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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只在夏天去过一次,但左煜依然记得温浅予的住址。

事情涉及到张齐,搞得他心里太七上八下了,实在忍不住,竟然大晚上开车赶了过去。

结果门拍过十多分钟,邻居都露头看热闹了,屋里却没有半点响应。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被张齐那种人报复,真的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左煜的脑袋顿时有些空白,不知不觉额头间就冒出了冷汗。

“浅浅!温浅予!”他猛地一踢门。

结果死寂了半天的门竟然开了。

温浅予全身都湿哒哒的,头发还沾着泡沫,只裹着浴巾,惊愕道:“你抢劫吗?”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啊!”左煜不过大脑的质疑。

“我在洗澡,而且在猫眼里看到你这张蠢脸了。”温浅予光着两条腿,在寒冬腊月冻得有点发抖:“干吗?”

“原来你没事。”左煜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毫不见外地推着他进屋:“别冻着,外面太冷了。”

“我能有什么事……”温浅予还是没回过神。

“你还是先去把澡洗完吧,不用费心招待我。”左煜放松下来,顺势就坐在沙发上。

温浅予没好气地把一堆外卖单扔到他面前,转身又钻进了还冒着蒸汽的浴室。

——

从小美人洗澡的速度就知道他有多自恋了。

左煜百无聊赖地点了好几样餐,等到他都坐在桌前吃起来了,温浅予才香气扑鼻地走出来,随意套了件超大的白体恤,而后就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吹头发,皱眉问:“到底怎么了,我发现你真麻烦。”

“我是好心成吗?”左煜戳着寿司把事情简单一说,接着问:“那些人有没有报复你?”

温浅予用修长的手指理着长发:“前天有两个男的去我学校,叫我少管闲事。”

“啊?然后呢?”左煜紧张。

“我说好,没然后了。”温浅予不在意地回答。

左煜一把抢过他的吹风机:“别弄这个了,吵死了。”

“不吹对头发不好。”温浅予着急。

“没事儿,一天不吹秃不了。”左煜认真:“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当回事,他们可打死过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那怎么办,已然如此了,要不是你跟我纠缠那么多,我怎么会搅入其中?你真以为我是珂月的蓝颜知己吗?”温浅予无奈:“反正无所谓的,你别瞎想。”

“我不是瞎想,最近这些日子你先少出门吧,我会找人看着你的。”左煜皱眉头。

温浅予嗤笑了下,伸手:“吹风机给我。”

“不给,吵得我头疼,吃不下去。”左煜拒绝。

温浅予无语:“我又没叫你在我这吃饭,你回家去好吗?”

“我点都点了。”左煜耍赖。

“好好好,吃你的。”温浅予知道他最害怕什么,故意拉过梳妆盒,架起手机切成自拍。

左煜咬着食物紧张:“你干吗?”

“做化妆教学视频。”温浅予鼓捣出一堆瓶瓶罐罐,将半湿的长发全部撩开,果真开始在脸上涂抹起来。

这下子缺心眼的左煜吃不下去了,他有点受不了有个男的在旁边涂脂抹粉,眼神变得疑神疑鬼。

温浅予青春而细腻的雪色皮肤实在没有缺点,几乎不怎么需要打底,画了些阴影再雕琢眼妆就可以了,淡淡的桃红色眼影和相称的腮红让他变得像个古典的仕女,只是眼神带着不怀好意地嘲弄,时不时就瞥左煜一下。

左煜端着食物坐远了点儿,嘟囔道:“你拍这个也没什指导意义,别人长得又和你不一样。”

温浅予在几个新的唇釉间挑选了一个西瓜红,沾了点在可爱的嘴唇上,用手指轻轻晕染开,还一边朝着左煜笑:“我知道,我只想让别人夸我好看。”

白皙的手指,红润的嘴唇,亮泽的贝齿,还有温柔的弧度。

那真的是个很动人的笑。

左煜心里瞬间乱七八糟的,哼道:“一个男的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温浅予忽然爬上沙发,凑到他旁边问:“你这个白痴,真的把我当男的看吗?”

左煜对视着他那张美到窒息的脸,不知道该讲什么,只是道:“你别离我这么近。”

“你害怕吗?”温浅予总是觉得他毛都要炸起来的样子很好笑。

“我怕什么?”

“你不怕那干嘛要躲?”

就在温浅予又离左煜近了一点儿的时候,左煜脑子里什么都没再想,竟然毫无预兆地亲了他的唇,唇釉甜腻的香气,瞬间扩散开来。

小美人吓了一跳,立刻朝后闪开:“你干吗?”

