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颗扣子被放进了万能的样本袋里,三个人回头查看那辆车。
“这的确是斯维塔兰娜的车。”秀一郎从驾驶座前头的储物柜里抽出一本书,上面有思维塔兰娜的签名{:“就我所知,斯维塔兰娜女士在俄罗斯分部工作的同时还在列宾美术学院担任客座讲师,讲欧洲美术史。不过选那门课的都是活了多久就单身多久的屌丝。”
梅子绿的目光忽然看向信光。
信光感觉到了来自谈过恋爱的单身狗的鄙视,赶紧解释{:“虽说我现在是一个人,但是我早在高中的时候就交往过女朋友的!”
秀一郎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原则探过头来说:“还是学姐。”
“我的天哪~,”梅子绿一脸吃惊:“原来光君是熟女控。”
信光觉得自己和这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对自己以前混乱生活的最好惩罚。
“高中二年级算是什么熟女啊……”信光一边检查车的零部件一边鄙视地回复他俩:“年上还是年下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了。”
哼,肤浅的男人!
“你们看,这是传说的脱离身体抓着副驾驶椅背的手留下的吧?”梅子绿掏出手机拍了个照:“不知道会不会有指纹。”坐垫是毛茸茸的一抓就会出现深色痕迹的,但是这种痕迹用手一抹就会被抹掉,为什么车主不把它抹掉呢?
“因为车主已经放弃这辆车了,所以就不在乎它的内部整洁咯。”秀一郎挤开梅子绿做到副驾驶后座上,“就好像夫妻俩在一起实在是太久了失去了热情,其中一方又做了什么让对方无法忍受的事情,那么无过错的一方绝对会对过错方失去信心会想要干脆地断绝双方的关系,于是就会对过错方放任自流不加理会……”
结婚真可怕,看得出秀君你在婚姻里并不幸福啊……
秀一郎回头瞪了梅子绿一眼,再一次宣告自己完美老公的身份:“梅子绿少尉,我并不是在说我自己我是在说大部分在混乱的世界里辛苦工作的夫妻们。”
说得好像你是躺着就能赚钱似的……你又不是演那啥的老师……
“你看这个。”秀一郎从手指印上的坐垫绒毛里发现了一些细小的蓝色颗粒,戴上眼镜观察,捻起几粒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是一种类似于B-13的物质,而且比我们提炼的更加纯净。”
如果影子站已经有了更加纯净的B-13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可能就是这些粉末控制那个已经死的人骚扰斯维塔兰娜,然后偷走这辆车制造了这场事故。”秀一郎分析道。
“为什么尸检没有检验出B-13的成分?”
“警方暂时还没有把B-13列为尸检的常规内容,也没有检测B-13的技术,而且你记得在婚礼上出现的那些马穆鲁克身体里的黑色线形虫吗?也许那些线形虫离开了宿主还能生存一段时间,事情结束以后就离开宿主的身体,宿主体内的B-13含量也迅速降低到检测不出的程度就算是中转站也没法查觉事件里b-13的存在。”秀一郎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一个样本袋,把它翻过来内侧朝外,放在手心里搓了几下:“样本袋使用小技巧,如果用适合的温度加热样本袋内侧,它将产生粘附力。适合的温度就是正常时候的体温。”说着,把样本袋靠近手指印的位置,就像磁铁一样吸附了那些细小的颗粒。
秀一郎又把袋子翻过来扣紧封口,收进口袋里。
“你们看这个。”信光敲了敲车窗让他俩开车门,“这个是从那个列宁酱的饭的脖子上发现的。”
老人家都死了你们还给人家起这种奇怪的外号,虽然挺符合的。
信光手里拎着样本袋,里面也有一样的粉末,两个样本袋放在一起比较,两样粉末是相同的。
“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制造事故的鬼魂长什么样子呢?”秀一郎摸摸下巴自言自语。
“这位小姐,你是动物医学系的吗?”秀一郎看着梅子绿手忙脚乱地推着一堆仪器,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小了半个号,再加上笨她手笨脚很粗鲁的样子真的很像给家畜看病开刀的兽医。
反观秀一郎和信光,虽然是过了三十岁,但是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日本人长得矮就不显老,穿上白大褂口罩一挡还真像是医学院的学生,就算是被怀疑了也可以说是研究生或者哪位教授的助教。
就连梅子绿都找不到槽点,只能在心里诽谤:“一看就是那种会和病人勾搭不清的心理医生……”
制造麻烦的尸体因为实在太灵异被送到谢东诺夫医学院做研究,现在正存放在冰柜里,要瞒过样本间的管理员才能见到。
秀一郎出示了证件,管理员拿着学生卡在计算机上扫了一下,居然扫到了秀一郎的学生信息,“可以进去了,山本先生。”
梅子绿以为秀一郎做得这么详尽,居然还找人黑了人家的档案系统,但是秀一郎驾轻就熟地在一排排向图书馆书架一样的冰柜间找到了钥匙上号码牌对应的冰柜,梅子绿赞许地给他鼓了个掌:“到底是山本老师啊,方向感真好……”
信光笑了笑,隔着口罩都能看见他一笑满脸褶子,“秀君其实是谢东诺夫医学院的硕士生,虽然还没有毕业。说起来秀君的太太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吧?”
