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开始回忆自己这二十七八年的人生,最后心里感叹,早知道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就带上秘书了,原本以为跟着日本人他能在关键时刻抽出砍刀见人就砍呢,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境地。
“上校,你快想想办法啊。”雅科夫不甘心地催促秀一郎。
秀一郎看着那个佝偻的老太太一个人拿着铲子干的起劲,蜷缩苍老的身体好像迸发出了久违的活力,感叹:“她执念太深,想改变女人认定的事比站在旁边看原子弹爆炸还毫发未伤都难……”
雅科夫心想你不是很能忽悠吗?你忽悠她啊,女人最好骗了。
老太太终于挖好了一个坑,她把铲子扔到一边,转回到厨房磨磨蹭蹭过了近半个小时,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水里面漂浮着一看就可以分辨出的炭黑物质,液体飘发出一些奇妙的味道。
秀一郎猜测这个大概是中国道教的法师画了道符烧成灰掺在水里的,想想过一会儿他也要喝这种酸不拉几的液体,他就反胃。
就像是他发现斯薇塔兰娜是个贴着皮的假人的时候那样。
老太婆把那碗水放在伸到雅科夫面前,对他说:“喝下去!”
雅科夫宁死不屈:“休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中国道士的套路,喝了这个搞不好我就变成僵尸了。”
秀一郎心想,你想的美,变成僵尸,更具现在的情景分析恐怕是把你活着变成小树苗儿栽在地里。
老太婆也不跟他啰嗦,抓起雅科夫的头发就往雅科夫嘴里灌那些水,雅科夫完全不配合,老太婆一边灌他另一边就往外冒。
这个场景看起来就好像雅科夫生活不能自理,老妈妈不离不弃辛苦喂水喂饭似的。
秀一郎在旁边幽幽感叹:“没有用的,他又不是中国人,他是信基督的你们中国的神仙管不着他。”
雅科夫犹如听到了福音之声,日本人终于有所行动了。
老太婆停下了手,还有半碗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灌。
雅科夫趁现在赶紧低头要把那口水吐掉,秀一郎眼疾手快对老太婆喊:“你愣着干什么,快用碗接住啊!”
老太婆也是信了他的邪,嗖得把碗伸了过去接住了雅科夫吐出来的那口水。
那个老道士只给她画了九张符纸,浪费了一张就完不成这件事了,老太婆果真犹豫了起来。
但是她很快有了planb,端着那半碗水进了厨房,再回来水又满了,看起来是往里面又加了半碗水。
这次她走到了秀一郎面前,对秀一郎说:“那就先把埋你吧,以后再慢慢找第九个人。”
秀一郎完全配合,老太婆把碗端到他嘴边他就张开了嘴。
雅科夫在旁边感动不已,这个日本人好单纯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为了救他居然愿意舍生取义。
老太婆却看见秀一郎露出了一抹了然又隐晦的微笑。
她心里又泛起了嘀咕,把碗撤了回来,问:“你也不是中国人,你也是信别的教的?”
秀一郎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们立誓效忠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
老太婆其实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教派,但是她明白的是这个人即使是喝了符水也没办法帮助她达到目的。
“欧巴桑,你不会前面七个人都没有确定过他的宗教信仰吧?”
秀一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老太婆,“哎真是枉费了一片苦心……”
老太婆瞪着秀一郎,恶狠狠地骂他:“你闭嘴!”
秀一郎就真的闭上了嘴,一副我就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微笑着看着老太婆。
老太婆的内心开始动摇了,那个老道士说过有求必应神可以实现他的任何愿望,包括复活她的孙子,有求必应神什么都不会索取。
但是神不能凭空给死人生命,想要复活死人,就要在三年里凑齐9个年轻人的献给有求必应神就可以请神帮助把这九个年轻人的生命力转给他的孙子。
而凡人和有求必应神沟通的唯一方式就是老道士留下的树种,只要让人吃下了树种再喝了他留下的符水,有求必应神就能感受到凡人的愿望。
呵呵,这不就是网上什么招聘打字员免费入职但是要先交多少多少押金然后做任务返现是一毛一样的骗局吗?
但是这个老道士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一种邪教仪式?
想到邪教仪式,秀一郎想起了博诺切娃的速写本上的那个邪教仪式,那个意识的关键也是一棵树,这两种树有什么联系呢?