“谁让你没事招惹我?”左煜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却故意理直气壮。

这下温浅予不自在了,忽然就把自己手上的口红往他的白体恤上胡乱抹:“少开这种玩笑,吃饱了就滚!”

“喂,我衣服!”左煜起身逃到了客厅中间。

“活该,反正你穿什么都丑得要命。”温浅予扭开头。

“不识好人心,我吃饱了撑的担心你。”左煜骂道。

“谁用得着你关心?”温浅予问。

“好,这话是你说的!”左煜那狗脾气在他面前更糟糕,立刻就穿上外套跑掉了。

温浅予被摔门的声音一震,发了会儿呆,身后就在那堆外卖里挑挑拣拣的找起食物来。

他这辈子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习惯形单影只了。

为什么要被关心呢?

那些都是假的,而且分外多余。

——

张齐的事比想象中更难办。

左煜四处打听了一番,知道他还在拘留所里蹲着,本人特别火冒三丈,不由陷入了“温浅予被迫害妄想症”里无法自拔。

小时候在外面惹是生非时也遇到类似的问题人士,但左煜自己是不怕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刻意去保护过别人,根本不晓得该怎么让小美人安全地抽身而退。

当晚回到家后,给各路朋友都打了电话,而后便倒在沙发上发呆。

要不雇保镖看着吧,蠢是蠢了点,但最后总不至于遇到危险。

他抬手想搭在额头上面,却看到胳膊被蹭到的口红。

再扯起体恤衫,也是斑斑点点,像血一样。

烦死了。

左煜把衣服胡乱脱掉丢在地毯上,在心里把袁海凌迟了一万遍。

要是没听那个损友的话去上海就好了,要是不认识温浅予就好了。

那样的话,现在根本什么烦恼都没有。

才不至于把心悬在半空中。

也不至于变成个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变态。

今天怎么又亲他了呢?

之前是没发现性别,现在怎么解释?

难道自己是个双?

左煜皱着眉头把认识的男性挨个琢磨一遍,越琢磨越恶寒,最后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扯过毯子就蒙住脸,再也不敢更多的想象与猜疑。

——

永远活在小世界里的温浅予绝对不是个爱讲八卦的人,所以珂月在系里消失的事很多人都不晓得内情,同学们为此议论纷纷,朝他打听不到,便徒生许多无聊的猜测。

清高的小美人不愿理睬,下了课就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谁晓得他一走出教学大楼,却注意到了路边停着辆显眼的玛莎拉蒂,正是左煜最近常开的那辆。

“大兄弟,我特意来接你的,你别装看不见成吗?”

果不其然,讨厌的声音随即响起。

温浅予停住脚步,微微张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大兄弟啊,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大妹子?”左煜贱笑。

“脑残。”温浅予扭头就走。

“喂,要不是怕你遇到什么事,徒增我的负罪感,我才不想来呢。”左煜下车追着拉住他:“告诉你别乱跑了,我送你回家。”

“用不着你负罪,帮珂月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死了都和你没关系。”温浅予挣扎。

“我说你小小年纪讲话怎么一点轻重都没有呢?”左煜觉得无语,硬把他拽到车边:“走吧,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把我怎么样还差不多。”

此刻身后放学的同学们已经发现到他们在争执,自然开启看热闹模式。

温浅予别无选择,只能收起性子老实下来:“别拽我,我要去买鞋。”

“整天买,你有几只脚啊。”左煜本来就爱乱讲话,莫名喜欢看他炸毛,更是故意嘲笑。

“你管得着吗?”温浅予果然继续不高兴。

“成吧,我陪你买,然后送你回家总成了吧。”左煜笑起来:“别噘嘴了。”

“我没噘嘴,你有毛病吗?”温浅予真的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缺的人,猛地坐进车里拽下门抱怨道:“烦死人了。”

左煜也坐到驾驶座上,忽然凑近说:“就烦你,你有什么办法?”

两人的脸相聚只有十厘米。

某个瞬间,温浅予以为他又要无耻地亲上来了。

但是并没有。

左煜只是奇奇怪怪地弯了下嘴角,然后就发动了车子:“这位乘客,您要去哪儿买鞋?”

“星光天地。”温浅予回答。

“嗯,记得照滴滴的价钱付账。”左煜说:“豪华型价位。”

“是犯贱型吧?”温浅予扭头不看他,却看到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不禁开始自恋地陷入欣赏,时不时还整理下长发。

左煜在旁边长吁短叹。

温浅予能想出一万句话去数落他,可忽然又不想说了。

他不晓得为什么,平时自己真的很沉默,现在却变得跟这个傻直男开始了拌不完的嘴。

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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