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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改革,各级领导班子职位出现空缺时,优先选用年轻干部,学历、阅历双管齐下为一批批接受文化熏陶的年轻人脱颖而出提供机会、搭建平台。所以熏子在回乡之前就知他以高学历的优势带领的团队一定不会出现老龄化,50岁是好年龄可惜在这个年代可能是生不逢辰、时运不济,重拾课本考取学历那又怎样,三、四年后学成归来时已快退休谈进或退为时已晚。

虽说独门的办公大楼但整体建筑几乎与陈威工作的单位小异大同——六层红砖楼,所属他的办公领域不过是百余平大小的空间,熏子各摸了一把门口摆的一对石狮子,到岗亭提交了证件材料,走进了他仕途的第一站。

按章办事直达六楼见部门领导,老郑笑容可掬的伸出右手:“很高兴你能回来投入家乡的建设。”

熏子头微低面带微笑注视对方两手相握:“我应该做的。”整个谈话过程中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这位领导,同一姿势、表情仿佛他只是巨大舞台下的渺小一员,恭敬、崇拜的看待遥不可及的信仰,直到双手接过部门下属人员报备简历,才将目光转到手中的档案上,a4纸左上角黑白寸照,性名、籍贯、学历、毕业院校……薄薄几张纸概括了几十年的奋斗,每位他都看得仔细翻到中间稍做停顿,再次抬头时多了份哭笑不得。

老郑哈哈大笑着挥挥手:“到点儿上班,第一天不能消极忌工了。”

二楼是他施展拳脚的办公场地,入口挂着一面黑板另有一间十五平他的私人办公室,为了欢迎这位上级墙上新挂了几串拉花,熏子在一片掌声中以小辈之姿行九十度鞠躬礼,接着走向一名中年人握住他的手说:“我叫张熏,以后多多支持。”

中年人想不到初次相见新上级竟然认识他,心头一热,马上说:“您太客气了。”

按站立的顺序走向另一位:“您好,王哥。”

被称为哥的年轻人,马上翘起大拇指:“好眼力。

一个接一个的问候,所有称呼都没错外,眼睛含笑、话语亲近,片刻后熏子静站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伸手擂了对方胸口一拳,然后一个结实的拥抱:“好久不见。”

其他人并未惊讶似乎已知他们以往的交集。

再次站在人前时他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可能大家会认为我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没资格谈工作,但大家能聚在一起共事不容易,希望促使一心的动力是不要空有头衔,丢掉华而不实,切记我们的工作是急民所急、办民所需,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儿就牢记为自己的业绩做事,一个字——拼,得到公众认可,取得优异成绩,就有机会破格或越级提拔,这个不用我多提想毕大家心里有这个数。”

“我还能拼动不?”那位中年人举手发问了,他近40岁的年龄在这些新生力量中是最年长的了。

熏子淡笑回道:“您还没有我叔叔年纪大呢,只能算是哥哥辈。”

示意大家坐下,继续掷地有声地说:“先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开展工作,如何从容不迫,何时软硬兼施我相信大家都有个度量方法,这周全部人员要做个统计,内容是本市下分的县、乡镇、村、屯的名字、地点,上头下发的只做参考,我看得是你们上交的数据,负责这些部门的麻烦各位自己去协调,以后免不了要经常合作,所以前提先打好了,重点提一下宁可重复上交,也不能落下一镇一屯,现在宣传的辅助工具太少,只能靠人力去解决,路我们得一步步踩实了,下周根据手头上整理的资料联系各地相关部门进行大力宣传,但必须按章办事放弃脑中所想的什么管官的官,对方脚踏实地、一心为民办事,不收任何利益、不中饱私囊,你还真动摇不了人家分毫,走访各片居委会、村屯中的大队广播喇叭能利用都用上,让大众知道我们手上握得是什么样的权力,不是只有讨说法更注重实干,”指着自己的胸口说着:“我们是为百姓监督他们心中所为高高在上的官,只要收到检举就有义务为民调查。”再次弯腰行礼:“大家辛苦了!”

熏子下发完任务推门进入了他的私人领域,一张办公桌两把木头椅一个墨红的组合档案柜,推开桌后的玻璃窗,接触了流通的冷空气才稍减了他的紧张感,掏出在家偷偷打的草稿,不禁自叹:还有几句没说呢。

其他人陆续外出实干,他也安下心关注着领导给他的另份市里“职位名单”,他只看眼下丝毫不关心以后的调整变化,看得太专心连推门进来了人都未曾留意到。

“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手中的茶杯放在熏子面前,没用礼让自动入座:“本以为你会和我保持距离的,毕竟讲究平等待遇嘛,我还在他们面前自导自演了一番当年的不合拍,没曾想今儿个你来这一初到成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同学!”

