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由于环境的影响,让关梦馨这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过早地在心灵受到了不应有的干扰。从而让本该结出的正常的果实发生了些许的扭曲,有了点畸形。但是,如果用李蓝琳的话来说,畸形的果实也是果实。而如果用王毓婷的话来说,则是如果这事传扬出去,将来的老关怎么出去见人呢?如何再去面对自己的士兵做那慷慨激昂的政治宣传和动员呢?而用李佩山的话讲,就是这件事,关系到一个人的将来和名声的清白,因此,一定要把范围缩小到不能再小的程度,绝对不能够再扩大影响。
让关梦馨把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不现实的。但是,不生下来,怎么办,到地方医院去做手术,用一个假名字,造一个假身份,也不是不行。但是,毕竟那样的地方人多眼杂的,难保碰不上熟人。一旦遇见了认识的人,保密也就成了泡影。如果在部队的医院做,则熟人更多。正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还是李佩山能够站在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人的角度上,提出来一个比较完美的解决方案。
在关圣涛的家里,李佩山对王毓婷还有关圣涛说道:“这样吧,我看在咱们的野战医院来做手术吧!我亲自布置,让他们把手术安排在晚上。在手术进行以前,我让院长指定专人负责,而且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纪律要求,绝对不能够把此事张扬出去。你们看看怎么样?”
王毓婷听了李佩山的话说道:“也只能够这样了,部队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毕竟都是军人出身,比较容易控制一些。况且,既然都是军人,他们自己也知道怎么样去为自己的首长和上级保守一些秘密。”
关圣涛此时正处在一种极端的自责当中,也没有心情去关心其它的事情了。在关圣涛的心目当中,关梦馨只所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自己的过错。如果自己早一点把关心的焦点投注到关梦馨的身上,而对杜景平采取一种绝对放弃的态度,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当初自己能够挽救的,没有去挽救。而自己本应该放弃的,却没有放弃。也可能正是李政委所说的,自己在应该具备一点男子汉的气概的时候,没有把男人应该具备的那点阳刚之气给尽情地展现出来,才酿成了今天的结果。
自责,导致了关圣涛的心绪烦乱,此时的关圣涛已经乱了方寸。只好点点头,对于李佩山的做法表示赞同。
至此,一个关于关梦馨流产的事件,才算有了一个完美的方案。
关梦馨的事件过去了,可是,该事件带给人的反思却是无穷无尽的。关圣涛的自责,李佩山和王毓婷则更不敢把眼睛有瞬间的合拢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的眼睛睁的大大,细心的观察着李蓝琳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那一个细小的环节,而导致一种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现。
随着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李佩山和王毓婷并没有发现李蓝琳的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变化,这心里才觉得稍稍踏实了一点。
就这样,又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可能关梦馨的事件造成的影响在李佩山和王毓婷的心目当中已经淡化了,对李蓝琳的的监视也就减弱了。二人才把在李蓝琳的身上,专用的那种经过专业训练式的特务的眼光收收敛起来,渐渐地换上了正常的眼光。
转眼,春节来到了,这个春节,也是李蓝琳在初中的最后一个春节。
早晨,李蓝琳怀着过年所导致的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却发现一个红包掉了下来,李蓝琳弯腰捡了起来。只见红包上面,端端正正地用毛笔写着几行小字。李蓝琳一看字体的功力,就知道是父亲的字迹。李蓝琳认真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希望。新的一年,祝你新年快乐,也希望你追求的目标不会给我们和你自己弥留一丝的失望。”李蓝琳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有二十块钱,李蓝琳就把红包装了起来。去办新年的第一天,自己应该办的事情。
根据往年的惯例,李蓝琳新年的第一天,起床以后的第一件事情,除了上厕所,就是来到爷爷奶奶的房间,给爷爷奶奶拜年。往年,爷爷奶奶的红包是必不可少的。今年,爷爷奶奶仍然给包了个红包。李蓝琳欣然接受了红包。爷爷看着李蓝琳,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但是奶奶却开口说道:“琳琳哪!怎么年龄大了,很少到爷爷、奶奶的房间来了?还是小的时候好,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忙,爷爷、奶奶那时候身体也结实,每天照看你,每天都能够见到你。你说这大了,除了不跟着奶奶睡觉了,怎么也不到奶奶这里来了。”
李蓝琳嘿嘿一笑,说道:“奶奶,这不是学习忙吗?”
