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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按下呼叫铃,又点了一杯意式咖啡,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这才抬眼去看宋婷,不紧不慢地接了宋婷的话,“我和你都可以很好,就看宋女士如何选择了。”

似笑非笑,好看的唇抿了一口咖啡,再开口,意式咖啡的香浓味从口中飘了出来,在空气中慢慢散开,洗礼着人的嗅觉,“宋女士开个价,保证从此以后不再去找郑君杰,并且你跟他的过去不向任何人提起,这样我们大家都好,否则,关于你的丑事将会出现在明天云城晨报的头条,你很清楚这样的后果。”

“你,你威胁我!”

“是又怎样?”云开淡淡地笑,“宋女士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得太明白吧?”

宋婷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因为愤怒一张脸变得扭曲。

“不要生气嘛宋女士,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不着急,要不要也来杯咖啡?”云开叫来服务生,给宋婷也要了一杯意式咖啡。

此时的宋婷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她呆呆地坐在那儿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嘴唇还在拼了命地哆嗦,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云开闲庭漫步一般悠然地搅拌着跟前杯中的咖啡,也不说话,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许久,也许有半个小时,也许有一个小时,宋婷颤抖的声音响起,“我给了他三亿,你如果想要赎回他,也不是不可以,你把三亿还给我。”

“哈哈哈!”云开仰头看着天花板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的狂妄,“三亿?宋婷,那我问你,郑君杰跟着你的这段日子你打算每天给他开多少?”

宋婷的脸色一僵,“那,那……反正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给了他那么多钱,他陪我三年,三年后还我三亿,我不给他计利息,这三年就是利息,现在我不要利息只收回本金,过分吗?”

“不过分吗?”云开反问,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冷意却直达眼底,“那我想问问宋女士,我得到的关于你的消息价值多少?我想如果我把这些告诉你丈夫,我应该能得到比三亿还多的报酬吧?”

“你--”

“我知道宋女士不缺钱,区区三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拿掌握的消息来换郑君杰的自由身,你不吃亏,你是生意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宋婷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云开,“你到底是谁?”

“很重要吗?”云开笑了下,话锋一转,“只怕你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啧啧--居然有人不知道萧太太是谁。”包间的门从外面推开,萧腾叼着一支烟,慢悠悠地晃了进来,看着云开说,“我早跟你说了,不要这么低调,不要这么低调,你偏不听,看看这事儿闹的,多大的误会呀!”

“你……萧先生?”宋婷蓦地站起身,继而吃惊地看着云开,“你,你是萧太太?”

云开眨了眨眼睛,“不像吗?”

宋婷差点吐血而亡!

“你呀,真是调皮!”萧腾来到云开的身边,抬起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吓坏何太太了,快点道歉,不然何先生可是会生气的。”

云开哼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我约了何先生谈些事情,经理跟我说你也在这里约了人,我就过来看看。”萧腾看向宋婷,“何太太好,何先生就在隔壁的包房里,何太太要不一起过去坐坐?”

宋婷心跳加快,脸色惨白,手无足措,大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干什么,或者说还能躲到哪儿去?

云开看了眼宋婷,埋怨的口吻对萧腾说:“你看你,进来怎么不把门关上?”

萧腾眉梢一挑,“怎么了?你跟何太太这是有……多见不得人?”

云开嗔怒,“让你关门你就去关,怎么这么多废话!”

“好好好,关门,关门。”萧腾陪着笑脸过去把门关上,却听云开又说,“我跟何太太有些女人之间的事要聊,你一个大男人呆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之间的事?”萧腾看向宋婷。

云开也看向宋婷,“是不是呀,何太太?”

宋婷一愣,连忙讪笑,笑得简直比哭还要丑一百倍,“是啊是啊萧先生,我跟萧太太在聊些女人之间的事情。”

“那好吧,你们聊,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何太太?”

