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室排练厅。
早8：00
我蹑手蹑脚的趴在‘门’口的玻璃小窗上，伸出半拉脸，单眼向里面扫描了一会儿。
左边没有人，中间几个‘女’生在闲聊，右边空旷。
感谢齐天大圣，一切都好没有宋老师的身影偿。
我推‘门’而进，以低眉顺眼的最快的速度‘混’进了‘女’生排练队伍中的最边上。
所有‘女’生眼珠子跟着我的身影一起移动，我这看到在茶水间遇到的裴珠泫正向我闪动着细长的眼睛，对我明媚的笑着撄。
她的友好马上赢利了我的信任，我赶紧的笑脸相迎以示回礼。
“你好！”
“你好！”
短暂的招呼后，裴珠泫转头对身边的几个练习生兴奋的八卦：“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这几天进来的少，出去的多，我都记不得自己的同期了。”
“她是赵卓云，就是干掉吴仁心新人。”
“啊，就是她呀。”
“长得好像郑秀晶前辈。”
“眼睛和鼻子最像。”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双手捧着脸像‘春’天刚开的‘花’儿一样羞嗒嗒：“哪有前辈那种风姿，我只是新人，要多多学习。”
裴珠泫眉眼齐动，像是动画片中的***一样：“她真的长得像，而且不是整出来的，我捏过她的脸和鼻子。”
说完，裴珠泫扑到我的面前，用手在我的脸上拉了拉，又在我的鼻子上推了推，冲着‘女’生使眼‘色’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我一听整容两个字，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一直冷眼旁观的郭樱梦，她那张跟金泰妍前辈相似的脸不知‘花’了多少‘毛’爷爷。
想着那些钱用在这上面，我都替她肝疼。
“赵卓云！你在思‘春’吗？”郭樱梦的声音像母夜叉一样响了起来。
我愤怒的向她看去，正要用眼白盯闪死她，大厅‘门’口传来一句威严的声音“点名！”
别人说什么我倒是不怕，可他说话了，立刻让我如梦初醒恢复常态。
‘女’生们本来散沙一样的站着，听到声音秒变仪仗队里的‘女’兵，个个抬头‘挺’‘胸’收腹，我也跟着照做，反正有样学样，没样跟着像就行。
宋老师神‘色’匆匆的推‘门’进来，他扫视了一下我们。
特别盯着郭樱梦和我看了一下。
我被他一看，心说最好马上进入正轨，我可不想再这么天天有意外发生了。
此时，宋老师背在身后的手正拿着一张纸，正经八百的度着步子走过每个练习生的面前。
他特别有意思，每走到一个人面前就打量几眼，直到对方有些心虚时再念出对方的名字：“.公司特二级练习生的裴珠泫、姜涩琪、孙承焕、朴秀荣、金艺琳、郭樱梦。”
他一个挨一个的念着，很快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长脖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像小学生在课堂上高举着手等待着被老师点名一样的热切。
可他好像有意要忽略我一样，既不看我也不点我的名，就在我的眼皮子前停住了脚步从我的头顶上看到窗外。
唉，我被无视了。
我吞了一下口水，无辜的闪动着眼睛，用自认最可爱的表情提醒着宋老师要点我的名字。
宋老师可恶的一歪头，又从我眼前走开，去到了队列的最前面。
“老师，.公司二级练习生，我叫赵卓云。”我憋不住了，好像最让人不能忍的事就是被自己的老师无视，我没做错为什么要当看不见我。
宋老师侧扬起头，眼神向下不屑的说：“哦，那个跟TODAYSTAR单挑的新生。“
“宋老师，是吴仁心在公司‘门’口闹，不是我挑战他。”我‘挺’起腰杆子，为自己辩解道。
“你什么意思？”宋老师问。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宋老师，我觉得很有必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宋老师：“如何？”
“吴仁心咄咄‘逼’人，我没有退路。”我心中还有余气，口气不好的说道。
“他，别人不‘逼’，为何只‘逼’你这个新人？”宋老师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要问宋老师为何测试不让他通过了。”
我也顶牛起来，他们的考试制度引发的矛盾让我背了黑锅，现在反而要教训我了。
“你在质疑我的测试能力？”宋老师脸‘色’不好看了。
我一下子明白，这是在韩国不能太过火了，只得低头看着脚尖，尽量小声的说：“没有，您是老师，我自然是尊敬您的。”
“不必了。”宋老师打断我的话。
我的心猛的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转眼间看到几个‘女’生都在向我拼命摇头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别人的地盘听他的，没办法这不是我可以号令的地方。
“那好吧，我相信时间可以认明一切，我会让宋老师看到我诚心诚意来当练习生的。”
