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声音低沉冰冷。
冉乐乐猛的回转身,秦越穿着洁白的浴袍,就直直的站在她身后好几米的地方。
头发滴着几颗水珠,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凛然和冷硬。
冉乐乐愣了一下,惊愕的瞪大眼睛看向他,一时没了反应。
他的模样完好无损,除了面容比平时更加阴鸷,看不出有伤病严重的痕迹。
不是说遭到伏击受伤了吗?怎么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冉乐乐大为不解。
随即,不禁质疑:难道李之郇又骗我了?
一股怒气蹭的钻上她的头脑。
然而,生气的同时,心底却止不住升起一丝庆幸。
可几秒后,她回想刚才在垃圾篓内看到的那捆带血的绷带,心里又猛的抽了一下。
如果没有受伤,那血迹是谁的?
冉乐乐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我,来…看你……”
话没说完,被秦越生硬的打断,“哼,看我,了?看我死了没吗?”
没料到他态度如此抗拒,冉乐乐当场不知说什么好,“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没稀罕你过来。”
“我……”
秦越看着她有点无措的脸,好像不想跟她再啰嗦,直接下逐客令,“现在看完了吧,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冉乐乐捏住拳头,站定在原地,与秦越对峙。
两人一时无言,过了好几秒,冉乐乐慢慢走近秦越,“李之郇说你受伤了……你伤在哪里?”
“皮外伤,不用你管。”
垂眸扫了眼地上的小箱子,秦越上前一步,弓下腰,把箱子提起来。
刚弯下一点,眉头便迅速一蹙,好像扯动了身上的某处伤口。
冉乐乐连忙冲过去,扶着他的胳膊,贴近他才看到秦越左腹有血丝慢慢渗出,染红了浴袍的一片衣角。
“你伤得很重?”冉乐乐眼皮一跳,担忧的问。
她顾不得什么,伸手一扯,一下便拉开他身上浴袍。
伤口处赫然贴着一块厚厚的纱布,可是布条已被染成了鲜红,不用打开,就知道伤口肯定不浅。
冉乐乐吓得脸色铁青,牙关打颤,“为什么会这样?”
“生意场上的打击报复,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断了别人的财路,自然有人想要你的命。
秦越无声的挥开她。
径直打开手提箱,也不看她一眼。
箱子里装满了专门的消毒药水,伤口清洁剂、消炎药、绷带、纱布、镊子、棉花等医疗药品。
随即取出消毒药水和一包药用棉花,自己坐到床上,准备包扎。
秦越撕开身上的纱布时,冉乐乐甚至不敢看那伤口——外翻的皮肉狰狞地敞开在空气中,黄白色的黏液粘在周围,还有粘稠的血液,从纱布上拉出几条鲜红的血线。
血腥味弥漫在房间内,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难闻得想吐。
画面触目惊心,光看见就觉得很痛,然而,秦越却只小皱眉头,吭也不吭一声。
把消毒药水淋在棉花上,准备往伤口上擦。
冉乐乐再也看不下去了,也顾不得胃里的翻腾,快步走到床边,抢过他手中的消毒药水。
用镊子夹起一块棉花,浸满了消毒液后,蹲在秦越的腿边,很小心地往秦越的伤口外围,一点一点的涂抹。
她的手在抖,却依旧涂得非常的仔细,一边涂,一边感觉眼前秦越的身体越来越模糊。
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可水汽很快又涌上眼眶内。
冉乐乐觉得这段时间她哭的次数,比过去那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这回秦越并没有再拒绝她的帮忙,低着头很安静的让她帮自己消毒、清理和包扎。
偶尔发出一声极轻浅的呻吟,冉乐乐的手便会更加小心的点着棉花球。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冉乐乐不时吸鼻子的声音。
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缠上秦越紧实的腹部,秦越低头看着冉乐乐已经渗出细汗的额头,粗糙的大手掌慢慢覆上她的背。
冉乐乐定了一下。
秦越的声音很沉,“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质疑我对你的用心?”
冉乐乐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可信?”
终于包扎完,冉乐乐依旧维持着蹲在秦越脚边的姿势,手撑着他的胸腹。
半晌了才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再相信你。”
“你告诉我……舒艺是谁?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
冉乐乐抬起脸,紧紧的盯着秦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希望所有的答案,秦越都能亲口告诉她。
“好。”秦越站起身,“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
刘助理开着一辆很不起眼的轿车出现在酒店侧门的时候,秦越早已换好了出门的便服。
样子完全看不出有伤在身。
冉乐乐把房间清理了一遍,把带血的绷带布条棉球打包好,扔到房间外的垃圾站。
两人才匆匆离开。
上了车,刘助理一刻都没耽搁,踩着油门直接开走。
在开往机场高速的路上,刘助理向秦越报告,说行刺他的那两个蒙面人已经招认了,“果然是对手公司派来恐吓的。”
秦越翘着腿,将目光从窗外疾驰的景象中收回来,轻嗤一声,“下三滥的手段。”
这就想我让出拍卖的成果?开玩笑。那块地我志在必得。
“对手公司?”冉乐乐好奇,谁敢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下行刺秦越?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魏氏的二少爷,魏承风,也就是——庄怡的二哥。”
这下冉乐乐彻底的懵了,秦氏不是跟魏氏一向有合作吗?
秦越跟庄怡还是朋友,她哥哥竟然不念一点旧情,做得那么绝?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庄怡的哥哥姓魏?”
秦越没回答她,刘助理解释道,“庄怡小姐是养女。严格来讲只是魏氏的员工,话事权还是掌握在她三个哥哥手里。”
魏承风有时候冲动得像个疯子,庄怡也很可怜。
秦越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
到达机场的时候,刘助理早已让人办好了登机牌。
过了安检,拉着简单的行李箱顺利登机,冉乐乐还是不知道秦越要带她见的人是谁?
两小时多后,飞机降落在另一个城市。
跟繁华的国际大都会G市不同,这个沿海的小城市显得安静很多。
路上人少车少,平直的街道,狭窄的小路,行人走得很慢。树荫下老人下棋,小孩玩耍,还有两三个年轻人坐在桥墩上,垂着鱼钩,往边江下钓鱼。
这是个很安详宁静的城市。
冉乐乐摇下轿车的窗户,发现城市的街道与记忆中的景象相比,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除了房子新了,路面平直了些,几乎是一模一样。
多少年没有回来住过了?大概七八年了吧!
“为什么带我回来家乡?你让我见的是谁?”
冉乐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一会你便知道。”
秦越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冉乐乐狐疑的看着他,清秀的眉毛不觉微微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