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这么笨,咱们村没钱,妮妮不是有嘛,我问你,那要是妮妮嫁到咱们村来,嫁给刘老师呢?妮妮爸财大气粗,兴许就给咱村出资修公路呢!”
张兰听的怔了一下,她总是把妮妮当个孩子,就算这些天罗安妮跟刘砚走的近,她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她打心眼里喜欢妮妮这姑娘,跟修不修公路没关系。要说妮妮能嫁给刘老师,以后天天在她眼皮跟前儿晃悠,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再者说,俩人都是大学生,郎才女貌,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顺着刘生的话茬这么一想,张兰不知不觉就想的入了神,想到兴处捂着嘴直发傻笑。
刘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冷不丁一桶冷水泼了过去,“别高兴的太早,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想要这事成,咱们还得在后面出力推一把才行。”
张兰哦了一声,不过怎么老觉得刘生憋着一肚子坏水儿呢?
结果她狐疑的神色刚一露,刘生马上就收起笑容,正经八百地说:“刘砚今年二十六不小了吧?我像他这个岁数诚诚都八岁了。”
张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结婚晚,二十六那年蛋蛋也四岁了。
她和刘生的想法不一样,刘生是为了靠上罗家,她是真心实意觉得罗安妮跟刘砚俩人般配。但不妨碍两个人的目的一致,合作起来天衣无缝。
刘生和秀芬两口子带来了不少吃的喝的,原本两个人生怕罗安妮在刘贵家天天闹腾,这回来一看,没成想还挺老实,娇小姐脾气没怎么发作,不但没闹着天天往山下跑不说,还跟刘砚有了苗头。
这是好事,打从知道起,刘生一双小绿豆眼便出奇的亮,刚吃完午饭就一个劲儿吆喝:“嫂子,刘砚还没吃呢吧?赶紧给张罗张罗,今儿个饭菜那么丰盛,给刘砚大兄弟送过去一份啊!”
刘贵擦了擦额角的汗,“不忙去,阿砚说他自己开灶能行,这会子说不定都吃上了。”
张兰胳膊在下面赶紧撞了撞刘贵,“他腿不方便,哪能这么早吃上。”
刚要跟罗安妮说给刘砚送饭的事,冷不丁刘贵站了起来,“那成,我去送一趟去。”
真要让他去了罗安妮不就歇菜了吗,刘生抽着嘴角把他那没眼力见的堂哥按坐下来,“咱们哥俩还没好好喝酒呢,让嫂子她们忙乎去。”
罗安妮听了放下筷子,“那我去给刘老师送饭吧?正好我今儿还得去看看他呢。”
张兰和刘生相视一笑,站起来往灶房走,“成,成,嫂子去准备去,一会你送。”
张兰准备的细,各样菜各用一个碗盛了,最后搁上去一大碗饭,用篮子装好了交给罗安妮,交代道:“妮妮,路上慢点,刘老师家外面那截陡坡小心着点儿,仔细别摔跟头,路都记住了没有?”
罗安妮点头,“记着呢记着呢,你忘了,那回晚上我就是在他们家门口的台阶上碰着他的。”
后来那条路她又自己试着走了几回,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张兰还不放心,“真记着了?可别走丢了,这大山里头丢个人可不是开玩笑的,要不这回嫂子陪你去认个路。”
罗安妮不耐烦,“不用!行了行了我先去了,你回去和他们说话去吧。”
她走的快,生怕刘砚自己开了伙,可紧赶慢赶的,走到刘砚家门前的时候,还是闻着一股炒菜味儿。
阳光灿烂,穿过树叶射在人身上投出明媚的亮斑,她站在刘砚的小院门前砰砰砰拍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雀跃无比。
刘砚刚给炒锅里倒了两瓢水,蛋液还没来及打进去,就听着外面有人在拍门。他连忙往院子里走,隔着大门间一缕缝隙,看见了熟悉的蓝色连衣裙。
他嘴角一弯,下意识就快步走出去开门,根本忘了腿上有伤这回事。
结果可想而知,因为走的太快,右腿的旧伤隐隐作痛,整个人因为失去重心,险些一个大马趴从厨房台阶上趴地下去,幸亏他手快,扶着房檐下的大水缸才稳住身子。生怕罗安妮在外面等着急,说了句:“来了。”才弯腰捡起拐子,撑在腋下往大门外走。
门一开,耳边就响起罗安妮叽叽喳喳的声音,“刘砚,你做饭了是不,我给你带的饭你瞧?你要是再晚那么一小会儿做饭就好了,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刘砚侧身把人往院子里让,笑着问:“你吃了么?”
“吃了啊。”罗安妮顿住步子,这是她第一次来刘砚家,忍不住站在四方的小院子里四下打量。
刘砚家的平房是砖瓦房,正北边三间房,院子西边两间房,没贴白瓷砖,只有水泥面儿,东边除了一间鸡棚外没有其他建筑,空余出好大的地儿,立着个六角亭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亭里的石桌都缺了块角。
六角亭外的菜地里种满了植物,右边用红砖砌成半米高的花园围栏,花园里种着的花罗安妮认不全,数量众多,泱泱一大片,周围蜜蜂嗡嗡嗡的,间或飞来一两只蝴蝶,稍微离得近点就传来一阵扑鼻的香味儿。
罗安妮看了一阵子,发现自己就认得月季和芍药,别的一概叫不出名字,她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葡萄架子,惊奇地说:“弄的挺不错啊,还有葡萄架子。”
她走过去,翻开叶子下翠绿的一小串葡萄,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问:“现在能吃了不?”
“现在还不行,最早要到八月上旬,那时候如果你还没回去就能尝到了。”刘砚站在廊下笑眯眯看她,“妮妮,你先自己转会,我去把汤下了,你也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不用,我吃过了。”罗安妮摇摇头,从葡萄架下面走出来,进亭子晃荡了一圈,摸了摸亭柱上斑驳年代久远的刻痕,又靠在亭里坐了会儿。
按说她第一次来刘砚家,周围环境很陌生,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分,仿佛与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瓦认识多年了,就连那甜腻的花香味钻进鼻尖都勾起了她似曾相识的童年记忆。
她本是个坐不住的人,却破天荒一个人静静坐在亭子里吹了好半天的风,才想起来往厨房里走。
罗安妮一进厨房就看到刘砚把蛋液一点点往滚开了水的锅里倒。
刘砚戴着围裙,厨房里闷热,后背心都渗出了汗迹,他挥舞着炒菜铲,这本应是温情的场面,但看起来有一点违和。他的腰板挺的很直,身上的骨架又匀称,看起来笔挺挺的,像模特,一点也不像个居家做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