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若兰还是忍受不住担忧叫暗卫出去打探当时的事情。回来的消息却说王爷蒙烈已经跨上了去边塞的高山上,途中遭遇了拦截,幸得不过是一些山贼莽夫,才会顷刻间便化险为夷。可若兰派出去的暗卫却不能直接发问,只能旁敲侧击问蒙烈是否收到了王妃娘娘送去的药材。
蒙烈的回信之中匆匆几字,跟着另一个问题叫若兰发了难,“她如何?”
夏妤如何?
若兰该怎么回答?
她很好?不,她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没有生气和活力。
她不好?不,她还过得不错。不哭不闹,更没有要离开,反倒在夏府过的逍遥自在。甚至还经常拖着她们三人出去看戏,听书,喝酒……
端着这个疑问,若兰琢磨了两天,那封应该交代一切的回信她却只写了两个字,“等待!”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叫夏妤继续等待蒙烈的回来。
但不知,收到书信的蒙烈会作何感想?在那之后,事情过了三日,蒙烈的书信和暗报一个都没有。
正在几个人都愁眉不展的时候,夏府出了事。
那边吵嚷不断的人声和惊叫声惊的整个夏府都陷入了空前的惊慌。
“啊,小姐上吊了,来人啊!”
夏婕的院子里惨叫声此起彼伏,跟着,葛氏便冲出了院子,直奔夏婕那里。路过夏妤跟前的时候,葛氏犹如没有看到夏妤一般,飞奔而去。留下一串葛氏身上的胭脂味道,呛的人鼻子发痒。
夏妤却纹丝不动,扔就躺在石凳子上,世间万物都与她无关,她只管望着湛蓝的天色,闻着院子里烂漫的花香,感受着这慢慢的夏季,在周身慵懒而又黏腻的环绕。
回想起她上一个夏季的时候,还在与同事们因为一个项目研讨整日不合眼,可一眨眼,这个夏季,她却因为一个无辜闯入了自己世界的男人而伤心。
造化弄人还是岁月变迁。
夏妤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梦幻,才不过在这里几个月的时间,就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遥远,她的脑海里,关于从前的记忆一丝都没有剩下,不过是零散的碎片拼凑着,时刻提醒着她还属于曾经那个物欲横流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
失恋是她这一生乃至于上一辈子头一次的经历,以至于她还在心底笑话自己,从前总是鄙视别人,现在却要鄙视起自己来,不过为了一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偏生这个那人在她现在看来,真的很重要。
可那份心痛不随她的左右,她已经痛的无法呼吸,连带着整个人都没有生存的力气。
“哎……”
她多想再出去走走看看,带着一丝期待,可如今,却不知道如何迈腿。
“娘娘!”
春天担心的唤她。
夏妤没有应她。
沉默了半晌,春天走上前,“娘娘,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奴婢去叫大夫过来吧?!”
夏妤对她摆摆手,吐出几个平淡并且毫无感情的字来,“我就是大夫。”
大夫可也不能医治自己的身体啊,但是春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吃了瘪,站在那里一脸的不高兴。
秋天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娘娘可还想吃些什么东西,奴婢去做?”
夏妤对她摆摆手。
秋天无奈,皱着眉头又道,“娘娘,不如奴婢去做些从前没做过的东西吧?”
夏妤有气无力的叹了声,“不吃。”
两个人一个担心夏妤身体,一个担心脾胃。可谁都忽略了刚刚夏府发生的事情。
若兰直击要害的对夏妤说,“娘娘,夏婕寻死,这件事不能不管。”
不能不管?如何管?她死不死的关夏妤什么事?哦,关她的事,她夏婕死了,还如何继续往后的事情?夏妤可是做了很长的铺垫。
可依旧提不起任何心气的她叹了声,“哦!”
三个人同时被吃了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了言语。
有人上吊,有人大闹,有人大哭,有人挣扎。
夏府此时此刻便是这样的情况。
夏婕上吊,葛氏大闹,葛氏大哭,夏婕挣扎。
她是非死不可。
终于在母女俩人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候,夏婕道出了惊天的实话,“娘,我有了……”
瞬间,夏府安静了。
葛氏颓废的坐在地上,半晌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夏妤却一个猛子坐起身来,比她系统里全部的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片片都要有效。她吃惊的坐在那里半晌,迅速的站起身,提了鞋子,就提着长裙往夏婕的院子里面走。
身后跟着三个人面面相觑,但只有若兰了然。
夏妤的心中还是有愧的。
可换过来想,夏婕能够走到今天,她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她不胡来,岂能怀有身孕?那造小人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下血本要做的,夏婕却做了。
做了何必要后悔呢。
夏婕后悔了。
因为,那个人失踪了。
夏妤就坐在安静的屋内,夏婕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上吊用的绳子就悬挂在房梁上,红色绳子甚是扎眼。
葛氏一脸的惨白,茫然的盯着地上的一角不发一语。
夏妤瞧着母女俩,将茶碗翻开,碰的茶盏“叮当”作响,她微叹一声,说道,“留下还是打掉?”
夏婕的眸子一跳,惨白这一张脸瞪着夏妤,“贱人,你来这里看热闹吗?孩子是我的,打掉还是留下我自己做主,容不得你插手。”
夏妤不与她计较,失了控的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但是她现在也在失控期,外加大姨妈光临,她的心情也不是很晴朗。瞧了一眼夏婕那副可怜的样子,心中啐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奈何,她却不能叫自己光看热闹。”
忍了忍心中的怒火,夏妤对葛氏说,“打掉孩子的事情我可以帮忙,留着的话我也管不着。但是……”话风一转,夏妤的眼神不带任何情感的看向两人,“这件事与本宫毫无关系。”
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本宫救你是可怜你,你们想赖到本宫的头上可找不到主儿。祸是自己闯出来的,别到处乱咬人。
瞧!
夏妤到这个时候还不忘仇恨,她坚信,自己的心是铁打的。也坚信,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不需要同情的,因为夏婕这样说,“我们夏家的事情容不得你插手,滚出去。”
滚她不会,走倒是会,夏妤撇撇嘴,站起身,优雅的离开了。
这件事……
没完了吧!
夏妤带着怪异的情绪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瞧着那扇大开的窗子,上前“碰”的声关键,而后摔碎了面前的茶盏,推翻了脚边的茶几,扯开了桌子上的桌布,扬走了床榻上的被褥,踩碎了梳妆台前的首饰,推掉了书桌上的纸墨笔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