爷爷接上李蓝琳的话说道:“是的琳琳,别听你奶奶的。先顾个人的学习,有了大学问,将来成为一个做大事的人。”
奶奶听了,把眼睛一瞪,冲着爷爷嚷道:“我们俩说话呢!有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
爷爷听了,有点儿不服气地说道:“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呢?你孙子还是你看大的呢!你现在让人家天天来看你呀!人家现在成了做大事的人了,谁有时间整天的陪着你聊天呢!”爷爷还想往下说话,正在这时候,就听王毓婷在客厅里喊道:“琳琳,搀着爷爷、奶奶出来吃饺子了。”
听到妈妈的吩咐,李蓝琳就一手搀着爷爷、一手搀着奶奶来到了餐桌旁边。等爷爷奶奶坐好了,李蓝琳就起身向厨房走去。从正在煮饺子的李佩山手里接过盛好了的饺子,端上桌来。首先放到爷爷奶奶的面前,再把两个空碗和两双筷子放到桌上。由爷爷和奶奶亲手往每个碗里放上三五个饺子,然后再把筷子放好。这时候,就见李佩山走了过来,王毓婷接替了李佩山的工作,在厨房里煮饺子。李佩山则恭恭敬敬地端起了爷爷奶奶放好了饺子的空碗,然后转身,毕恭毕敬地走到一个所谓的灵牌前。上前写着李氏列祖列宗。然后放好。王毓婷也走了过来,两个人仍然毕恭毕敬地给列祖列宗上香,祷告,把一切做完了,才又恢复正常的工作,大家开开心心地围坐在一起吃新年第一天的第一顿饭。
李蓝琳在一个全新的气氛中,目睹着爷爷、奶奶导演的旧的习俗。看着并不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的爸爸、妈妈在有条不紊地按照一种沿袭下来的固定的模式,机械地模仿和演练着每年都必须例行的那一套规定的动作。虽然觉得好笑,却也明白父母的心愿。那就是虽然他们也不信这一套,但是,他们毕竟面临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安然的把上一代的人送走,让他们走的没有遗憾,没有悔恨。让他们走的心安,也让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他们的走,而没有一丝的愧疚,也能够做到心安理得。
此时,李蓝琳才觉得最难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即要承担着为上一代的老人送终的责任,还要肩负着为自己的后代创造幸福的义务。双重的任务,加在他们的肩上,从而造成了他们本身就是一个诸多茅盾的结合体。
虽然每一代人和每一代都明显地有着不同,而且是十分显著的时代特征。也就是这种明显地时代的特征,造成了之间相互沟通的障碍,或许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代沟。但是,一个有着良好传统的家庭,一个有着极好的修养的人,又总在期间把握住那一代和一代之间,永远不变的那一点点恒定的东西。从而很好的利用这一点点的恒定,把一室同堂的几代人联结起来,形成一个默契的平衡。
或许是有时候做着自己并不相信的违心的事情,或许有时候是在故意张扬个人的个性。但是,他们总能把对于老一代人的尊敬,和对于下一代人的关爱充分地表露出来。正是因为他们的完美地表露,才让一个家能够永远处于一种温馨、祥和的气氛之中。
李蓝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爷爷奶奶在敬祖先的时候的虔诚,看着爸爸妈妈在表演时候的专注。心中想到,也真难为你们俩了,等过两天,大哥大嫂一家人回来了,看看哥哥的孩子。那个让自己这个当姑姑的,也时时挂念的小家伙,一到家,爸爸、妈妈,这一对即为人子又为人媳,还得为人父为你母,还得为人公婆,为人爷爷、为人奶奶的多重的身份的集于一身的人的表演,那才叫做精彩。
李蓝琳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由的不赞佩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个家总能够在父亲的支配下,处于一种难得的和谐和安宁之中。李佩山是一个在人前不多言的人,特别是大嫂回来了,自己的父亲,李佩山的话更少了。用一句爸爸自己的话来说,国家的权力中心每隔一定的时候,都要发生一个转移,那么家庭的权力中心每隔一定的年代也要发生一次必然的转移。父亲现在就是有意无意地在做着权力的交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哥哥一回来,母亲总是抱着大哥的孩子不松手。而爸爸则是和大哥整天的躲在书房里,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嫂子呢就只好在这个家里把李蓝琳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因此,在这个家中,永远没有别的家庭那种姑嫂水火不溶的现象。
这种现象好像自己的母亲,嫂子都能够理解,那就是这个家庭的权力实质的中心是从爷爷的手里交接到爸爸的手里,而爸爸呢现在正在逐渐的往哥哥的手里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