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珩纵使再不情愿,.
敌众我寡,不得不退。
“好,三日之后,你我城楼见。”
“恭等大驾。”
轩辕珩走后,上官彦辰出了帐子,错愕良久。身旁频频袅袅的身影挪了过来,说道:“八弟可真是重情重义。”
上官彦辰一惊,赶忙将她拉到帐篷里头去,压低了声音,道:“郡主,你可省省吧。”
余钧彤知晓他是怕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嗤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三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被你‘俘虏’来的嘛。”
上官彦辰道:“到那时候再说,我现在还不想被那些老匹夫们揪着耳朵训斥。”
“吆,你可是王子,就算借给他们十个胆子,怕是也没人敢吧。”余钧彤言笑宴宴。
谈笑间,帐内忽然飞来了不明物体。在空中飞旋之时,是黑黢黢圆溜溜的一团,还带着浓烈的甜香。上官彦辰飞身接在手中,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小山。
竟是一个酒坛子。
“谁,谁在外面!”余钧彤快走几步,掀开帐篷。
然而外头除了清理战场的士兵,并无他人。
“不必看了,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又怎会被我们发现?”上官彦辰嘴上虽是这般说着,.
余钧彤定睛看着那酒坛子,坛中并无酒水,然而那股甜香却始终不散。她脑海之中忽然如同闪过一道闪电,击得她神思恍恍。
“这好像是、是枣集美酒……”
“是又如何?”上官彦辰追问道。
余钧彤道:“枣集美酒是我西陵的宫廷御姐,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贵为亲王,也不能随便享用。昔日阿瑒见我喜欢,便偷偷运了一些。后来,我回到金门关,那些美酒便被送给了一个嗜酒如命的人。”
话已至此,那人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是杨骁!”上官彦辰脱口而出。
余钧彤点头,若是果真被杨骁看到这一幕,怕她的这一番心思全都白费了。她正兀自担心,却听到上官彦辰说道:“不对啊,杨骁今个才来过,他受了伤,不可能不被我们发觉啊。”
余钧彤道:“他武功极高,心思尤深,怕是……”
上官彦辰心下了然,道:“你也莫要担心,反正你不过是看看那安王爷到底对你有几分真心,只要能够得到最后的结果,这些过程都不重要。”
余钧彤这才松了口气,但始终不能放下心来,只能在心底祈祷,。或者,纵使是杨骁,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轩辕瑒。
余钧彤与上官彦辰猜的分毫不差,那人的确是杨骁。他在回去的途中,恰巧碰到了正在会面的二人,一路尾随,又目睹了轩辕珩带人杀进来的情景。可他始终都没有出手,仿佛局外人一般静静地看戏。
后来,他投掷酒坛,也不过是给余钧彤一个警告。
回到军营,巡营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在营中各个角落行走,脚步一致,并无半分差错。杨骁走到轩辕瑒营帐之前,伫立良久。
轩辕瑒虽然是亲王之尊,是他的主子,但也是他的兄弟啊。他虽说过为轩辕瑒办好清漪之事之后便永远离开,但是眼看着轩辕瑒被枕边之人算计,他却无法再放心离开。
此时,他该不该去轩辕瑒面前揭穿余钧彤?
思索间,轩辕瑒已经说话了,“外头是阿骁吗?”
隔着帐篷,杨骁都能感受到轩辕瑒的浓重的疲惫。想想当年,轩辕瑒在宫中并不受宠,可是依旧没有亏待过他本分。除了谋划布局,他二人经常在月下小酌、临流赋诗。还有向笛,那个永远少了一窍的木头虽然出身诗书世家,却偏偏连一句诗都做不出来。偶尔带上他一起的时候,他就使劲在那憋啊、憋啊,最后只得自罚一壶。
现下向笛已回金门关内,轩辕瑒未必猜不透向笛的打算,或许只是不想将最后这点子兄弟情义给耗尽了。
到底从何时开始,他们这些人悄然疏远了呢。或许便是自余钧彤算计萃浓起吧。杨骁那时并没有见过萃浓,更不曾喜欢上她,眼见着轩辕瑒的不管不顾,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他替向笛不值,同时也从向笛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想到此处,杨骁心头如大雾缭绕,这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到底还剩几分了?
“是我。”
轩辕瑒道:“进来吧。”
杨骁进去之后,发觉轩辕瑒坐在椅子上,手心里还握着纸张。他虽没看,但也知道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内容。
“阿骁,钧彤也被人劫走了。”
杨骁表情淡淡的,问道:“你待如何?”
轩辕瑒来了精神,径直站了起来,“当然是救。钧彤虽然小心眼,但她对我情深意重,我焉能置之不理!”
杨骁见他那般挂念,竟然比清漪失踪之时还要急上几分,便将一开始想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之前已经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寻沐二小姐了。”
轩辕瑒道:“派出去了就不能再召回来吗?她有功夫在身,又有八弟和陌宁师太,自然不会有事。钧彤不一样,她不过是嘴上功夫厉害……”
杨骁不欲听见余钧彤之时,索性打断轩辕瑒,径直问道:“你就那么在意溧阳郡主?”
轩辕瑒诧异道:“钧彤待我……”
“阿瑒,”杨骁再次打断轩辕瑒,“如果有一日,你发现你在乎的人一直都在算计你,你会怎么做?”
轩辕瑒一愣,随即警觉道:“你说的是谁?”
杨骁道:“我也不知自己说的是谁,或许是畅嫔娘娘,或许是我,或许是向笛,又或许是溧阳郡主……总之,若是有这种情况,你当如何?”
轩辕瑒眸中闪射出精光,转眼之间已经恢复如初。但还是被杨骁看到了。
“我会问清楚原因。”轩辕瑒道。
杨骁道:“既然如此,我现在便将咱们的人召回来,随时听候调遣。”
轩辕瑒道:“去吧。”
杨骁转身走了,但一颗心中却充满了悲凉。轩辕瑒心思重,但是方才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杨骁料到,轩辕瑒对他已经有了三分防范。虽不知这防范到底来于何时,但是值得肯定的一点是,此事一完,他就得赶紧抽身而走了。
此后种种,全看轩辕瑒自己的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