老太婆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又端起了那碗符水,走到雅科夫眼前往他嘴里灌,“那位师傅可没有说有求必应神挑三拣四,你们别想忽悠我!”
这一次老太婆有了经验,一边往雅科夫嘴里灌水一遍捏住雅科夫的嘴角不让灌进去的符水流出来,雅科夫各种反抗,然而这位垂垂老矣看起来已经油尽灯枯的老太婆如有神助,力气奇大。
雅科夫根本挣脱不开,被老太婆压在了地上。
忽然,刚才几个人吃饭的旅馆里传来了一阵声响,一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抱着一把被桌布盖住的椅子。
老太婆吃了一惊,手一抖,雅科夫瞅准漏洞挣脱开老太婆。
“哇偶~反弹是退课北鼻~”秀一郎忍不住用了一句歌词表达自己对这个妹子的赞叹,以前觉得她不靠谱,现在看来她还真是个器用的孩子。
“大姐!”雅科夫几乎喜极而涕,对着梅子绿的背影喊。
梅子绿其实什么都听不见,她的助听器已经随风飘远现在她处于一个完全安静地世界,只能看见三个人的嘴一张一闭的。
今天下午她和梅子白住进了这家旅店,旅店的老板娘嘱咐他们不要打开和锁住的房间有一门之隔的仓库,梅子白以为老板娘只是防盗意识强,觉得梅子绿什么也听不见活动不方便应该也不会乱动,就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转述给梅子绿。
巧就巧在梅子白出去端饭的时候,梅子绿居然听到那扇门里面有声响。
梅子绿想大概是声波频率不一样的生物在里面,忍不住好奇心就走到门边凑上耳朵去听——她听到了小孩子玩乐的声音。
她一个脑洞打开以为是里面有什么人鱼宝宝,还以为这个老太婆是什么可怕的怪物收藏家,还猎杀珍稀动物,搞不好还贩卖人口。
这个时候她澎湃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冒了出来,立刻对里面的声音喊:“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然后用她肥嘟嘟的身板儿往门上一撞,门就被撞开了,门栓早就生锈松动了,梅子绿没费多大劲儿就进了这个仓库里。
一进来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难闻的味道,然后就看到地上堆满了发霉的饼干,糖果和各种水果点心,老鼠之类的生物在里面安居乐业。
抬头能看见一个神龛,上面放着一个檀木骨灰盒,上面缠着什么东西。
梅子绿上走上去看清了——那是一段类似于人的肠子的东西,日积月累已经风干了像一段塑料水管。
梅子绿第一反应是,这个老太婆在养小鬼!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老人家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讨生活,孤苦伶仃的也没人照顾,养小鬼让生意好起来也可以理解。
梅子绿赶紧退出来把门关上了。
一出来就看见老太婆抓着梅子白的领子站在门口等着她出来好收拾她,颇有家长找家长的气势。
她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什么声音也没弄出来,准备挂上门装没事人儿,殊不知刚才撞门拿一下在正常人听来就是轰隆一声巨响。
毕竟是做了亏心事,梅子绿赶紧笑脸相迎向老太婆赔礼道歉,但是老太婆却不为所动,好像是恼羞成怒。
新在这个情况,梅子绿什么也听不见,交流就是鸡同鸭讲,梅子绿一时不知怎么办好,老太婆就拖着梅子白下楼去了。
梅子绿赶紧跟了下去,之间老太婆把一碗奇怪的液体倒进梅子白嘴里,然后就把梅子白扔在椅子上,转过身来。
梅子绿以为她要谈条件,就掏出银行卡来意思是老娘有的是钱。
老太婆看着那张卡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梅子绿的理解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可能理解我们穷人的艰辛,我不是那种用线就可以摆平的女人!
原来这位老婆婆这样纯洁这样不做作,梅子绿立刻觉得自己真是可耻,简直就是仗着自己有钱就四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恶棍啊!
梅子绿真心实意地向老太婆道歉,告诉她她以为里面有人需要帮助才打开门的,希望得到老太婆的原谅。
老太婆的脸色放缓和了一些,梅子绿以为有希望,但是老太婆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搬起一把椅子打了梅子绿一下。
这一下把梅子绿打蒙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没想到老太婆一言不合还打人,刚要站起来和她讲道理,老太婆就伸脚踢了梅子绿一下。
梅子绿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就掉进了一个窟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