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再次被噎的一窒,瞪着她看了好半天,“没有,我在看那边变天了,可能要下雨,你快点吃,吃完咱们就下山,麻雀可以带回去烤。”
她的思维也太跳跃,前一刻还在说他勤劳贤惠,下一秒就想到他的前女友,让他说什么好?
刘砚咕咚咕咚喝掉了碗里的汤,站起来,到一旁去收拾麻雀。
他有专门逮麻雀的网兜,山上麻雀是成群成群的,这些简易的工具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收获不少。
这会儿不远处的阴云差不多压过来了,他心里有点着急,待会儿要是雨下过来,很可能今天没法下山了,他倒好说,随便在哪里都能凑活一晚,可罗安妮一个女孩子家,山上条件简陋,夜里又冷,她要是耽搁一夜,说不定就折腾出病来。
罗安妮鼓着脸蛋,对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本来她还指望能来一场感性的,深度对话呢,谁知道刘砚那么不给面子。
嘁,那有什么的呀,不就是个前女友么,谁还没几段以前的历史,她还有前男友呢,她愿意打听是瞧得起他,不说拉倒。
她慢悠悠地摆弄着碗里的野蘑菇,汤很鲜美,她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蔬菜汤,一碗接一碗地品尝,压根没把刘砚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罗安妮准备盛第四碗的时候,突然间,头顶上毫无预兆地轰然响起一个炸雷。
罗安妮吓得直接把大勺给扔地上去了。
抬头一看,艾玛,乌云密布,之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黑沉沉黑云压顶。
她这才想起来刘砚刚才的话,原来还真不是随便说说啊。
可她一向怕打雷,这要真是打起雷了,她还不得吓昏过去。
“刘砚,是不要下雨了?那咱们回去还赶得及不?”她匆匆把碗搁地上,站起来,声音都有些抖。
“嗯……不过赶不及了,先躲躲吧。”刘砚手下麻利地把几个包裹收拾好,扛在肩上往木屋里去,“来,先跟我进屋躲会儿。”
他话音刚落下,噼里啪啦一阵大雨从天而降,又是一串响雷。
刘砚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背上便一沉,罗安妮直接窜上了他的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刘砚长叹口气,刚要说句什么,听见她急促的呼吸,罗安妮白着一张脸说:“快走,快走,我害怕!”
刘砚眼里闪过了然,不敢耽搁,抬脚往木屋里跑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豆大的雨点便连成了雨线,瓢泼大雨就那么毫无预兆降临,罗安妮站在窗边,咧嘴苦笑了一下,有她这么倒霉的么,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还有个木屋可以躲风避雨,要不按这会儿的雨势,非得浇个透心凉。
外面在下暴雨,小屋里倒凭白显得温暖了许多,罗安妮忍不住就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她那次跟刘贵吵架跑出去,说来也巧,刚好就跑到了刘砚家门前。
她原本自己一个人哭的好好的,他偏偏就出了门了,还瞧见她了,更是跑过来招惹她。
罗安妮仔细回忆着,刘砚当时的态度其实很温和,不但耐心地劝她别哭,还贴心的要送她回家。这年头上哪找这么个热心人去?可她当时不是正处在发飙的边缘吗,不但不领情,还把人往山沟里推。
……
想着想着,她心里的那股内疚就又涌了上来,主动靠过去,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刘砚肩窝上蹭,她想说句感激的话,随便怎么说都行,只要让刘砚听了高兴。
可一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她就有些难为情,脱口而出的话也拐了个弯,“……我这会怎么有点儿冷。”
刘砚没有任何犹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肩膀上,“那就别在屋檐下面站着了,你先进去歇会儿,我想办法在门口搭个小棚子,点一堆篝火,这样可以烤火,还不耽误烤麻雀。”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神色有些迷茫,“今天可能要做好不能下山的准备。”
“没事儿。”罗安妮摇摇头,“下不去就下不去呗,只要你在跟前就成,别把我一个人丢这就行,我别的不怕就怕打雷。”
她仰着小脸儿,望着刘砚的眼珠黑白分明,透出无比的信任。
刘砚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忽然间抬手,修长的指尖在空中顿了顿,本来是要揉一揉她的小脸,到头来转了个方向点在了她的鼻尖上,“不会的,我一直都在。”
他迅速抽开手,指腹还残留着一丝温度,触感很柔软,美好的令人向往,可他不敢留恋,转身走向了雨帘中。
湖边的棚子里还有以前准备的厚毡布,刘砚很快抱回来一卷,在门前搭起了个小棚子,点了个小火堆。
他刚点好火,罗安妮就抖抖索索挤了过来,“刘砚,我不冷了,衣服给你,你也穿上点吧,你身上都湿透了。”
“不用。”刘砚摇摇头,看她坐在潮湿的草地上,起身去屋里拿了小凳和毯子过来,“把毯子裹着,小心感冒。”
心里叹息,明明已经冷的发抖,还说自己不冷,真是傻的可爱。
罗安妮脸上又洋溢起灿烂的笑,这会儿她虽然身体冷,可心里却止不住升起暖意,她接过毯子,把自己和刘砚都盖住了,“两个人一块盖才叫热乎呢,你要不盖我也不盖了。”
刘砚没有拒绝,两个人头一次挨的距离如此之近,他却不想推开她。
她那话说的真好,两个人一起取暖才叫热乎,听的他心里也暖暖的。
罗安妮歪了下脑袋,靠在刘砚的肩膀上,见刘砚没出声,索性就一直枕着了,伸手圈住他的胳膊,让自己枕的舒服点。
“刘砚,我给你讲我的故事,你听不?”
“好啊。”刘砚伸手,紧了紧她身上的毯子,一边拿棍子拨着篝火,一边听她说。
“……就这么的,我爸就和她认识了,一开始她先是在外面,跟我爸约会什么的,也不上家来,然后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就跑我们家来了,我爸说要娶她……”
她断断续续的,把一些从不对外人说的话,说给了刘砚听。
刘砚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安静,从不随意打断她讲话的节奏,而且他听的仔细,罗安妮每次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都可以看到聚精会神的聆听姿态。
“所以其实你看,我虽然一直跟我爸做对,但责任也不是完全在我,很多时候都是受了她的挑唆,我心里知道,但老不长记性,每次给她一激,我就跳脚儿,然后我爸又开始骂我。”
“还有我那个后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以前看见过他用爸爸给的钱,到处去泡妞,但他和他妈都是演技派,在爸爸面前表现的无可挑剔。”
“你倒是说几句啊?”她扯扯刘砚的胳膊,想要听他帮着自个儿说几句顺气儿的话。
可没有,他一直不吭气,罗安妮嘟嘴,直接问他:“刘砚,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