熏子支着下巴盯人头顶调侃:“留了头发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是高中同学,那两年他一直示熏子为对手,长相出众、学习拔尖、人缘好样样都在他之上,而他呢除了在学业上奋力追赶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它,他家里很穷一位哥三位姐把唯一的上学机会给了他,为了省下几分几毛初中开始让父亲为他理了个光头,不在乎旁人嘲笑,一心为成绩奋斗着,小学、中学他一直保持着第一的位置,直到高中遇到了眼前这位,他失去了这份荣耀。

当年余海老师同样给了他两个选择,可他选择了另一所,败给了自信吧,他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失败了对于他家条件来说没有下一次了,他从张熏和陈威身上感受到了名校的光辉,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输给张熏的除了天赋更多的是自信,而低于一个名次的陈威完全是赌博性质的奋力一博,他想过如果他有那样的家庭或许也会毫无顾忌,转念又一想考试中他可能会发挥失常吧,左右不过一个命中注定,摇摆着、畏惧着错过了名牌大学,甚至没了考研的勇气。

“还记得咱俩高中最后一次的谈话吗?虽然只一桌之隔,但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当时说的话熏子早忘脑后了,没忘的就是那转折一刻的得意洋洋、牛&逼哄哄,回想起来没觉得后悔,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人是他下属火水不容不见得是好事:“其实我一直没把你当对手,咱是战友。”

苏文昌反驳:“说的真虚。”

熏子咳咳嗓儿,憋着嘴说:“好歹咱也同窗过两年,是老相识了你别总用那种□□的眼神瞅我成不,我要把你当对手能特别关注你的档案吗,比我强毕业了还在基层累积了两年多的经验。”

苏文昌点头这点确实比他强,被调到市里才一个多月而已,如果此次他有幸回到工作过的县城搞宣传,人熟地熟会便捷很多。

“你咋不考研?以你的能力应该很轻松才对,”仿佛没看到苏文昌黑了脸,颇为可惜地指着他放在桌面的证书,说道:“学历就是个证书,你还嫌多了?一般情况下走哪带到哪儿,刚刚复印了几份存到档案中了,别说还真挺吃香,喂……喂,”喊了几声要夺门而出的老同学:“还拿走了?茶不是倒给我的吗?咱俩这么投缘组成小队吧,共同大力阔斧的干下去。”

……

陈威和熏子在市里未雨绸缪,他们的儿子也没闲着,自从他们走后嘎豆每天早上都要面对一道选择题,a去店里b留村里,他最近对新发现正在兴头上,连续在村里待了好几天,大人走后他推着熏子送的儿童车也出了院,腿太短坐上就够不到脚蹬子,只能握着车把跨着两脚在地上捯饬着“行驶”,到了大槐树下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围上来,他的生意这就开张了,骑他的小车可不是白骑的,一会儿功夫背着的旧书包被塞的满满的,孩子家人的本意是别看这小车不大点的玩意,成人自行车一半的价,看自家孩子眼馋的慌,这个塞他点儿杏儿,那个放点李子……换着骑,嘎豆不小气不管一个两个只要有货入包就主动让车,可能觉得挺有赚头拉着他妹妹搞起了“双营”,熏子的书包也找到了用处,早被嘎豆挎在他妹的脖子上了,在家看曾孙的张老太太一直以为是哪家街坊邻居送的,跟着出门一趟才知道是这个原因,回家拍了两巴掌,一会儿没看住连人带车再次集体失踪。

大人们没当一回事儿哄小孩的没什么大不了,张老太太不这么想这么小就势力上了怎么行,和老伴商量带店里待几天,过后忘了就好了,等去接小闺女时张凤说:“孩子不知吃坏啥东西了这几天总拉肚子。”她这段时间忙对两孩子也是疏于照顾,特别问下嘎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儿:“要是流行病得赶紧看。”

张老太太一学话张凤搂着肉滚滚的小身子叹道:“我这儿子可咋整。”

嘎豆就当在夸他嘟着嘴亲他&妈妈&的脸蛋。小闺女不能去,没人陪着玩嘎豆也不乐愿去,最后和他太奶奶提要求带着小车,很有扩大经营的理念,小家伙在家里能从村头玩到村尾,到了店就那么点儿地还总有人管着,张老太太忙着给人称料呢,他在店外捯饬的小车溜到旁边撩&骚,临边卖干货的小店有个五岁小孙子,嘎豆偷摸向人伸了好几次爪子,人家也不是认欺负的主儿,几次下来旗鼓相当论不出个输赢,这回两娃就为这小车又来了几回合,嘎豆被推倒脸朝天,爬起一鼓作气将抢车的小胖子撞倒在地,骑上身开甩肉巴掌:“敢抢我车车!”

店里靠窗的客看到后忍俊不禁的叫人:“老板你家娃和人掐架了。”

张老爷子忙挂断电话,陈爸转身跟着飞奔去了现场,滚成一团的俩娃被分开时,嘎豆还不服气呢,扬着小巴掌还要上他有道理:“打我,抢我车车。”

也不知是真被打疼了还是多挨了几巴掌不甘心了,小胖子咧嘴开嚎,这一嚎还把嘎豆弄愣了,以前可没这一初,又看他爷哄人不抱他一巴掌打上去:“我爷爷不让哭没听到啊。”

陈爸看了看站一旁的张老爷子,嘻嘻哈哈的说:“孩子闹着玩的,我小时也这样,嘎豆找奶奶去,张叔你赶紧去我三叔家吧,我送这孩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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