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书笑得很自然,姚芷玥却好像见了鬼一般,面色白了白,脚步匆匆地离开。她走得这样快,以至于裙角都往上扬起,失了礼仪。
司岚笙心头有事,不再看她,转头看着司江媳妇,低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司江媳妇面有难色地看了方锦书一眼,轻声道:“大太太,褚家公子出事了。”
褚末?
方锦书将这句话听得真切。
她知道郝韵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从郝韵进入方府起,她就安排了人盯着她的行踪。只不过,郝韵打的主意是要污了自己的名节。
那褚末那里,还能有什么事?
“你说吧。”司岚笙稳定了心神,吸了一口气道:“你也一起听听。”
既然已经出事,逃避不是办法,始终要面对。方锦书迟早都会知道,司岚笙相信她不会因此而乱了分寸。
“是。”司江媳妇屈膝,道:“厨房里摔了一个配套的碟子,便想着去找二姑娘开了临时的库房,拿一个出来。”
“只是怎么也找不见二姑娘,后来才有个小丫鬟说她看见二姑娘引着褚家公子往后花园东面去了。厨房里的人来跟婢子说了,婢子就带了几个人去四下里找。”
“找到设下的临时茶水房,守炉子的茶水说,二姑娘来端过茶水。婢子再带着人去的时候,在偏房里找到了二姑娘。”
她先是说褚末出了事,却接着说方锦菊,司岚笙已经知道不妙。
司江媳妇说到这里,偷看了一眼方锦书的神色,才道压低了声音:“是在床上发现他们两人。”她说得含糊,但那样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方锦菊!
她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做下这样的事情!
司岚笙面色发冷,抿着唇道:“带我去。”她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才勉强维持着平静。
“书儿,你先跟小姐妹们去玩吧。”这样的污糟事情,司岚笙不想让自己女儿亲眼瞧见。褚末,那可是她的未婚夫。
方锦书摇摇头,道:“母亲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她对褚末并未有男女之情,此时没有伤心,却有怒火。她防着郝韵搅局,没想到家里却失了火,让方锦菊钻了空子。
比起郝韵那昭然若揭的心思,方锦菊可谓是心机深沉。
她和褚末定亲以来,在她面前,方锦菊从未露出有半点的不妥。两人虽然不算亲近,但一起上下学堂,每日都能瞧见。
她竟然不知,方锦菊何时起了这等心思,还藏得那样好。不声不响地,就做下了这件事。
这样爬床的事情,方锦书在前世见过不知道有多少。
在皇宫,哪个女人不想爬上龙床,一朝飞黄腾达?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们什么都会去尝试。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时候,直觉告诉方锦书,褚末和方锦菊之间,一定已经出了事。
“你确定?”
“我确定。”
“好,那你就跟我来。”
两人来到那间偏房时,方锦菊和褚末两人已经收拾过了。只是,罗汉床上的一片狼藉,还有两人皱皱巴巴的衣袍,昭告着方才发生过的事情。
司岚笙一看,就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接下来,如何处置才是重点。
褚末面色苍白地躲在墙角的阴影之中,连如玉一般的眼眸都失了神采。他在心头暗恨自己,怎么这般不小心,竟然上了方锦菊的计?
这里是方老夫人的六十寿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和心上人的堂姐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就算他是中计,也觉得无脸再见方锦书,无颜面对方家长辈。
方锦菊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和褚末虽无夫妻之名,却发生了夫妻之实。
她的两腿间酸胀疼痛,但心头却满是甜蜜。虽然有些遗憾,她的第一次是在褚末神智并不清醒的情况下交出,但总算是交给了他。
只是她更明白,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这关系着,她究竟能不能如愿以偿?
“方锦菊。”司岚笙冷冷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大伯母,我知道错了。”方锦菊率先低头认错,道:“我没想过要抢四妹妹的夫婿,我只求将来能嫁给褚公子做妾。”
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方锦书在心头冷冷一笑。
但是,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膈应人了!
你方锦菊要自甘下贱,做人妾室,那是你的事情。但将主意打到了自己未来夫婿的头上,真当自己是好性子不成?
今日前有郝韵的算计,后有方锦菊作妖,方锦书再怎么不在乎她自己的婚事,也觉得心头火起。
她打量着方锦菊,突然轻笑了起来,道:“做妾?二妹妹,你这是想要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吗?”
听见她的质问,方锦菊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方锦菊知道,她所要求的,只有方家的长辈才能做主。方锦书或许气愤发怒伤心,但只要长辈同意了,方锦书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正因为心头笃定,方锦菊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从司岚笙带着方锦书进了门,褚末就埋下头,不敢直视两人。
刚刚发生的事,就好像一场刺况下,他的心头悔恨交加。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吃,就算千金他也会去寻来。
听见方锦书的问话,褚末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室内的空气陷入了安静。
方锦菊既然主动承认了,事情就变得一目了然。
为难之处在于,方家应该如何处置此事。而这当口,还是寿宴就要开席之时。若将白氏及褚太太都请来,势必会引发更多的猜测。
郝韵一事,已然被一些人看见,这会前来赴宴的女眷们,多半都在心头都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