不等宋婷开口,云开直接接了话,“不要了,中午我跟何太太一起,跟你们大男人一起没意思。”

“那也好,改天单独请何太太,今天也确实不是太方便,我约了何先生还有商行的刘行长,那何太太你们聊,有事叫我,就在隔壁。”话点到为止,萧腾拉开门,又笑了下,这才离开。

等包房的门重新关上,只剩下云开和宋婷,周围的空气再次凝滞。

“怎么样宋女士,考虑好了吗?”

宋婷吞咽了几下口水,“我在郑君杰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他,他将自己卖给我那是他心甘情愿的,我没有强迫他,他跟我签的协议是陪我三年,可这才不到半年他居然想要毁约,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也不计利息,但是三亿必须还给我。”

云开笑了,“那么说这就是宋女士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了?”

宋婷有些底气不足,“三亿……不是小数目。”

“的确,如果是三千万郑君杰也不至于卖身给你这样的老女人。”

“你!”

“别生气,容易长皱纹,既然宋女士已经考虑好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云开从包里掏出手机,正要拨号,被宋婷一把抓住手,“你,你要给谁打电话?”

“宋女士,把你的手拿开,我这人有洁癖,除了最亲密的人,我讨厌任何人碰我。”

“一,一半,你给我一半,一亿五,我就把跟郑君杰签的协议以及他跟我在一起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不能再少了,这是我的底线,否则我不在乎鱼死网破,一旦曝光,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萧先生还不知道你跟郑君杰的关系吧?”宋婷突然变了脸,松开抓着云开的那只手,坐回在座位上,眼神挑衅。

云开黛眉蹙了蹙,“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宋女士你大概并不了解你的那些情人,郑君杰的身份你有仔细调查过吗?有调查过你应该知道他结过一次婚,而我,是他前妻。”

宋婷一惊,“你--”

“我跟君杰现在是好朋友,我跟他的关系,我先生很清楚,我们还经常一起吃饭,要不要我给我先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跟何太太确认一下?”云开再度执起手机。

宋婷突然哭了,这一哭,脸上的妆花了,看起来有些可怕,“你不能让我就这么亏了?三亿,你也说了不是三千万。”

“既然宋女士都这么说了,那我如果不让步也显得我太绝情,三亿我一分不少的给你,我手里掌握的资料我打算分成几份,我找你另外两个情人,其中有一个是商行的刘行长吧?我想我问他要两亿应该不成问题,你的另外一个情人,这个就更厉害了,何先生的弟弟,这嫂嫂跟小叔子**,这传出去可得了,我再要三亿没问题吧?还有何先生,这么一算,其实比跟你做买卖划算多了。郑君杰是谁?在云城圈子里没人知道,即便是你们之间的丑事曝光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倒是你宋女士,你的娘家婆家,刘家,你考虑考虑该如何交代吧。”

云开握着手机,拿起包,不给宋婷任何反应的机会,起身离开。

拉开包间门的时候她听到身后响起宋婷急切的叫声,“萧太太你等一下!”

云开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待,而是走出了包间。

“萧太太!”宋婷追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婷婷,你怎么在这里?”问话的正是宋婷的丈夫,何先生,跟他一起的还有商行的刘行长。

宋婷的脸瞬间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却故作镇定地笑着说:“我,我跟萧太太在喝咖啡。”说完她看向云开,眼神里带着哀求。

“这位是?”何先生盯着云开。

这时候包间里的萧腾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何先生,刘行长你们来了。”

三人寒暄了几句,何先生继续看着云开问:“萧先生,不介绍一下?”

萧腾上前很自然地搂住云开的腰,“我太太。”然后又给云开介绍,“何先生,刘行长。”

“何先生好,刘行长好。”

“萧先生什么时候娶的娇妻,怎么也没听个信儿?”刘行长问。

萧腾微笑着看了看云开,“我太太不喜欢张扬,所以就低调了一点。”

众人笑,云开却在笑声里开口,“我跟何太太准备一会儿去逛逛街,就不妨碍你们谈正事了,何先生,刘行长,下次见。”

何先生对何太太交代,“婷婷,好好陪着萧太太逛逛。”

何太太笑着点头,小女人一枚,“哎,好。”

