现。”梅秀没好气说完,然后不再看梅慧,解开锅盖看里面的东西,一副不想多谈样子。
“真的吗?”梅慧紧紧盯着梅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好了,别再乱嚼舌根了。被人听去了,小心被主子骂。”梅秀将锅盖好,垫着棉布将锅端下,然后将炉中的火熄掉,“拿托盘和碗勺来,我们马上把补品送到书房去。”
梅慧嘟了嘟唇,没有再说下去,依言跑去拿托盘和碗勺。
没过几日,万俟家的其他人就觉出了“冰清”的不对劲。先是婉儿,然后是郦玉姬,再然后是梅园哈莉、莉亚和陈浩南、杨过等人。
只是见最熟悉冰清,离冰清最近的万俟宁都没什么反应,所以众人也就将疑惑藏在了心中。
无烟也感觉出了众人的怀疑,只是依然不动神色,尽心扮演着冰清,每晚,她都会给万俟非和万俟冰讲故事,那些故事,是前一段时间冰清特意讲给她听的,为的就是让她可以代替自己继续为两个孩子讲故事。无烟把所有冰清讲过的故事都牢牢记在心中,就像她观察着冰清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力尽力学习模仿一样,憬辰交给她的事,她都尽心尽力完成。这不仅是因为这是她的责任,而且因为憬辰有一种让身边的人为他出生入死的魅力。
在听那些神奇的故事时,无烟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冰清可以获得的那几个伟男子的痴心爱恋和那么多人的倾心追寻。这是一个与世上所有人都不同的非常神奇的女人。这样神奇的女人,越是卓越的男子越是会被她吸引。
然而,无烟虽然她面上不动神色,但是,心中却因为无法完成任务而觉得自责和愧疚。她觉得自己辜负了憬辰对她的信任。
在风国南方的一个小城——郦城。
冰清和憬辰相携走在青石板路上,憬辰的右手提着拉拉杂杂一大堆东西,左手扶着冰清的手臂。来来往往的行人在经过他们时,都忍不住看上一眼,因为二人的外貌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郦城依山傍水而建,城里的街道都用青石板铺就,天长日久,被行人踏得光滑无比。城里的小楼都用木头建造,整个小城显得古朴静谧。
街道的两旁,摆着许多的小摊,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冰清左顾右盼,看着那些自己没见过的新奇小玩意儿,眼底和嘴角都含着惬意的微笑。
“喜欢就买下来吧。”每当冰清多看某个东西一眼,憬辰就会如此说。然后,也不等冰清点头,就急着掏出银子付账。
所以,毫无疑问的,半个时辰后,憬辰的右手就提了许多东西,多到夸张。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有新奇的玩具,有民族风味浓郁的衣服。
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沐影有好几次上前,想要帮憬辰拿些东西,都被憬辰拒绝。能为她买所有她喜欢的东西,为她提她心爱的东西,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他现在的幸福,他怎么可以让别人代替。所以,他也拒绝冰清的帮忙。
沐影只能在心底叹气,在远处看着往日神一般高贵清冷的主上,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习惯。
冰清在一家卖小饰品的小摊上停下,仔细翻检着那些有着浓郁民族风味的饰品。
“这个漂亮吗?”冰清把一个鹅黄色的琉璃手镯戴到手上,转身问憬辰。
“嗯,漂亮。”憬辰笑得眉眼弯弯,重重点头。
远处的沐影见状,脚步不由再次一踉跄,虽然最近已经见多了他家主上这种邻家少年般纯真阳光的表情,可是依然不习惯啊不习惯。
“这个呢?”冰清又拿起一件古朴的银质头饰,在头上比划道。
“好美。”憬辰的眸底浮现一抹迷醉。
冰清的脸微微红了红,不由垂下双眸。
“是啊,公子,为你家娘子买下吧。这两件东西,配你家娘子,真是太合适了。”见状,小摊的老板娘立刻笑盈盈地插嘴道。
“是,多少钱?”憬辰笑得一脸甜蜜,伸手去掏钱袋。
“不贵,不贵,三两银子。”遇到这样爽快的顾客,小摊的老板娘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好,给您。”憬辰利落地单手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老板娘。
“等一下。”从羞涩中回过神来的冰清连忙挡住憬辰的手,然后转向老板娘,“大娘,贵了点吧?”冰清淡淡微笑。
“哎呦,我看二位的穿着打扮,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人,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吧?”老板娘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奉承道。
“话不能这么说,有钱也得省这点话啊。如果大手大脚随便乱花的话,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吃不住啊。”冰清望着老板娘微笑道,“大娘,你说,是吗?”
