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钟馗与杜平听了弥生师父的话,不约而同的惊问道。
弥生师父回道:“弥生观钟施主气色晦暗,鼻生青筋,恐有大难降临,所以劝钟施主还是不要进京了。”
钟馗听了,哈哈笑道:“我钟馗一生并无陋行,怎会有大难临头?弥生师父多虑了。”
弥生师父眼见着两人带笑离去,不由得叹息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愿是贫僧多虑了。”
不知不觉,两人在觉生寺中耽搁了月余之久,钟馗也已康复如初。算算时间,离开考的日子不远了,便一齐收拾了行装,告别了弥生师父离开觉生寺,结伴朝京城而去。
……
“死牛,看什么呢?”
罗刹一进门就望见耿傍双手捧着本册子看的呲牙咧嘴,不禁纳闷的问道。
耿傍一见罗刹凑了过来,慌张的将手中的册子塞到了枕头底下,呵呵的笑道:“没……没什么,一本画册而已。”
罗刹挑眉,不悦的问道:“画册?什么画册让你这么紧张的藏起来?拿来我看看!”
耿傍更显慌张了,忙站起身拖着罗刹朝外边走边哄道:“阿刹,咱们好久不曾见过黑白无常了,走走走,去他们那儿串串门去……”
“慢着!”罗刹拍开耿傍,叫道:“死牛,休想蒙混过关,黑白无常才没功夫搭理你,快给老子把那本册子拿过来,否则今晚你休想睡在床上!”
耿傍一听不让他上床,登时没了主意,只好摸了摸牛鼻子,尴尬的蹭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本册子,难为情的递给罗刹,又难为情的低下头去等着罗刹的发飙来临。
罗刹纳闷的打开册子一看,只见册子上似是画了两个人,头朝下四脚朝天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仔细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拿反了,倒过来认真一看,不由的马脸涨红,长嘴惊张,搓着槽牙低声叫道:
“你!你!你……你从哪儿弄来的春宫图?”
耿傍憨憨的望着罗刹,低声回道:“是……那色鬼何茅不是去了趟阳间么,这是他带回来的纪念品……”
“纪念个屁!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撅蹄子撩脚的,原来竟学了些龌龊玩意儿,怎么着,还想把老子给绑起来玩刺激的?”
罗刹瞪圆了马眼,没的商量就将那本册子扔进了火盆里。
耿傍哪敢去捡,眼睁睁望着那本册子灰飞烟灭了个干净,心中却觉得委屈万千,若不是罗刹总抱怨他没情调,他又何必偷偷摸摸的看这种玩意儿,可惜的是,才看了个一知半解,就被罗刹给烧毁了。
罗刹脱了罩袍,理了理袖口坐在了一旁的凳几上,眨了眨大眼睛,飞翘的睫毛便跟着颤了颤。耿傍不禁看的痴了,却忽听罗刹问道:“阿傍,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耿傍正沉浸在罗刹英俊的侧脸带来的臆想中,对罗刹的问话并未在意,便应付道:“我倒觉得画的挺有技法的,你又没试过,怎知哪里不对?”
“技什么法?我在说正事儿!你不觉得黑白无常的事情有点儿问题么?”
罗刹不耐烦的瞪了耿傍一眼,耿傍这才回过神来,纳闷的问道:“黑白无常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
罗刹回道:“第一,他俩的官职升的也太快了;这第二,那忘川河畔的千年女鬼都让他们俩轻而易举的给度化了;这第三么,冥帝简直对他们太另眼相看了!你说你我在这冥府都这么久了,都不曾见过冥帝几次,可是我却听说,最近白无常又被召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耿傍笑道:“还能怎么回事,自然是他们能力突出,冥帝对他们青睐有加了。”
罗刹摇了摇头,疑惑道:“我看不像,谢必安姿容清绝……会不会是……冥帝看上白无常了?”
“别闹了,阿刹你一定是想多了,冥帝喜好男风不过是闲话而已,你看他将花骨子收在身边也不过是为自己裁制衣裳罢了。再者说,那白无常谢必安不过是一个凡人化鬼,冥帝怎能瞧的上?”
“你知道个屁,跟你说话,真特么的对牛弹琴!”
“阿刹,冥帝看上白无常或是看不上白无常,那又能怎样?”
