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她又睁开了眼,有点疑惑。
“我马上去禀告王爷!”是一道女孩的声音,随后便传来她跑出去的声音渐行渐远。
王爷?
疑虑在脑中扩大,而且还隐隐有一股不安爬上心头,池绣动了动干燥的嘴唇,喉里似有一簇火团般难受。
忽而。
“身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如酒醇香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果真还是他啊。
她不动声色的轻轻摇了摇头,微微颤抖着睫毛,嘶哑的抖着声问道:“多久?”
她不傻。
“姑娘已经昏睡三日了。”方才那个小婢女高兴的对她笑道,听得出十三四岁的年龄,手中正握着一杯茶水。
池绣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了点点苦涩,“不是……”
“你下去让人煮些淡粥,照大夫的药方把药熬好。”晏君清对着那小婢女吩咐道,大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
小芸懵懵的道了声是就下去了。而她前脚刚走,池绣就察觉到床边的一处塌陷下来了。
“你只是短暂性失明,不会太久。不过,你的双腿摔断了筋骨,可能要等到数月后才可行走,所幸那悬崖不算太高,不至于毙命,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好好养伤,本王会吩咐下人服侍你。”
他低沉的嗓音似有蛊惑,听来让她感到一点安心,池绣扯出一抹很浅的微笑来,继而道:“又是王爷救了我。”
“那你可要想清楚怎样报答本王了?起来喝点水。”他低低的笑了一声。
其实,晏君清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讶异的,她竟是不会哭不会闹,若是换做别的的女子,岂会如此镇定自若。
而且,她还很聪明。
池绣任由着他扶起自己,全身软弱无力,如同海绵般软绵绵的,几乎是一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里,晏君清的一只手绕过她的身体环着她的纤腰。
池绣有点难为情,本想抬起手来接过杯子,却一点也使不上力。忽而,她被迫仰起了头,心中莫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而下。
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了喉咙间,她才发觉是怎样一回事。
最后,他湿润的唇离开她的唇,就像是蜻蜓点水的短暂。
池绣打了一个颤,瞳孔微缩,蓦地全身有一种如电流的感觉直贯而入,酥麻至极。
她羞愤得红了脸,皱了皱眉心下生气,可她全身上下都是软的,除了一张嘴哪还有力气动一下!这样‘喂’她喝水,委实是有点越界。
她虽睁着眼,却也看不到他是何表情,如果她这时没瞎,她就一定会看到晏君清唇角挂着的邪肆淡笑。
“很甜。”低沉如醇香美酒的嗓音兜头罩来,似在蛊惑池绣自己,晏君清勾了勾唇,好整以暇的看着池绣红透的脸蛋。
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一再的挑逗她,喜欢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眉头又微微一皱,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想要骂他,可人家一再的帮了自己多次,这次还救了她的命,真真想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啊。
“设计陷害你的人叫月蓉?还是你玉兰轩的人,如今她已经关押在了小庄内的隐蔽处,就等着你去审问了。”
闻言她垂眸愣愣的点点头,心里有点惊叹他的办事效率,挺感动和感谢他的。
“王爷,粥已经好了。”门外的小芸敲了敲门,然后惊呆了的一副模样,张大了嘴,看着那姑娘依附在自家王爷的怀里。
王爷可是从来不近女色!
“拿过来。”晏君清看也没看门口一眼,不咸不淡的道。
“是!”被他一喊,小芸急忙的应了一声,双手端着一碗鲜粥走了进来。
池绣却觉得有点窘迫,即使不能看到别人投过来的表情,却还是有点被人看穿的感觉。
小芸眸子又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接到晏君清冰冷扫视过来的眼神才慌张的退下了。
“张口,本王喂你。”他带着笑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那醉人的嗓音一遍遍蛊惑刺激着她的耳膜。
晏君清拿着小勺,递在了池绣的唇边,他张了张嘴,滋味鲜美的淡粥入口软嫩,鲜味充斥着整张口。不得不说,这粥光是闻着香味,就令人很有食欲。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他还很‘好心’的拿过绢帕替她擦了擦嘴,她内心其实是有点抗拒的,但又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
池绣笑了笑,略微带着一点疏离的语气,“多谢王爷的厚爱,我不过只是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让王爷委身亲自照顾。”
晏君清确恍若未察,俊脸微微挑眉一笑,“你是在怪本王失礼了?”
脑袋一个激灵她马上摇了摇头,“池绣受恩不胜感激,一心想要报答王爷都来不及,岂会怪罪于王爷。”
他貌似在笑,慢慢的起身松开了池绣,扶她靠在了床身上,“既然想要报答本王,那等你痊愈后,做胤王府的歌姬吧。”
池绣不禁很是惊愕,有点想婉拒。
不是她忘恩负义,毕竟她在玉兰轩待了有好几年了,每天过得逍遥闲适,偶尔唱几首小曲,早就散漫惯了,这样的日子属实挺自在快活。
片刻,她才缓缓道:“我在民间无拘无束久了,王爷府里规矩繁琐,怕是不能胜任。”
“哦?刚刚不是还说要报答本王的吗?”他笑出了声,她却猜这笑不达眼底。字里行间透出的不容拒绝的口气是如此明显。
她戛然没了声,蹙了蹙眉轻咬着下唇。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的静默。
晏君清也沉了声,半晌后,“本王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
这时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唇角微扬,“好。”
走之前,听见他说:“等会会本王会叫个御医给你瞧瞧,若身子还有什么不适跟他说便是。”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房里待闷了,直接跟下人们说,她们会给你推来轮椅,出去的时候,眼睛记得附上一条遮光的白绫,就放在桌上。”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颔首谢道:“多谢王爷。”
他走后,他身上的那股清香也遁了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绣这才记起来那婢女说过她已经昏睡了已有三日,出了这种事,老鸨一定有所耳闻,一下损失了两个歌伎,应是要急死吧。
……
“姑娘可是好些了?”半晌后,忽而一个如水轻流的嗓音拉回了池绣的思绪。
温景茕含笑从门外走至床前,后面跟着小芸。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同于晏君清的磁性低沉,纯粹的是温和,如沐春风。
光听声音,和这种气质,就知道这个人长得定是不差。
“只是头还有点沉痛,身体使不上什么力罢了,已经好很多了。”池绣淡淡一笑。
“你的身子受寒,好生伺候几日便无碍了,只是眼睛与腿还需要些时日。”温景茕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微微一错愕,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他偏头给身后的小芸递了一个眼色,小芸点点头走上前,恭敬的道:“姑娘,奴婢来侍候您喝药。”
闻言池绣点了点头。
一碗药下肚后,苦味在嘴里发酵,麻得舌头直发涩,是药三分苦,这药却是十分的苦。
小芸瞧着池绣一脸难受,立马会意笑笑,“姑娘要含块蜜饯吗?”
她摇摇头,“可有糖葫芦?”
小芸呆了呆,怔愣的转头看向温景茕。一时间他也是愣了愣,而后对着小芸点点头,她便下去了。
“良药苦口,日后都是要喝的,你可要早些习惯才好。”他笑道。
不久后,小芸就拿来一串糖葫芦过来,一时间喜悦感充实着池绣,她也很久很久没有吃糖葫芦了,池绣满足的道了声谢。
因为喝过药的原因,等苦味彻底消去了,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