诶?纳尼?怪不得他的学生卡能通过管理员的计算机。
“骗人的吧?你人在伦敦,怎么到莫斯科上课?”梅子绿表示怀疑。
“你以为上课一定要在教室里教课的一定是老师吗?”秀一郎对梅子绿展开了说教:“很多东西自己看教材就可以明白吧?”
“那样我们干嘛还要上学?”梅子绿不服气反驳{:“自己在家看书就能成为专家了……”
“并不是这样,”秀一郎转过身来对梅子绿说:“老师的作用是答疑解惑,但这不是老师最大的职责,作为老师最大的职责就像是……”秀一郎拿出那个装粉末的样本袋{:“就像是这个样本袋,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用它装东西,用手掌焐热它这个动作也很简单,但是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个样本袋有手掌加热可以吸附碎屑你会知道这个作用吗?所以,在鄙人看来,老师的作用就是告诉你你为什么要学习,就是要告诉你你所认为你熟悉的世界其实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你必须学习。”
说的好有道理,我忽然无言以对。梅子绿意识到也许自己是太小看这位山本秀一郎上校了,“所以秀君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去第五大洋总部吗?是想要做老师拯救那些无知的孩子?”
秀一郎抿着嘴定了几秒,然后转过身说{:“不是,因为军事学院的人不像文事学院可以在文事科安稳度日,我如果进了海军总部就要为海军卖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为国捐躯了,我可不想撇下我年老的父母美丽贤惠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先死。在中转站就不一样了,只要每隔六年带两年实习生就行了,其他时候只要在学校悠闲地教书就可以了。”
梅子绿心想我还是假装没有听见好了,但是秀一郎还不忘埋汰她一句:“讲真,梅子绿少尉,你真的是我带过的最废柴的实习生……而且还不养眼,虽然长得能看罩杯也说得过去,但你是个傻白甜,从影子站回来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要安排两个教员带你。”
切,我还没嫌弃你们汤姆苏呢……
冰柜的门被打开了,一股寒气合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梅子绿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往前凑了一步想看清那人的脸。
“咦?”梅子绿指着死去的人的脸说{:“这是第七空间的库恩·巴赫上校来着?”
“你们认识?”秀一郎蹲下来和摆放尸体的架子一般高检查尸体剩下的一只手,尸体上浮了一层冰霜,秀一郎向他的手指哈了口气,热量让指甲上的冰融化了,黑色的液体滩落在架子上。
“在第七空间他可是个心机婊,套路比你们都深……没想到最后沦落到这幅田地……”梅子绿简单地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最后不忘感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照这么说,他应该是在中转站的实验室里,为什么会来到莫斯科?
“必须赶快找出中转站里的内鬼。”秀一郎把黑色液体收集起来本来想放进衣服口袋里,但是看了看那个样子动摇了,又套了几层样本袋才不情愿地放了进去。
信光扒开了这个人的眼睛,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从里面取出了一层薄膜,“是有隐形眼镜吧?”
“有颜色,是美瞳。”
这么时尚?
再翻开他的眼皮,赫然看见他的瞳孔是血红色的,绝对不是外伤充血导致的血红色。原来带美瞳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原本特征。
忽然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挡住了冰柜的冷气,梅子绿觉得耳边一热然后就有一道黑影闪过,她好像不能动了,两个同伴也一动不动地站在架子旁边,只有眼珠子在转。
那个唆使奥古格来抢文件袋的黑衣人站在库恩的尸体旁边手里还拿着那把西瓜刀,身上很强的压迫感是梅子绿不能动弹的原因。
圣杯系的罪,“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