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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守夜人(1 / 1)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停在了山脚下。门帘掀开,一个身材略显消瘦的男子跳下了马车,手指一弹,一枚金币稳稳的落在了车夫手里。此男子,正是宁府小四爷,宁辰。

后山,高千丈有余,坐落灵风城之北,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屏障。山中有几处泉眼和瀑布,在山脚汇成了一条小河,正好流经山下的灵风城。此时正值秋季,山中的植物大多被染得金黄,山风吹拂,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簇簇火苗在晃动。

“嗯,好风景!”宁辰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过去,他一直生活在刀尖枪口,根本没有像这样,淡定欣赏景色的机会。眼看太阳即将落山,宁辰只是驻足片刻,便继续向山中而去。

上山只有一条路,是由一块块切割规整的青石铺垫而成,而这条路,正是当年由宁府出资翻新修建。

约半个时辰后,宁辰总算来到了半山腰,也就是宁氏家族墓地所在。此时,他已是大汗淋漓,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嘎~呸!”宁辰愤愤的吐了口浓痰。“就这身体的状况,就算雷劈不死,哥们你也多活不了几年呐。”

“这就是宁氏的家族墓地么?”宁辰看着眼前的这片建筑,不禁有些困惑。出乎他的意料,这家族墓地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而只是一堵由青砖所砌,高约三丈的厚墙,墙上整齐分布着方形的孔洞,这些孔洞,则是用来摆放灵位。

“简单实用。”宁辰看着这造型独特的墓地,走到前面的空地上。背靠着一棵树,宁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因为刚爬完山,他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

宁辰注意到,脚下的这块空地,有些异常的干净,上面就连半片落叶都没有,就像是刚被打扫过一样。

“难道这里有人?”宁辰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于是伸手往空间戒指一探,取出了一张吊床,绑在两根相邻且粗壮的树干上,一个翻身便躺在了上面,有些疲惫不堪的他,闭目养神做起了调整。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十分轻微的脚步声。宁辰立即警觉,快速跳下吊床,手里已经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剑,压低身子,一手撑在地上,以待未知的危险。

黑暗中,可以判断那人手里提着一盏灯,以十分缓慢的脚步,往墓地走来。灯光微弱,颜色有些青幽,一路上不时的晃动着。

宁辰突然使劲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下,好让自己清醒几分。因为他发现,由于自己注意力太过集中,始终紧盯着来人的方向,不知不觉被那晃动的灯火所吸引,意识竟开始有些模糊。

“好险!差点就着了道。”宁辰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就好比是一把子弹上膛的枪顶在他的脑门上,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向全身。宁辰绷紧了神经,眼神闪过一丝杀手特有的寒芒。

“咦?今晚居然来了客人。”片刻之后,提灯之人来到了空地,瞥了眼蹲在吊床之下的宁辰,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灯盏中的那团幽火,窜了出来,快速分裂,若是细数,正好分成了就团火球。随后火球飘散开,挂在四周的树枝上,墓地顿时一阵明亮。一个黑袍老者出现在了空地上。

“桀桀,宁家的小鬼头,不用紧张,报上名来吧~”黑袍老者鬼笑着,直接盘坐在了空地中央,淡定的看着宁辰。

宁辰看对方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举动,而这刚见面就知道自己是宁家的人,不免十分困惑,因为宁博言并没有向他提起此人。

宁辰并不敢松懈,站起身来,朝老者微微一躬身。

“晚辈宁辰,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宁辰?唔...没听说过啊”老者挠了挠头,想不起宁辰这个人。

“家父正是灵风城城主宁博言”宁辰补充到。

“哦?小言的儿子?我记得之前来过他家三个小鬼头...想起来了,去年少来一个人,看来就是你了。”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是晚辈。”宁辰话刚一说完,只见原本坐着的老者,突然一个暴起,手里握着提灯的树枝,径直朝自己冲来。

“哼,不遵祖训,我要替小言打你屁股,看招~”

宁辰神色一凛,一个深蹲,想要往一侧跳开,然而身体跟不上意识,一不小心就成了打滚,勉强避开了老者的正面一击。

眼看扑了个空,老者手中的树枝,瞬间卸去之前那力劈巨山的劲道,蜻蜓点水般,在地面上点了下,老者身形在半空中一个诡异的腾转,悄无声息,稳稳的落在了宁辰原来的位置上。

“哦?躲的倒是挺快,继续。”老者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下嘴唇,眼露精光,像看猎物般,盯着宁辰。

