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峰绝顶,方圆不过丈余。
铁成刚和一白袍老者对坐在万年不化的玄冰之上,寒风似刀,锥身割面,空气稀薄,令人窒息。
“不要东看西看,当心掉下去。”
对面白袍老者鹤发银须,风神清绝,号“白狮子王”。
铁成钢盘腿坐于冰上,冰面滑不留足,周围是万丈深渊,生怕掉下去时,看一眼便一阵眩晕。
“上这第一堂课时,还未开讲,便有三十七人在我面前失足坠崖而死。”白狮子王正色道:“不想死的话,你看着我。”
铁成钢敛住心神,死死地盯住白狮子王,那眼神清澈如水、幽寒似冰。
入天外天学练武功,其实也就是三堂课,分别是忘却、还原、再生,各由白狮子王、黑狮子王、火狮子王传功。但,三课如三关。
“白师。”铁成钢呼吸困难,勉力道:“就我理解,这忘却一课不过是叫我们回炉再造,练气养性,抛弃原有武功和杂念,重归赤子身心。是吗?”
“自作聪明的小子,说对了一半。”白狮子王道。
“另外一半呢?”铁成钢追问。
白狮子王微笑不答。
一阵寒风骤起,雪花随之纷落。
在白狮子王咒语般的传功心法里,铁成钢凝神运气,渐渐地物我两忘,呼吸也开始顺畅起来。
铁成钢自打懂事起,便随独眼老铁练气行拳。独眼老铁出自何门何派,铁成钢不知究里;
老铁又传他各派武功,虽不乏精到之处,更多的是谬误丛生。
这些年他四处打拳比武,偷师瞟学,又多有自以为是、生搬硬套之处。强行习练之下,虽有突飞猛进,却早已在十二经腧穴各处种下祸患。
这一练天外天的内功心法,便觉周身如炙,从所未有的苦痛难当,哪敢往下再练。
“啪”的一掌,白狮子王右掌盖在了他天灵,沉声喝道:“你早年贪心盲练,不求甚解,今日用我天外天心法将你武功的积弊沉疴尽皆唤起,你如不能将之一一清除,必有大难。”
铁成钢闻言一凛,就觉白狮子王的右掌在自己百会穴上劲力催吐,如雷贯顶,逼着自己不由自主将周身各处气息汇聚于顶,合力抵抗。
恍觉轰然一声,自己的内力与白狮子王的掌力真气汇聚后,往周身游走而去。
铁成钢感觉自己半推半就,不由自主地行走功来,然而每过一穴时,便有滞塞与剧痛传来。
“丁酉,”白狮子王唤他编号,道:“这一课名为忘却,盼你能早日功成。我先走了。”
铁成钢大惊,这冰峰绝顶,岂是他凭一己之力上得来的?方才是白狮子王半提着将他带上来的。
“你这一练,不知多久才能练成。”白狮子王微叹了一声,“有多少人走火入魔倒在这一关,又有多少人冻死在这绝顶之上。小子,你该庆幸的是,这儿远远不是这山脉里最高的一处。”
铁成钢起身欲拦,浑身却被镇魇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就听白狮子王一声轻啸,飞逝而去。
“忘却,忘却……”铁成钢明白白狮子王自顾而去,便只有靠自己练功闯关,自行下山了。他咬紧牙关,运动真气冲关走穴,激起一个又一个痛点。
恼火的是,分明是叫人习练内功心法,却要防止跌下冰峰绝顶,聚精会神之际又心有旁鹜,如同走在万丈深渊的一线钢丝之上。
但这天外天内功心法一经启动,便不可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