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与秦家的联姻,原本就只是长辈的意思。”
“就我个人而言,并没有想过和沐妍结婚。”
“做过的事我不会推卸。”
“我会对瑶瑶负责。”
“跟她结婚,一辈子照顾好她。”
……
听到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熟悉,清冷,带着一丝丝的性感,听在耳里是一种享受,听在心里……却是一种折磨。
一种血淋淋的折磨,像是要把她的心一块一块地掰成碎片,宛如凌迟一般。
捏着手机的五指一寸寸收紧,指尖泛白,发青,用力得仿佛要将手机捏爆,直至“啪”的一声,在清脆的撞击声中,套着精美外壳的手机被重重地摔了出去,落在地上瞬间粉碎了屏幕,只余下一个惊叫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一遍遍地回荡在寂冷的夜幕之下。
“妍妍?!妍妍?!你别想不开啊妍妍!”
想不开?
扯起一抹冷笑,在精致的妆容上勾勒出妖冶的弧度,秦沐妍轻轻地转了转指尖的车钥匙,踩着平静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豪华跑车。
她……就是要想不开!
金鼎酒店的宴厅内,气氛仍然高涨。
在得到白斯聿的亲口承诺后,顾老爷子便握着纪安瑶的手,将她带到了白斯聿的面前,交到了他的手里。
“孩子,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照顾好瑶瑶,一辈子对她好,不要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我顾家虽然比不上你白家家大业大,但瑶瑶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大小姐,是我这个老头最宝贝的一个孙女儿,你既然对瑶瑶有心,就不要辜负她。”
听到老爷子这一席话,一锤子买卖似的,直接就把她的终身大事给定了,纪安瑶下意识抽开手,小声地抗议!
“爷爷,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啊?!我可没说要嫁给他!”
白斯聿却是攥紧了她的手,不容她抽退。
一双眼睛笔直地看向前方,同顾老爷子四目相对。
薄唇轻启,嘴角漾开一抹浅笑。
“我知道……爷爷请放心,我会对瑶瑶好的,就像你对她那样。”
话一出口,纪安瑶立刻斜了他一眼,轻叱道。
“谁是你爷爷!别乱叫!”
难得遇上一个年轻人如此识大体,顾老爷子弯着两道狐狸眼,表示十分欣赏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跟他说话轻松,简单,干脆利落,挑不出什么毛病。
尽管他没有高攀白家的打算,但不得不说,能让瑶瑶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地招来这样一个孙女婿,他作为长辈,还是很满意的。
握着两人的手,顾老爷子笑盈盈地拍了两下白斯聿的手背,宣布“买卖”成交——
“那我就把瑶瑶交给你了。”
白斯聿颔首应下。
“好。”
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畅快,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一只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倒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纪安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狠狠坑了自己一把的家伙,竟然不是别人,而是她最敬重的爷爷?!
有那么一刹,纪安瑶深深地觉得,自己绝对会被这只老狐狸玩死的!
缓过神来,纪安瑶忙不迭地极力反驳!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爷子在打什么主意,想要顺水推舟地把她“卖”到白家?
呵呵!
她拒绝好吗!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我根本就不爱你!怎么可能跟你结婚?怎么可能嫁给你?!白斯聿,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出门前叫门给夹了?你明明有喜欢的女人……你不去找她,干嘛要跑来我面前阴魂不散?!”
忍无可忍之下,纪安瑶不再抑着声音,这段话几乎是扬着声调喊出来的,通过顾老爷子手里的话筒,一下子传得整个大厅都在回响。
她怕她再不站出来说些什么,就真要叫老爷子给顺手卖了!
霎时间,听到纪安瑶当着白斯聿的面说他“脑子被驴踢了”、“出门被门夹了”,台下的宾客和记者不禁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由得在心底下对顾家大小姐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她可真敢说啊!
果然不是一般人!
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对着白家太子爷趋之若鹜的?
恨不得倒贴上去才好!
她倒是厉害了,非但没有对白少的“殷勤”心花怒放,居然还当众拒绝他,不给他留一点儿面子……甚至还端出一副气恼不已的模样,也不知是真的,还只是装的?
面对纪安瑶的“激烈”反抗,顾老爷子视若无睹,恍若未闻,不动声色地将话筒收了回来,拿得离纪安瑶远了些。
继而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儿,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自顾自满脸热情地招呼早已呆掉的一众宾客继续享受晚宴。
“来来来……大家都别干坐着,喝酒,喝酒。”
闻言,众人不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抹不是很自然的笑,表示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还得再缓缓。
“喂!爷爷!喂喂……”
纪安瑶扬起手臂,朝顾老爷子使劲儿挥了挥,想要同他争辩两句。
奈何另一只手臂拽在白斯聿的手里,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被他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走开几步,风中凌乱的记者们才陡然反应过来,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再一次纷纷涌了上来,举着话筒七嘴八舌地问。
“白先生,您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您这样做,经过白董事长的同意了吗?”
“您单方面毁婚约,就不担心会同秦家交恶吗?”
“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您有没有考虑过秦小姐的感受?!这样的结果,对秦小姐而言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白先生!刚才纪小姐口口声声说了,她不爱您……您为什么还要强迫她跟您在一起呢?!”
……
一路穿过人群,白斯聿并没有理会记者的任何一个诘问,直至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方才顿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