“你不用在这受教，你也不用上这里的课。”宋老师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的脑子轰一下‘蒙’了，眼睛充满怀疑的看着宋老师，眼睛里的泪水打着圈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就这样一脚把我踢出了110室二级练习生班。
“老师，你是要我离开排练厅？”我又问了一句，我希望自己是会错了意，是自己的韩语不好，把意思搞错了。
“你没有听错。”宋老师。
他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可对我来说千钧重压向心口上袭来，很快心脏像被带着咸水的牛鞭尖端‘抽’出了血痕，滋拉拉的痛起来。
脑子里每回忆一次，就再次‘抽’打一回，直到自己痛到直不腰来，一切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快，快到我已经停止了反应与思想。
我僵直的身体仿佛‘抽’空了力气，身形渐渐发软，脑子里模糊的想着不要屈服，身子不稳歪倒在了练习大厅内。
朦胧中，只听到裴珠泫向我不断的喊着：“醒醒！赵卓云，你快起来。”
身体不断在摇晃着，对方的力气开始很大，后来摇着摇着动作小了一些，感到身体一下子在地上被人拖来搬去的。
不知多久后，嘴‘唇’上方一痛，我‘哇呀！’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等我醒来时，看到宋老师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伸出五指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赵卓云，这是几？”
“这是手。”我呆呆的答道，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一个劲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大脑已经停止想事了。
裴珠泫惊慌的捂着嘴：“完了，完了，宋老师，你吓傻她了，他连幼稚园的题目都不会做了。”
“胡说。”宋老师又伸出一个手，两只手在我的眼前晃动着，“赵卓云，这是几？”
我没‘精’打彩的看着宋老师两只手，懒懒的答道：“二。”
裴珠泫哭着脸道：“宋老师，赵卓云被你吓傻了，她真的变二了。”
一切变化来得太快，这次轮到宋老师有些慌了，他掏出手机拨通后，大声跟对方说：“吴亦.凡，快到110排练大厅来一下，对的，快来。”
宋老师看着我一直呆滞的眼神，脸上焦急的催促着：“是赵卓云出事了。”
一分钟不到，吴亦.凡冲‘门’而入。
他一看到坐在地上的我，伸手在我的鼻子低下一抹，一点血渍沾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紧张的问：“赵卓云，怎么了？”
“宋老师要他离开公司，说不教她了，她就晕倒了。”裴珠泫解释着。
我靠在吴亦.凡的怀里，什么话也不想说，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想休息一下，冷静的想想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吴亦.凡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低声道：“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
“嗯。”我轻轻哼了一声。
吴亦.凡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巧克力，递到我的嘴边：“先吃下去。”
我顺从的张口接住，咬了一星半点，就再无味口了。
此时，吴亦.凡抬头问：“宋老师，你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宋老师眼睛一黯：“我不用向你们解释。”
“宋老师，赵卓云是公司从上海选来的，您可以不教她，但公司肯定是要陪养她。”吴亦.凡坚定的说。
“真的吗？”我瞬间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吴亦.凡的怀里坐直了，很快站了起来，“吴亦.凡，你说的是真的吗？公司没有开除我。”
吴亦.凡看了一眼宋老师：“当然，宋老师只是教人的导师，安七炫才是总监，他有权力开除你，但需社长同意。”
我被吓得失去活力的灵魂一下子满血复活，斗志昂扬的看向宋老师：“宋老师，我今天就不在110室里碍眼了，我马上走。”
宋老师双眼瞪得闭不上，他尴尬的叫住我：“赵卓云，我是说你不能在110室里练习，没有说要开除你。”
“宋老师，你不教我，我另找高明，你也很忙的，我不是你的菜，但我还是有希望的，要不然公司不会这么千里迢迢的把我招来对吧。”
裴珠泫和其他练习生全向我投来赞许的眼神，也许这是她们长久以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就是，一张飞机票得好十几万韩元，老贵了。”裴珠泫叹息。