耿傍不疑有他,凭他谁看的上谁跟他也没有任何干系,只要不抢他的宝贝罗刹,他才懒得去管那么多。
罗刹扁了扁嘴不再言语,纵使耿傍讲的有理,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冥帝与白无常谢必安之间,有那么点儿不同寻常。
……
泰山,天齐殿中。
隔在紫色珠帘之外的白无常比较平时还要冷漠三分,谢逸不知冥帝何故突然召他单独来这天齐殿,无奈的是自己不过一介鬼吏,无论怎样都要听命于冥界的最高统治者。
心无阶级反被阶级左右,一贯执拗为常的谢逸此时一言不发的站在帘幕外等待命令。
冥帝好像端坐在珠帘内品着茶,抬杯间便听到轻微的杯盖碰触声。
殿中沉静许久后,忽听冥帝沉声问道:“听说黑白无常寻到了周罗修遗失了千年的散魄?”
谢逸抬眸望着珠帘后方隐隐约约的影像,简短的回了一个字:“是。”
冥帝微微笑了笑,又道:“果然是办事利落的,不过这千年的散魄易寻,却不知万年的孤魂是否能寻得?”
谢逸不语,冥帝的话令他顿生疑窦,千年散魄易寻是何意?难道说楚云湄的事情在冥帝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那为何当初不肯出手相帮,反说出无法探寻的借口?而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询问,或者说是交待给他们另一桩难办的差事。
冥帝究竟是什么意思,谢逸想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接口,索性不答,等冥帝再说的详细些。
冥帝见白无常竟不答话,兀自笑问道:“必安,本帝问你话呢。”
这一次,谢逸不得不勉强回道:“白无常不明白冥帝的意思,还请冥帝明示。”
“嗯。”
冥帝应了一声,察觉出这白无常心思灵透,定是自己方才的话令他想去了别处,也不着怒,反而认真的说道:
“散魄有体而孤魂无形,遗失的万年孤魂相对于千年的散魄来说自然难寻百倍。本帝不曾想到你们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探寻到周罗修的散魄。既然你们这件事情做的好,解决了冥界的一大疑难,本帝就再吩咐一件事情,拘魂之隙还请留意一个遗失了万年的孤魂。”
“遗失万年的孤魂?”谢逸不解的问道:“如此久远,以冥帝之力都不曾寻得?”
冥帝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回道:“非是本帝不能寻得,而是她不愿归来,便刻意隐去了行踪。”
“不愿归来?”
谢逸更是疑惑了,冥界的最高统治者天齐仁圣大帝万年之久都不能使这孤魂归入冥界,这种事情如何说得过去?谢逸越听越是糊涂了,冥帝令他们寻的这万年孤魂究竟什么来头?
“是啊,万年之久了,她仍是不肯归来。”冥帝又补充了一句。
谢逸追问道:“是何孤魂如此执拗?既是冥帝都不能令其归来,黑白无常又有何能耐办好此差?”
冥帝笑道:“只因你们寻得了千年散魄,本帝深以为你们定有优异之能,此事成败不计,敢请一试。”
谢逸道:“还请冥帝明示。”
冥帝道:“这万年孤魂名唤‘飓母’,曾为九天上古之神,因故入了六道轮回,死为魂魄后一直在六界间游荡,后来竟销声匿迹了。此番你们若能寻得飓母,并使其归来,本帝将奏至九天天帝处为二位请功。”
九天上古之神?果然来头不小!谢逸惊疑不定,这件差事涉及天冥两界,早已超出了黑白无常的能力范围。
冥帝既是不论结果如何都要交待给他们,谢逸又怎敢不从,只能领命接了,回问冥帝再没有了别的吩咐,便辞别离去。
紫色珠帘后,冥帝深深的望着白无常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皱紧了双眉。
飓母,这闻所未闻的称呼,的确像消失了千年万年的远古之名,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又该如何寻找?
谢逸沉思着走出天齐殿,抬头望见范皓焦急的等在殿门外,看到谢逸出殿,紧忙迎了上去。
“必安,冥帝何事又唤你来?”范皓急问道。
谢逸简短的将找寻上古孤魂飓母一事告知了范皓,范皓却不相信,冥帝只是交待这么一件事情,何须在这天齐殿中待这么久?再者,此事既是交给黑白无常来做,却又何为只见谢逸而不见自己?
范皓疑虑重重却不敢说破,谢逸也不做其他解释,一径循着来路朝前便走。
范皓上前一步扯住了谢逸袍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疑惑的问道:“必安……冥帝他真的对你……”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