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相生,有的人得道升仙,有的物则灵满化形。修罗之水皆为**,修罗水最阴之处便是地河,而我就是修罗界的地河之水的灵,也是修罗唯一的仙灵,我的根不属于修罗,故此我不归修罗之界掌管。
我天生聋哑,却生来识字。我之所以双耳失聪喉头无音我猜想许是不周山倒,天地水火被尊祖力止于界口,而后女娲娘娘补天功成,天地水火归位时气泽伤即正化形的我。故此,我便听不见地河风吹的天籁,也道不出心中欢喜,纵使世间最瑰丽的东西摆在我眼前,我也只能支支吾吾笨拙的比划,所以我从不对绝美的事物多做评论。我只安静的守着地河,不再让它贻害苍生。
地河之上永无白昼,只有地萤的流光和那颗嵌在崖壁之上夜明珠的微光,在地河河畔开满了纯白的彼岸花,这也是修罗界中唯一处开满白色彼岸花的地方。地河的水清澈洁净、冷清刺骨,却不是法力低浅之辈可触碰,否则锥心钻骨之痛会日日反噬其身,故此没什么小鬼会来这里,反倒让这里幽静异常。
我喜欢在修罗夜深人静之时出来走走,在地河河畔吹着凉凉的夜风,舒散我柔亮的长发看着白色的彼岸花风摇影动。我曾想如此安静的完成我的使命,直到灵祖调遣,离开这阴暗无光的修罗界,却是不想过,在地河河畔的白色彼岸花丛中我丢了昔日的道心。
那一日,我一如既往道地河河畔上漫步吹风,突然一双臂帮有力的从身后抱紧我,我吓得挣扎,那双手臂却丝毫不松动,我自知无力挣脱,就那么任其抱着,久久身后那人才松开双手,我转身,却见那人一阵失落与忧伤,他唇角微启,我却不知他说了什么,我与他拉开了距离。微光下之人双眉俊若双剑,睫毛修长浓厚,眼纹妖冶鬼魅,明眸如星,五官白皙精致,薄唇如丹,看着他总能让人漾起心底的涟漪。那时的我面赤如霞,心跳异常,仿佛我的整个世界终于有了音律。
我自是知道他,他是五仙之域无人不知道修罗的尊祖,他是天父地母的养子,他还是修罗的尊祖,修罗众神君、鬼民、魔阎都尊他为上。
他就站在我面前,他细打量着我,严肃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五感不全,所以我壮着胆子用微弱的灵力写了‘聋哑之灵’几个字。写完后我抬头看他,他皱了皱眉,我感觉到有股戾气在空气之中弥漫,越来越强大的压迫感向我袭来,我觉得浑身冷冷的,冷到心里。清冷的夜里,他暗紫色的袍被这微暗的光照得晃着紫晕,或许那时整个地河的生灵都不敢随意骚动,那种压抑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强撑过去的,他没有任何言语,表情冷漠。他越过我,在我身边带起一阵风,我转身看到他走到河畔那块巨石之上坐下。我害怕这种感觉,仿佛濒临死亡一般。他坐下后,右手的拇指与食指边转动左手小指上的那枚紫玉戒边看着我,良久之后唇角扯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我有些慌乱的看着他眼纹,那眼纹竟美若女子,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收起那份打量,收起那股压抑的气息,那瞬间我仿佛忘记了方才那种充满杀戮的感觉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用手拍拍身旁的空位招呼我坐过去。我也不知为何,就坐过去了,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我和他是多年的相识老友。那一夜,地河河畔的流萤特别多,河风也特别大,吹动我们的衣角翻飞,吹动我们的发丝舞动,那一个夜里我不知他说了什么,但就那样认真地听着,一听就是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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