我也不管宋老师到底是想给我下马威，还是故意用这种磨人的方式试探我，总之我把话放这了，一切由公司安排。
看到我离开，宋老师暴喝道：“赵卓云，你这是要造反吗？”
我‘挺’起腰，向他来了个90度鞠躬算是对他有敬意的告别。
等我刚抬起头，宋老师又板起了脸，他摆着架子道，“你一个月后要跟别人斗歌，你在110室这种地方练习能有什么胜算？”
“宋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被他这话‘激’得有些愤怒了。
吴亦.凡拍拍我的肩头，侧过身子，在我的耳边细语道：“宋老师是担心你，说不定他要单独教你。”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宋老师，他没有否定吴亦.凡的说法，只用眼睛与我对视，等我的反应。
“宋老师，你肯教我，我，我就感‘激’不尽。”我结巴了起来，喜极而泣的看着宋老师，“当然，在110排练厅教，还是在别的地方教，我不介意。”
宋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冲着身后的‘女’生们一挥手道：“等下有郑淳元老师来给你们授课，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们，做为二级练习生你们的歌声还不行。”
“老师，你没有测试过我们，怎么就说我们不行？”郭樱梦马上提出反问。
“宋老师，这不公平。”
“宋老师，你就是这样歌手的吗？”
“宋老师，你这是儿戏。”
“公平？歌手？儿戏？”宋老师淡淡的一笑，指了指我又说：“今天早上，在大厅里TODAYSTAR,约战弘大街头，为什么没有人敢站出来应战？谁给赵卓云一个公平？”
郭樱梦不服气的说：“吴仁心约的就是赵卓云，我们当然不必出来跟她抢风头。她进了公司就是歌手，难道让其他歌手给她顶事吗？”
我笑了一下：“郭樱梦，你抢人的风头可是历历在目，怎么就没有今天这么谦虚谨慎了。”
‘女’生们一听全都偷笑起来。
裴珠泫小声道：“你抢得过人家赵卓云吗？”
郭樱梦狠狠瞪了一眼过去：“我才不屑这种‘私’斗呢，我们是要上电视台的歌谣大赏的。”
宋老师转身看我：“赵卓云，她第二天来公司，就敢接下挑战，你们不少是训练了四五年，有的练了几个月，作为前辈的你们不如她一个新生。”
我听到这里总算有些明白宋老师了，他不仅要选会唱的，还要选敢于挑战强者的新人，他不要乖乖按着流程走的商品式的统一歌手，他要一个不一样的歌手。
“宋老师，我要上理事会上去投诉你。”郭樱梦娇横的说道。
我把脸一拉，真想上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郭樱梦，从来只有宋老师选学生的，哪有学生选老师的，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菜园子，想拨草摘瓜的回家去闹。”
郭樱梦横抱着胳膊，脸凑近到我的鼻尖下：“我要谁教我，谁就得教我，他不教我，也不能教你！”
见过横的，没见过横成骨灰级天下的大母蟹的，学校踩着我，男朋友跟我抢，现在来了个老师她都要再‘插’一脚，我真是服了她。
宋老师不发一言，转身出去了。
吴亦.凡捅了捅了我，提醒道：“省点力气吧，一个月等着看你的成绩。”
说完，我跟裴珠泫摆摆手出去了。
我跟在宋老师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宋老师，我们今天练习什么？”
“把这首《你知道吗》唱熟。”宋老师简短的说。
很快，两页纸的曲谱就在到了我的手上，我觉得宋老师就是孙悟空能变出各种东西，怎么他进排练厅时我就没有看到他还带了东西进来呢？
电梯一直到30层才停，等我出来迎面撞见EXO－M的成员。
先看到鹿晗，然后一个个从305室里出来张艺兴、黄子韬，个个是修身的西装，淡淡的妆，看到我出现时，都冲我摆了摆手。
吴亦.凡很快融进了他们里面，转身从鹿晗拿了一盒从305带出来的‘奶’酪向我一扔。
“记得吃，别又晕了。”
“好的，谢谢你们。”我脸一红，自己是得补充能量了，这几顿没有吃好，让人受不了。
“赵卓云，加油！”张艺兴特别从电梯里伸出头来跟我说，眼睛闪亮发光。
我回身向他用力的点头，黄子韬扒在电梯‘门’上，用脚抵在‘门’边，用手打了一个‘加油’的手语。
我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心里瞬间充满了感动，马上有手语回了一个‘谢谢’。
“赵卓云！”宋老师的声音催命一样的在我身后响起，他哪知道异乡见到熟人的感觉。
“快去吧。”吴亦.凡一把按回了张艺兴伸在电梯外的头，长‘腿’一勾黄子韬的脚，‘门’在我的眼前缓缓关上了。
等着我，EXO.我心里小声念着，我一定会加油。
在305室的隔壁，一间房。
“以后在这练习。”老师手指按在‘门’锁上，‘门’自动打开了。
进到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练音房，里面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几乎把场地占满了，别的什么都没了。
