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精彩,我可以幸灾乐祸吗?”古寒霜笑说道,眸底的得意从未隐藏过。
她抬手,还未触碰到花与,郅野就抱着她后撤了几步。
“别碰她!”
古寒霜抬起手,眉眼微挑:“好,不碰。”
花与玩累了,迷迷糊糊地就在郅野怀里睡着了。
“古寒霜,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胡迷语气微沉。
“当然没关系,凑个热闹嘛,毕竟刚才我哥做了一件很傻的事。”古寒霜看着【昼夜】里的轻奢格调,能把酒吧做的这么高大上的人,也只有这个胡家大少胡迷了。
“在你胡迷的地盘上,他竟然妄想把花未止带走。”古寒霜瞥向花与,随意地纠正:“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花与。”
“你们所有人都围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转,我倒是有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倒不如,掐死她算了。”
“你敢动她试试。”郅野用警示的目光看着她,闪过狠戾,透出杀意。
古寒霜轻笑:“郅野,很少见你如此真实了,在花与面前,藏的这么深,就不怕有一天露出破绽吗?”
“你给我闭嘴!”郅野低吼道。
古寒霜将食指放在唇边,眸底张扬轻嘲:“嘘,小声点,你的女娇娥,还在休息哦。”
古寒霜高傲的走过郅野和胡迷,眼神微冷又复杂,侧首看向花与:“我很忙,不会对花与感兴趣,除非八年前的花未止起死回生。”
她离去,留下的话,耐人寻味。
变相提醒着郅野。
郅野抱着花与准备离开,胡迷拉住他的手臂:“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
“不需要考虑,花与就是花与,不是【九重阁】的花未止。”郅野挣脱开,向前走着。
“郅野!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何烬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让小妹儿的神经不会受损,你在犹豫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给郅萱一个安稳吗!可现在的我们,没有资格!没有!郅野!”
不管胡迷说什么,郅野都没有停下过脚步,没有回头。
他的目标很明确,为了花与活着,他的目标也很迷茫,他不知怎样为她而活。
【雪园】……
花与躺在天蓝色床单的吊床上,郅野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夜未眠。
手里的叶形吊坠不知被摩擦了多少遍,表面光滑润泽。
一滴眼泪落在上面。
哭泣无声,夜色沉静,温柔面具下的狠戾,潜藏着脆弱的灵魂。
野性的暗眸,失去了难驯的锋芒,外表的不羁,长期隐藏于温顺风雅之下。
难以估测,恶兽的獠牙究竟是被收起还是被磨平。
那抹狠戾是血色的绝唱,皮囊温雅似人间倾城意。
嚣张野性被压抑的人格,褪了原本的亮色。
复杂又纠结的灵魂与心灵斗恶,造出的产物罪恶又高贵,至洁又至恶。
那被深埋心底的天真,早已销声匿迹,化为云烟。
天光大亮,晨光破晓,无风无雨,橙色初阳。
经历宿醉的花与头痛欲裂,她见郅野脸色很差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郅野?”花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郅野僵硬地起身,露出笑容:“早上好,小妞儿。”
“早上好,郅野。”
《倾歌》结束,花与得以休息,准备不久后的婚礼。
而今天,她第一次得知,在南城,所谓的她父母的墓碑,只是一个衣冠冢,而真正的墓,在【九重天】内。
【九重天】内有一处很隐蔽的地方,放置着很多牌位,其中就有她父母的,也有郅飞寒和荣琅的。
像是古代府邸祠堂一般,摆放着木质牌位,金色的字,写着林翮和花柏诚的名字。
花与和郅野跪拜完父母,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这里。
这一整天,花与都觉得郅野有些奇怪,沉默寡言,像是装满了心事。
“郅野,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花与跑到她面前,抱住他的腰。
“想你。”磁性声音像大提琴般低沉,藏不住缱绻爱惜,两个字,听不到敷衍,都是真心。
“是吗?”花与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给你一个奖励。”
两人牵着手走在青石板路上,夏季的风景很美,绿的青翠,红的粉嫩,蓝的澄澈。
灰石竹林,游鱼锦鲤,点点桃花坠清溪。
互生爱慕之人,内心燎原的热烈,有增无减。
郅野握着花与的手,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事实,的确如此。
“小妞儿,如果三哥做了让你难过的事,你会离开三哥吗?”