分开后云开走在前面,宋婷跟在后面,离开了咖啡馆。

“刚才谢谢你。”

“谢我?”云开停下来,笑着扭回头,“真想要谢我,你知道该怎么做,趁着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宋女士好好权衡一下。”

萧腾的座驾停在路边,司机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云开坐进去。

“萧太太,你先别走,我们再聊聊。”宋婷拦在车门口,低头哈腰地陪着笑脸。

云开目不斜视地坐在车座上,声音冷得毫无温度,“今天下午三点之前,把我想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这个没问题,那我们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到时候我跟你联系。”司机关上车门,差点撞了宋婷的鼻子,关上门后却没一句道歉的话,转身绕过车尾上了车。

宋婷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处发泄,相反还要陪着笑脸,恭送车子的离开。

下午陪着云开跟宋婷见面的依旧是萧腾,事情办得很顺利。

两日来挤压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云开歪着头抬头看天空,眼睛眯起,看了许久许久,似乎要穿破云层看到不一样的宇宙。

萧腾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暧昧地在她耳边说:“云开,你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怎么还?”

“我请你吃晚饭吧。”云开不着痕迹地拿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朝外跨了一步,跟他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萧寒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云开,做人要知道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你还想说让我以身相许是不是?”做梦!

“嘿嘿,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是敞开怀抱欢迎,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云开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厚道,借着他轻而易举地打发了宋婷,可是他帮她,她不是忘恩负义,她都记在了心里,倘若有一日有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可是感情跟交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欺骗也不能利用。

“萧腾,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她明明是一本正经地想要答谢他,可他却死不正经,“吃你,让不让吃?”

“萧腾,你是不是想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谁要跟你做朋友了!”萧腾嗓门一下子提高,瞪着眼,凶巴巴的。

云开懒得再搭理他,“行,你说的,不做朋友就不做!”说完,扭头就走。

“唔--”

萧腾一把抓住云开的胳膊将她拉至怀里,不由分说就噙住了她的嘴唇。

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只要不见到她就不会抓狂,不会失控,可他错了,他睁眼闭眼都是她,她的一颦,她的一笑,她的所有的所有,他控制不了自己。

以前从来不知道思念是个什么味儿,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竟是那样的煎熬难忍,就像是将一颗心丢进了油锅里,煎了炸,炸了煎,真的是疼痛难忍,真的是痛不欲生。

作为一个男人,从小到大他的教育都是做大事,所谓大事其中有重要一点就是摒弃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不可以爱江山更爱美人,江山和美人,只能爱江山。

父亲说对他很失望,有时候他也挺瞧不起自己,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他就像是丢了心一样呢?没了心的人还如何活着?

他想如果真的要下地狱,也一定要拉着她一起,这样就不会孤单。

云开怔愣了两秒之后开始挣扎,可无奈萧腾就像是疯了一样,一只手紧紧箍着她,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无法摇摆,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唇齿。

那些积压在心头的思念此时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知道她不能强要了她,所以唯有这样才能将那些堆积的感情释放出来,不释放,就像是氢气球,你一直一直的给它充气,早晚有一刻,它会“嘭”一声,炸裂开,但破掉的不止是它自己,还有周围的那些,威力很大,伤人伤己。

云开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淌过涨得通红的脸,滑进嘴里。

萧腾尝到了她眼泪的味道,是苦的,很苦很苦,苦到了他的心里。

这个吻最终还是结束,他松开她,她挥着两只手去打他抓他,而他并不躲闪。

等她打累了,不打了,他将她抱在怀里,将那张被她抓得面目全非已经毁容的脸埋在她的颈间,无声无息地抱着她,只是抱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欺骗自己,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可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当真,还是假的。

“我送你回去。”萧腾松开手,也不顾云开同不同意,拉着她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低调奢华的豪车。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子在云家大门外停下,司机过来打开车门,云开准备下车,手腕却再次被萧腾抓住,她扭过头,冷眼看着他,“放手!”