“前辈为何为难晚辈?晚辈认错便是。”宁辰身形有些狼狈,不断躲闪着老者的击打,心里也是暗叹老者速度之快。

“桀桀,老夫说过要打你屁屁,你就免不了这一棍子。”老者身形快速游离,不紧不慢的追在宁辰身后。

“既然如此,就恕晚辈冒犯了。”一阵灰尘扬起,宁辰在地上滑着倒退了数米才停了下来。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过去他向来是猫的扮演者,此刻被老者这般追击,宁辰内心深处燃起了杀手之魂。单手撑地,双脚一踩,宁辰强制驱动着身体,转而面对老者,使出他经常使用一记跃步拔刀。

“碴”,两人身形交错,树枝被短剑轻易的砍断了。

两人互换了位置,老者稳稳落地,宁辰则顺势打了个滚,缓去惯性。

“啪~”一根新的树枝突然出现在老者手里,敲在了宁辰的屁股上。

“桀桀,小鬼头,有两下子。不过还是免不了这一棍。既然屁股也打了,就不为难你了。你起来吧。”老者手掌一翻,那根树枝又消失了。

“前辈教训的是。”宁辰站起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屁股蛋,心里暗骂“这细皮嫩肉的,连这一树枝都受不起!”

“小鬼头,你是宁家的人,我也不瞒着你了。吾名玖劫,便是这后山的守夜者。你用不着叫我前辈。”黑袍老者说着,掀开了盖着头的兜帽。老者露出了相貌,须发皆白,脸上遍布暗斑,眉心印刻着一个深色图案,看着颇为神秘。只是,这老者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猥琐。

“那,晚辈就斗胆称呼您为九爷了”宁辰猜测眼前这老者定然不简单,便试着这样叫到。

“九爷?桀桀,有点意思,随你的便吧。老夫奉宁氏族长之命,守于此山将近半生,每年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小鬼头被派到这来,待个三天。一年到头,少有人至,每年我都要逗逗你们这些小鬼头,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谁知道,去年干等了一年,也没人来,你说,是不是该不爽啊?”

宁辰听到后面,屁股似乎也有些隐隐作痛,虽说“失约”的不是自己,但他还是有些心虚。

“九爷说的是”

“桀桀。话说你这小鬼头,看着倒是有点特别。过去那批崽子,刚到这,瞧见那我那幽火便有些发怵。我还记得有一个叫啥忘了,看到我的脸时,居然吓得尿了裤子。桀桀桀~”想起好笑的过去,玖劫老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怪笑。

“嘿嘿~。”宁辰配合着干笑了一声,心想你这不太慈祥的老脸加上这古怪的笑声,一般人都会被吓到吧。

“我知道你是宁家的人,不过看着,似乎又有点不太对劲~。”玖劫老人眯着眼睛不断打量着宁辰。

“额,不是吧?难道这也能被他看穿?”宁辰顿时有些震惊。

“我说奇怪,原来是你生活作风太差,灵气损失太多,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呐。话说回来小鬼头,你一个晚上能男人几次?老夫当年,夜御十女,不在话下。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啊~桀桀”玖劫老人想着什么,脸上也露出十足的猥琐之色。

“九爷威武,晚辈不敢与您相比。”宁辰神色不变,心里则是一阵恶寒,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猥琐老头。

“小鬼头,你别嫌我话糙,老夫这也是寂寞久了,难得有人来,自然是收不住这话匣子,再说,咱们也都是男人,对吧?接下来两天,就委屈委屈你,陪老夫唠唠嗑啦~桀桀”说着,玖劫老人手掌一翻,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大酒壶,还有两个精致的夜光杯。

“来来来,看你也不着急睡,就先陪老夫喝一杯吧,桀桀”

“晚辈乐意奉陪”宁辰听着,觉得眼前这老者,倒也是个随兴之人。放松下来后,便起身凑了过去,接过了酒杯。

“小鬼头,酒量不错,来,再喝~桀桀。对了,老夫还记得有一回,和一个谁来着打赌,好像是连续奋战了两天一夜,那一整楼的姑娘,无一不败下阵来,对老夫连连求饶。桀桀桀桀~”

“九爷神武雄风,是我等男儿之楷模,宁辰敬您一杯。”

夜已深,可在这山中墓地里,却不断响着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一老一少在酒后瞎扯着各种有色话题,时不时还传出一串古怪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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