“不会!但是……会生气哦。”
花与在小溪边玩水,小鲤鱼轻吻着她的指尖。
郅野微显笑意,喃喃自语:“说好了,不许离开我。”
三天后……
郅家老宅……
“小妞儿,对不起……”
花与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这是睡梦中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能记住的。
她现在越来越嗜睡了,晚上总是会做梦,可是一醒来什么都记不清。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郅野,郅野?”花与走下床,光脚踩在羊绒地毯上,穿着卡通睡衣,打开门就往外走。
“咦?怎么回老宅了?”花与正纳闷呢,刚走到楼梯口就和郅野遇见了。
郅野将她转了个身,带她回到了卧室里。
“换好衣服再出去。”郅野给她选了一件粉色旗袍。
“我们怎么回老宅了?”
昨天他们还在【九重天】呢,在那边待了三天,过着安静没有喧嚣的日子,倒是多了几分留恋。
由于老宅卧室内的装潢和【雪园】的差不多,刚醒来时,她都有点小迷糊了。
郅野嘴角微扬:“嫂子的家人来了。”
花与立刻就换好了衣服,不禁庆幸郅野出现的及时。
还好她没走出那个拐角,金色楼梯直通客厅,她穿着个睡衣出去,岂不是太不体面了。
客厅内,华略坐在郅予身边,来的人不少,除了华略的父亲华成以及弟弟华瑾川外,还有良封浪。
良封浪的父亲良西,母亲丛容也来了。
花与第一次见这些生面孔。
“郅予啊,你以后可别再出什么解除婚约这种事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像轻轻一样原谅你。”
花与最先听到的就是丛容温婉平缓的声音,虽然是数落人,但一点都不尖酸刻薄。
“是,小姨教训的是。”郅予握住华略的手,趁着丛容不注意,向华略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丛容又开始数落华成了:“我说姐夫啊,你可别再让那个房芳掺和轻轻和郅予的事了,我这个亲小姨还没说什么呢,她来掺和干什么,还找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和轻轻相亲。”
华成轻咳了一声,点头回应。
良西扯了扯丛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从昨天到现在她这张嘴就没停过。
“容容,少说几句。”
“哎呀,你别说话。”丛容又开始念叨华瑾川,这次不是数落,成了催婚了:“瑾川啊,你也别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你姐和你表哥都结婚了,你这女朋友还没个着落呢。”
华瑾川性子清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良封浪实在看不下去了:“妈,瑾川不着急。”
“还不着急?瑾川都27了,你和倾城结婚的时候才22。”丛容又开始转战良封浪。
“倾城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吧,你看看你表姐,都怀上了。”
“哎呀!小姨!”华略出来救场:“你歇歇吧,从昨天到现在你就没停过。”
“你这丫头,小姨多说几句你还嫌弃了。”丛容看向华略的肚子,面露微笑:“轻轻啊,你这头一胎可得小心点啊,实在不行搬来良家住,小姨照顾你。”
“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华略调侃道,自己像个小孩似的,还照顾她?
“你这孩子。”丛容一点都不恼,面带微笑,手执团扇,一身旗袍,格外风雅,五十多岁的女人,优雅从容。
花与可算是明白华略这张巧舌如簧的嘴是跟谁学来的了。
她和郅野坐在了华略身边,丛容才注意到他们。
看到花与的时候,丛容脸色骤变。
“小姨,这是——”
“林翮?!”丛容站起来,眼中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
“阿姨,这是我的妻子,花与。”郅野介绍道,对良封浪使了个眼色。
良封浪站起来,轻拍了一下丛容的肩膀:“妈,你先坐。”
丛容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花与也被那声“林翮”惊到了,正奇怪丛容阿姨为什么会说出她妈妈的名字。
郅予正和良西以及华成商讨婚礼的事宜,华略怀孕了,很多事都要格外注意,他打算等两个月后,孩子稳定了再办婚礼。
这样华略不至于太辛苦。
整个讨论的过程,丛容都是沉默的,花与也思绪万千,时不时的会看丛容几眼。
发现丛容一直在盯着她看。
事情结束后,华略一直在打瞌睡,郅予便让她回了卧室休息。
丛容没有离开,拉着花与聊天,问东问西的。
“小与,你妈妈是林翮吗?鬲羽翮的那个翮?”
花与点头:“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
“太好了。”丛容目光复杂地看着花与。
“妈,我们回去吧。”良封浪说道。
“你等会儿,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小与呢。”
“问什么问啊,改天再问,走了走了,爸!”良封浪催促道,向自家老爸使了个眼色。
良西和良封浪把丛容带了出去,郅野和郅予刚送走华成和华瑾川。
“丛容阿姨,可否借一步说话。”郅野走至她面前,礼貌又尊敬。
室内,花与一脸茫然。
丛容阿姨想问她什么啊?
手机铃声响起,秦止狸给她打来了电话。
“小狸。”
“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秦止狸心情很好,语气也十分喜悦,看来真的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