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止闻声望去,一位少年正站在他面前,与先前陆远觉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眉眼间隐约能看出父亲的神色,那双栗色的眼睛,又像极了母亲。
他微笑着,站定在原地,看着她,墨色短发微乱,红色卫衣黑色裤子,阳光又帅气,剑眉星目,年纪虽小,却独占风流。
“景御。”
花未止试探地唤着他的名字。
花景御点头:“姐姐,是我。”
姐弟相见,感动又激动。
两人抱在一起,那被迫分离的血脉,终于再次重逢。
“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从进入调香阁的这天起,花未止便开始了各种实验,每天都要注射一些药物,进行各种各样的检查。
她总是会想,曾经爸爸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有靳寒川和何烬的帮助,成果总归还是明显些,林浮楼每天都像中了彩票一般高兴。
他怎么没想到药化毒这一步呢。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花未止在散发着蓝白光的床上醒来,手腕上扎着点滴,身边的仪器滴滴作响,鼻间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花景御坐在一边,见她醒了,连忙扶起她:“姐,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五天。”花景御道,给她倒了一杯水:“姐,喝点水。”
“景御,林浮楼没有拿你做实验吧。”
花景御摇头:“没有,就是取了点血给你用。”
“那就行,要是林浮楼逼你做什么,你就告诉寒川哥和烬哥,他们会帮你的。”
“我知道。”
花景御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零食:“姐,何烬说你今天有可能会醒,我就拿了点零食给你,你尝尝。”
花未止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这是……桂花糕,是寒川哥做的吧。”
花景御微微一笑,抓了抓头发:“被你发现了。”
她吃完一块就没再吃了。
“不好吃吗?”花景御拿起剩余的吃了起来:“我觉得可好吃了。”
花未止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花景御,苦涩的笑了笑。
很好吃,只不过她想吃另一个人做的,他做的才是最好吃的。
离开不夜城已经两个多月了,不知道现在郅野怎么样了。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靳寒川和何烬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云映。
靳寒川先一步走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试了试她的动脉脉动。
“未止,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花未止摇头:“还好,就是感觉身体有点虚。”
何烬笑道:“醒了就好,你躺了五天,只靠葡萄糖营养液补给能量,身体自然会虚弱些。”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林浮楼和云霄走进来。
看到云霄,最痛恨的无异于何烬了,这段时间,每每看到云霄,他都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害死他父母的男人。
“外孙女,你醒了。”林浮楼笑呵呵的看着她。
花未止坐在沙发上,冷哼了一声:“眼瞎吗?看见了还问。”
林浮楼也不恼,实验成功才是主要目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你们来干什么?”云映冷冷的剜了他们一眼。
云霄抬手就要打她:“你个死丫头,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真是生了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掐死她,好比长成一个祸害。
何烬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离她远点!滚。”
林浮楼笑道:“未止啊,外公来取点血。”
靳寒川声音冷沉,警惕的看着他们:“不是事先说好了,有了结果我们会告知你们,不得私自来取血实验。”
云霄耐不住气,气急败坏火炮子一般大发雷霆,用着十分不流利的华国话:“你们几个臭小子,年龄不大,脾气不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何烬冷嘲道:“一只狗也敢乱吠。”
“你找死是不是!以为我听不懂你们华国话?”
林浮楼重重的用手里的拐杖击打了几下地面,示意云霄安静,与靳寒川商量道:“我们就取一点血,这是来与你们商量的。”
“不行。”靳寒川拒绝。
花未止问:“你要用来做什么,我这两个哥哥,可比你身边这位靠谱多了,难道他们还会骗你不成?还是怕我跑了?”
“跑倒不至于。”林浮楼尴尬的笑了笑,像是在欲盖弥彰:“我来取血,自然是有用的。”
“那好,你可以取,但这段时间,我得出去一趟,回一趟不夜城。”花未止道。
大概是知道她去不夜城只是为了见郅野,或者忌惮于那支玉笛的主人,林浮楼也没有过多阻拦。
何烬拿出抽血的东西,连花未止的头发都没让云霄碰到,抽完血丢给了林浮楼,才把他们打发走。
“一会儿我要去一趟不夜城,试试能不能救三哥。”
靳寒川点头:“我们陪你一起去。”
何烬道:“你和小九一起去,我和云映留在这里,这边还有景御,我们得盯着点林浮楼。”
为花未止抽血化验后,得出的结果是微毒,这次算是成功了一小步,只不过她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做完检查后,靳寒川和花未止便准备启程去不夜城,提前通知了在不夜城的荣榭和古瑕。
此刻,不夜城内的轩榭楼台里,藏着一位倾城绝色的美男子。
木香萦绕的雅间,散发着冷气,气雾缭绕的冰床上,一位白衣男子安静的睡着。
门被推开,荣榭走进此处,一身黑衣,飘逸冷然,手中的玉笛,在冷雾中朦胧雅典。
他习以为常的为郅野把脉,拿出银针为他针灸,手法熟练,妙手生花。
他对他说道:“刚才得到消息,花未止要来看你了,第一次实验成功了,你得争点气。”
郅野并没有回应他。
荣榭叹息了一声,道:“郅野,你挨过了这一次,性命可就是那个丫头的了,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若是没有认错,那便是你们命定的缘分。”
做完了常规检查,荣榭便收了银针,离开了阁间。
房间内的男子,依旧安逸的躺在病床上,白皙的皮肤毫无血色,墨色的长发,散于身侧,一身白衣温雅如玉。
他像是沉浸在梦中,不忍醒来,不知梦到了什么,睫毛微动,眼角竟流下了一滴滚烫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