“你先自己跟着谱子练习，明天我来简查。”
宋老师一按一个红‘色’的按钮，滴一声，记录器进入了记录状态。
“宋老师，这是什么？”我指了指那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大小的东西。宋老师：“这个叫魔鬼记音器。”
“什么意思？当然是名字不好听。”我嘟囔着，这么小的记音器怎么取了个不中听的名字。
宋老师：“这个就是在你唱歌时，所有声音呼吸记录仪，用来提高你的换气与运气方式。”
“这有什么用？唱歌就是随心随情而发，用个机器来判断好坏吗？”我不以为然的说。
“好，你唱一段，我来听听你随心而发的歌是什么味道。”宋老师把记音器放在钢琴上，靠在上面看着我。
“嗯哼。”我清清嗓子，亮出一曲《XI》
宋老师听我唱完主歌，什么也没有说，一按绿‘色’的按键把记音器打开，里面放出一段声音。
起初我只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然后悉悉嗦嗦吃零售的声音，我在音量那里调到最大，滋滋的一声怪响过后，我的歌声终于出来了。
我满怀期待着等着里面放出来的声音，结果嘈杂的各种人声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耳膜里。
有男人的喝斥责声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女’人各类嗔怪的责骂声。
我惊讶的看着宋老师，他不动声‘色’，很快声音转成了汽车的发动机轰鸣声，还有行人的脚步声。
甚至还有各种当下流行歌曲同时在的‘交’叉放着，我的声音已经分辨不出多少。
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在唱歌，都以为自己是在听一段有声，记音器中放出的各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组成的图案，织就了弘大街头的市井文化。
“宋老师，这是记录了什么？我都听不出我唱了什么？”我撇下记音器，这是什么鬼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在里面的歌声纠缠在一起。
宋老师很神秘的把记音器拿起来，又放在我的手上：“你慢慢想，24小时后，也就是明天这个时间，我要听到一下你的成绩。”
“宋老师，这东西不能用，你事先在里面放了街头菜市场的声音。我唱多好都没有用，只会成为噪音的一个组成部分。”我气恼的说。
“怎么不能用？”宋老师。
“它干扰了我的情绪，影响我的正常发挥。”我说得振振有词，而且很有道理的把它扔在了一边。
“你上了台，观众会问你今天是否睡好？问你吃了没？问你今天心情好不好吗？”宋老师。
我一时哑口无言，宋老师这样连番的问我，我一下子呆愣住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觉得开口唱就行了，哪有这么多的规矩。
“我只是唱歌，我才不管那些。”我反驳道。
“观众也只是来听歌的，他们才不管你今天心情是晴天还是下雨。”
我闭了闭眼睛，无语的看着宋老师，他的话再次成了一张封条把我的嘴牢牢的贴上了。
“能换一个别的牌子的记音器吗？”
“抗议无效。”
“宋老师，我这练一百天，也不会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我大声喊道，他是在戏‘弄’我，还是‘浪’费我的时间。
“赵卓云，你一个月后是上弘大街头斗歌，谁是你的听众？就是这些发出噪音的人，你以为是一大票粉丝坐在下面‘花’痴一样的等着听你的歌吗？”宋老师。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后怕：“宋老师，你说的好吓人。”
“这是现实，孩子，你初来两天就跟人家比歌，你觉得你有什么把握能赢，要是输了，是输掉你的人生，但也是别人根本不在乎的一个练习生的前途。”宋老师神情凝重起来。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原来宋老师一直在用特别的方式训练我，就是让我真的去到街头上时不会怯场：“宋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宋老师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口，伸出一根手指，向上面一指房间上面的监控：“赵卓云，我人不在这里，但我的眼睛时时盯着你，吃饭时你一定要去吃，不要像早上那样晕倒吓我，我老头子经不住你年轻人这样折腾。”
我苦笑了一声：“宋老师，我一定好好吃，反正也没多少。”
“不许投诉公司的伙食，这是为了你好。”宋老师小声警告着我。
“老师，这是全宇宙都知道的事实，怎么还要撒谎吗？”
“皇帝的新装看过没？”
“看过。”
“你肯定看的是盗版。”
“老师，我看的是5.0升级版，就是皇帝穿了件比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