“如果他不是萧寒,不是我的孪生弟弟,即便得不到你的心只是得到你的人,我也不会放手。云开你跟萧寒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别给我希望,别给我机会,否则下一次,我不只是亲吻你,我会把你变成我的女人,到那时候,别说萧寒,任何人都休想再将你从我这里抢走。”

临松手的时候,萧腾再一次将云开拉至怀里,在她耳畔,轻声低喃,“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让一个男人日思夜想备受煎熬,看到不能抱,抱着不能亲,亲了不能做,你就是个妖精。”

故作轻松地直起身,松开手,很大度地拍了拍云开的肩膀,唇角带笑,却笑得凄凉,“好了,进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云开下了车,走进院子,看到萧寒在屋门口站着,隔着一段距离,光线暗,她的视线也模糊,可她依然看到了他那张绷得紧紧的脸,还有那直达眼底的冰冷。

她想告诉自己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越走近她越不能欺骗自己。

“我回来了……”她想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像平日里那样跟他打招呼,可是却真的笑不出来,面部的肌肉像是冻僵了一般,她努力地撕扯都扯不开,她很清楚自己这会儿的表情是狰狞的,更是可笑的。

萧寒只是看着她,一言未发。

云开的心颤了颤,想要伸出手去拉他的手,他却突然冷漠地转身,进了屋子。

伸出去的手杨在半空中,僵在那儿,连同云开整个人一同僵在那里。

他在生气。

云开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子,她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事,而且这事萧寒也一定知道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不是她情愿的,可她又该如何跟他解释今天她去找萧腾?关于郑君杰的事情不想让除了当事人之外的第三个人再知道,这件事不是光彩的事。

当时之所以选择萧腾,一方面他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宋婷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郑君杰跟萧腾见面的机会少。

恋爱三年,她不能说多了解郑君杰,但最起码知道,那个人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如果这次她不是找萧腾而是萧寒,那么等于将郑君杰逼上一条绝路,也许没她想的那么严重,但是郑君杰也一定不会再在云城待下去。

所以这件事她权衡了之后才决定找萧腾帮忙,可这件事她却不能告诉萧寒,不能告诉任何人。

落地钟敲响,已经是晚上六点,今晚有雾,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院中景色。

云开站在落地窗前看夜色,萧寒问她今天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跟萧腾在一起,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手机后来又关机。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她不知道是该按怎样的顺序来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选择性回答。

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扼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萧寒……”

“啪--”

随着云开声音的响起,身后一声脆响,她倏尔回头,就看到茶几上地上散落着一些照片,因为摔出去的时候太用力,照片从茶几的一端飞到了另一端,还有一部分掉在了地上。

距离稍微有些远,看不清楚上面的画面,云开走过去,弯腰捡起离她最近的一张。

照片上有日期,拍摄时间是今天下午准确到了秒。

这一张不是一般的,而是萧腾正在强吻她,她很清楚自己当时在挣扎,拼了全力挣扎,可是拍摄的角度,取的镜头却都体现不出来,相反却显得她虽然不是主动却并没有反抗。

地上还有几张,云开一张张捡起来,茶几上还有,而她已经不需要看了。

合了合眼,她将手里的照片轻轻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并未开口。

萧寒等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他很生气,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住,“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你不都已经看到了吗?”云开抬起下巴,他站着,居高临下,盛气凌人,那双不见底的眼睛像漩涡,将云开吸了进去,她无力挣扎,只能随波旋转,然后慢慢沉入海底,黑暗将她吞没,而她却连喊救命都不可以。

萧寒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攥得关节发白,一张脸也因为极力的隐忍而变得狰狞和扭曲,他咬着牙,这些字从他的齿缝里一个一个地迸出来,“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是吗?萧腾可以是不是?”