“好吧,那就再低一点?二两七钱。”
冰清没有说话,摇摇头。
“二两?二两怎么样?”
冰清继续摇头。
“咳,咳,我看二位也是识货的人,我这就给二位一个最低价,一两五钱,怎么样?”老板娘尴尬笑了笑,期待地望向冰清。
“嗯……”冰清轻轻蹙眉,认真思索。
前段时间吃了没钱的苦处,差点沦为乞丐,所以,现在,冰清对钱的的概念非常强。
“好吧,好吧,一两二钱,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要赔本了。”见冰清一副犹豫的样子,老板娘有点焦急了,连忙转向憬辰,“公子,你家娘子戴那个镯子和头饰那么好看,我看公子也不差一两半两的,公子就给你家娘子买下来吧。”
“不好意思,老板娘,我和我娘子一样,也认为有点贵。”憬辰淡定微笑道。
刚才,憬辰一直含笑看着冰清和老板娘砍价。这几日,冰清买东西一定砍价,刚开始憬辰会说不必为省这点小钱费心,可是,冰清却义正词严地纠正他,说他的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坚决建议他改掉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有一次,就连沐影都忍不住出口,替他家主上证明,他家主上的钱够他们奢华地过三辈子都花不完。当然,沐影的话也被冰清义正词严地驳回去了。
久而久之,憬辰不仅支持冰清砍价,还偶尔亲自参与砍价。从此以后,沐影就非常不习惯地看他家主上与人砍价,心中不止一次感叹,冰姑娘的力量真是大啊真是大。他家主上何曾这样……这样……有烟火气息来着?
“呃……”老板娘傻眼。
难道她这双看了几十年人的老眼竟然看错了?她明明看出,眼前这位公子器宇轩昂、身份不凡、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碎银子才是啊。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表现的。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
冰清望了望淡定砍价的憬辰,欣慰一笑,开口道:“老板娘,一两吧。”
老板娘愣了一下,来回看了看冰清和憬辰,犹豫半晌后,咬咬牙,点头道:“好吧,成交。”老板娘边说边将冰清看好的两个饰品用两个精致的小盒子装了起来,递给冰清,“夫人,给。”
“谢谢。”冰清接过老板娘手中装好的饰品,从钱袋中拿出更小的一块银子,递给老板娘。
“二位慢走。”老板娘笑盈盈地接过冰清手中的银子。
“来,给我。”憬辰伸手去拿冰清手中的小盒子。
“不用了,这么小两个盒子,我拿着就是了。”冰清看了看憬辰右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摇了摇头。
“给我吧,不差这么点东西。”憬辰执意拿过冰清手中的东西,
冰清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钱袋也递给憬辰,看他放进怀中后,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清儿,饿了吧?我们找家酒楼去吃饭了。”憬辰转头四处望了望,想找一家酒楼用餐。
“好吧,我还真有点饿了。”冰清微笑着点头。
“去那里,怎么样?”憬辰指向不远处一家的酒楼。
那家酒楼离他们大约一百米,门楣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观景楼。三层小楼,暗红色的木结构,古朴典雅,看起来很高档。
“好。”冰清点头。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冰清和憬辰一起走进了观景楼。众人惊奇地看着一个好像不染纤尘的翩翩绝世佳公子提着大包小包,一副仙人跌落凡尘的样子。而他身边则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巧笑倩兮。
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跟着小二,憬辰携着冰清往三楼的包厢而去。
冰清也早已习惯人们在看到他俩时诧异的眼神,所以,也还算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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