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有过和平协议的,但如今白族的首领却是个好战的,他想要的是离开草原,攻入我国的领土。”
言熙神色冷清,透着一股杀伐之气,语气中更染上了几分鄙夷。
“那他野心还是挺大的。”
萧九虽然不了解乾帝,但从言熙的语气中也能看得出,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皇帝,与白族的战争也绝对不会让步。
楚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而白族的地域虽然广阔,可人口生产力却远远比不上楚国,若要打持久战,白族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其实要解决也不难,这个首领好战,换个不好战的首领就是了,不过这毕竟是有时限的,可能安静个几年他就被人干掉换其他人上位了……”
萧九说着,自己突然就给逗笑了,正了正神色,又说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和平都是短暂的,除非圣上能狠下心,灭了白族,将这一片草原纳入楚国的国土之内。”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言熙未曾想过会从萧九口中听到如此精悍的一句评论,就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让他兴奋。
“小九儿……”
言熙神情略显激动,倒是让萧九有几分疑惑,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言熙动了动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释然的笑了,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夫人大愚若智。”
“就是说我看着傻呗。”萧九轻飘飘的白了言熙一眼,哼道:“这些话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对于生命,萧九始终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
人活着是很难,总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和麻烦,死亡倒是看着简单容易,不过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可若是能活着,又有谁愿意去死呢?
言熙闻言,露出浅淡又柔和的笑意,他从来都知道萧九心善,但大是大非上,她却又分的清楚,很少会感情用事。
拥有两个极端,十分矛盾的少女,没有什么神秘感,却总是让他舍不得移开眼,想要再去深入的了解她。
休息片刻后,厨房便送来了鸳鸯铜锅和小火炉,四人便又围在桌前开始吃火锅。
虽然没有芝麻酱,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尽人意,好在火锅汤底好,倒是弥补了几分,尽管都是一些素菜,却也让萧九吃的圆滚滚的,有些撑着了。
午膳后,萧九又陪着萧老太消食,差不多后老太太回房午睡,萧九跟着言熙苏词回了书房。
“怎么又来书房,有事说?”
萧九懒洋洋的倒在美人榻上,摸着肚子,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居然有些困顿的感觉。
言熙摸了摸萧九红扑扑的脸颊,柔声道:“是有事说,不过你若是困了,倒是可以去睡一会儿。”
本来这些事情与萧九也没什么关系,知道与否都无关紧要。
“哦,那你们说吧,我就听着就是。”
萧九显然就打算这么听着,什么时候睡着算什么时候。
言熙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无奈,可面上却全是宠溺的笑意,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毯子盖到萧九身上,这才又转身坐回桌案后。
“我离开京城时,虽有些忙碌,却也吩咐下去,让人看着南宫雪了。”
苏词说着,微微一顿,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道:“虽然南宫雪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我的人一直盯了她好几年,南宫雪可能已经发现有人调查她了。”
“她做了什么?”言熙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
苏词摇头,“什么都没做,但正是这般,我才觉得可疑。”
萧九本来是有些困意的,不过听到两人说的是南宫雪的事情,顿时清醒了几分,趴在美人榻上,一直胳膊支着脑袋,问道:“所以说,她到底是怎么发现有人在盯着她的?别人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发现的?”
“我们如今还无从得知。”苏词如是回答。
“如果是别人告诉她的,那就是她背后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动作,若是她自己发现的……这个有点不可信,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没发现,没道理突然天赋异禀了。”
萧九觉得自己没什么缜密的推理能力,但胜在脑洞开的大,什么都敢设想,然后去求证。
苏词的神色越发不好看了,“若真是如此,那南宫雪背后之人只怕不可小觑。”
“左右不过是冲着上面那个位子去的,否则他这劳心劳力的到底是要做什么?”
萧九不屑的嗤笑一声,前前后后十几年,她可不会自恋的以为她还在娘胎时就和某些人气场不和,导致那人这么针对她。
可能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那个人还做了许多类似的事情,动作这么大,若说不是为了九五之尊的位子,只怕也没人信的。
“如果不是皇子,也有可能是某些大臣啊……”萧九随意的说着猜想,“不是说史书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么,就算是谋朝篡位,可只要真的成事了,史书怎么写,还不是由胜利者说了算,何况,比起至高无上的权利,一点点骂名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南宫雪既然发现有人在盯着她,只怕也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若她的身份真的有异,我们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她实在太冷静了。”
苏词皱着眉头,心里浮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查不出就查不出呗,单凭她当年亲自动手拐卖了我,肃国公府便是将她送去京兆府,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萧九如今对南宫雪已经没了从前那么大的执念,毕竟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一直沉默的言熙抬眸看了眼萧九,淡淡的笑道:“小九儿说的不无道理,不论南宫雪是否真的是你母亲家的亲戚,单凭这一点,她便无法翻身了。”
“我觉得如今你该着急的是,南宫雪在肃国公府这么多年,有没有在府里动过什么手脚,你要知道,一旦圣上从你们府里搜出些什么证据,只怕你们有八十张嘴,都未必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