云开知道这个回答很残忍,可她必须这样。

她点头,眉目无波,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是的。”

“为什么?”萧寒的眼中全是隐忍的痛苦,他有些站立不住,身体摇晃了一下,最后蹲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再一次问,“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时候云开才发觉,屋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那已经搁置了了许久的烟灰缸此时里面乱七八糟地躺着不下十个烟头,有抽完的,有抽了半截的,还有一支断成了两半,没有抽过。

他又开始抽烟了,莫名其妙,云开突然就笑了。

她跟他一样都不是爱惜自己的人,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去爱别人?又如何能够做到地久天长?都是空话!虚伪的,令人厌恶的。

“萧寒,我累了,我回房间休息。”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跟他吵架,所以此时只有不面对面。

只是,她忘了,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你爱上他了。”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云开蓦地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距离她仅仅只有两米不到的男人,这么近的距离,可她却突然说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天涯两端,万水千山。

他们两两相望,可他的眼中没有她期待欣喜的温情,是一望无底的冰冷与讽刺。

心一阵阵地揪着痛,就好像得了癫痫的人躺在地上无法控制地抽搐。这一刻只想什么都不想,闭上眼,不去管尘世纷纷扰扰,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思辰就是个预言家,是啊,谁知道今天还亲亲我我、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明天醒来会不会就劳燕分飞,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云开跟萧寒没有吵架,但他们进入了冷战。

萧寒夜里离开了,天亮都没有回来。

云开一夜未睡,他离开的时候她在卧室的窗边站着,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站在黑暗里,一如去年年底她站在这里看着思辰提着行李箱离开。

只是心境却不一样了,大概是又长了一岁。

岁月在悄无声息中已经将你修剪得变了模样,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习惯。

爱与不爱,有时候觉得泾渭分明,可有时候却又朦胧得像一团雾,拨不开,所以见不到月明。

是爱的不够深吧,所以没有信赖,没有安全感,不敢依赖,不敢交付所有,身和心。

凌晨三点,云开在厨房里忙碌,熬了粥,炒了菜,时间还早,她又费事地包了一些饺子,冰箱里只有香菇包菜可以作为饺子馅儿用料,所以就包了香菇包菜馅儿的饺子。

忙完的时候是上午六点,云开换了厚衣服,提着做好的早饭去医院。

不管爱情多么的不顺,生活还要继续,人活着不止有爱情,相反,人可以没有爱情而活得好好的,但不可没有目标,没有动力,因为那样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六点多的时候路上交通还不繁忙,地铁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云开找了个位置坐下,保温饭盒放在膝盖上,她坐得笔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坚强一些。她闭上眼睛,看似是假寐,实际上是她不想让人看到眼眶里蓄满的泪。

到医院的时候是七点半,陈思辰的病房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宁驰每天一早都会来报道,反正大学现在还没开学,她不用上课,来医院反倒成了上课。

“姐,你过来了。”宁驰问云开叫姐,很亲切,就像是叫亲姐,云开知道这些都要托思辰的福,她笑笑点头,“你来的挺早,吃过饭了吗?我蒸了饺子,尝一尝。”

宁驰揉了揉肚子,“虽然早上吃了很多,可是我还是想尝一尝,思辰说姐做的饭很好吃,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一饱口福。”

都叫思辰了?云开挑了下眉,朝陈思辰眨了眨眼,那家伙眼角低垂,嘴巴抿气,她知道,他这是在表明他也很无语。

听到包里的手机有短信进来的声音,云开并没有着急去看。

宁驰去卫生间里端了半盆水拿着一条毛巾出来,云开接过来,“谢谢你,赶紧歇着,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云开打湿毛巾拧了拧,给陈思辰擦了擦手和脸,然后又去卫生间拿起思辰的牙刷挤了牙膏给他刷牙。

宁驰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云开给陈思辰刷牙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惊讶,反正她这个姐姐做不到这样,她觉得这些应该都是妈妈做的事情,更何况云开比陈思辰也才大了两岁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小时候思辰第一次刷牙,就是云开给他刷的。

“姐,你捣着我牙龈了,疼!”陈思辰皱着眉头叫嚷。

“谁让你不把嘴巴张大点,都跟你说过了,要把嘴巴张大,谁让你不听,疼也不亏。”

“姐你欺负我人!你欺负我手不能动是不是?”

“对呀,我就故意的,有本事你打我呀!”云开将水杯送到陈思辰的嘴边,他喝了一口,在嘴里咕噜咕噜了几下,“噗--”喷了出去。

云开闭着眼,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咬牙切齿地说:“陈思辰,你是不是最近这几天被伺候美了,尾巴打算翘上天了是不是?”

陈思辰嘿嘿地笑着,“是你让我打你的呀,我是个听姐姐话的乖弟弟。”

云开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承认她在刚刚那一刻要爆发,但她忍住了,因为她很清楚,她不能拿自己的情绪迁怒思辰,思辰并没有做错什么。

陈思辰却收了脸上的嬉笑,一本正经地问她,“今天怎么了?跟萧大哥吵架了?一夜没睡吧,一双眼通红,眼圈厚重的黑眼圈,你都能当熊猫了你知不知道?”

“有那么夸张吗?”云开有些不自然地撇了下脸。

陈思辰洗漱妥当之后,吃早饭的事情就用不上云开了,因为有人毛遂自荐,自告奋勇,她又怎好意思不给个机会?于是她选择了离开,留给年轻人一个空间。

在这个世界上,一见钟情的爱情不是没有白头偕老的,但她却始终都不相信会一辈子都那么的恩爱,人都有疲倦的时候,有人说那时候爱情转换成了亲情,她却不赞同。

亲情是血浓于水,什么都割舍不断的,可爱情不一样,它来得时候绚丽多彩,像五颜六色的泡沫,却不容易留存,破碎得太快,而且一旦破碎,根本不可能再重新来过。当然也有破镜重圆的,可是谁能说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曾经的自己。

那些过往,美好的回忆,要小心安放。也许会翻阅,但不见得是想要重新来过,而是想要遗忘,刻意的不去看不去想并不能真正的忘记,真正的忘记是在无声无息中便再也记不起来。

怎么会这么伤感了?情侣之间怎能没有吵架的冷战的?

云开问自己,却没问出个答案。

长了一岁,似乎苍老了十岁。

这个年开头都没开好,所以注定了又是三百六十五天的坎坷,但是她已经不是去年的她了,她不会被打败,她会越来越勇敢。

这一次,不管她跟萧寒会冷战几天,也不管冷战之后他们还能否做到像以前那样的亲密,她都不会再迈出那一步了。

在那句“你爱上他了。”说出来之后,他们之间其实已经走到了一个绝境,纵然能够绝处逢生,却已经在心里留下了一道痕,即便是有一天会结痂愈合,但是会永远存在。

他们没有感情基础,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澜,稍有不慎便会翻船,沉入谷底。

茶餐厅今天正式开始动工装修,云开需要过去看看,坐在的地铁上,她这才想起手机来了短息。

短信不是萧寒发来的,云开自嘲地笑了下,自以为是的了解,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短信是郑君杰发来的:小开,我能见见你吗?

云开想了想,回了信息:刚在医院,这会儿去CBD,一会儿在那儿见面吧。

郑君杰似乎就在手机边上等着她的信息,回复的很快:好的,一会儿见。

从地铁站出来走到茶餐厅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而且还需要穿过立交桥,桥下面车来车往的而且还没有红绿灯,云开觉得十分不合理,这样的地段不安装红绿灯简直太不合理,她决定今天得了空打电话给媒体,反映一下这件事。

从地铁站出来,云开习惯性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这里比市区干净一些,毕竟是新建的城区,空气也相对干净些,却一抬头看到了站在跟前的人,她微微一愣。

他肯定一夜没睡,一双眼里全是红血丝,胡子也没刮,下巴上新生的胡茬根根分明,像一根根的刺,用手碰一下,会被扎疼。

“云云,我们聊聊。”

云开朝远处看了看,抿了下嘴唇,“我觉得现在我们不是聊聊的问题,还是先冷静冷静吧,我约了人,告辞。”

她侧身走过,萧寒的手伸出却只来得及擦着她的衣袖,手里抓了把空气,用力攥在手心,却空落落的。

“你不让我问,也什么都不告诉我,云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行走的脚步顿了下,云开没有回头,“你又何时信任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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