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右打的算盘,季清不做多少猜想就知晓大概,无非是让她灭了性命要挟的念头。
然而这与李化容有何关系?
季清心下疑惑,神情依旧是清冷的。
她说道:“李化容与我之事有何干系,莫不成小小看守还能做主,将我放出去?”
显而易见的,李化容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做不了魔界和季清的主。
果然,鬼右摇头说道:“自然是不能,只是你可知晓他的朋友是你要找的人。”
温和的语气,刹那间让季清觉一寒冷。
她忍住心中担忧,不紧不慢的说:“胡说什么?”
若真被鬼右知晓,任凭程昱有多大能耐也是凶多吉少。这儿是魔界,魔界的险恶是在剑宗之时比不上的。
身处魔界的这般时日,季清想过还不若在苦渊受苦,虽痛些,但至少立足的是修真界的土地,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焦虑。
然而这些不过是想想罢了,季清的手离脖子更加近,失血过多的脸色越发苍白,也愈发坚定,她要离开这儿。
“你若不回答我的问题,大不了咱们两败俱伤,我这只要一条性命,你那却有千万条性命。”
鬼右突兀的大声笑了,道:“一条性命,不,是两条性命,还有你朋友的性命,不知是否想亲手杀了你的朋友。”
黑色的眼睛看着季清拿着锋利瓷片的右手,视线里不是什么势在必得,却有一种别样的热切,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只觉微微有些犯渴。
对于鬼右而言,季清香甜的血液与清冽的泉水没什么两样,他只觉口渴的很,他漫无目的的想着,经过寒谭修炼的血液是否味道更好。
只可惜现在不是品尝的时候。
快了,快了!
鬼右安奈住噗通直跳的心脏,二十日之后,季清的所有将会是他的。
血液的主人并不知晓鬼右的想法,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对鬼右说:“要杀便把我们一起杀了,我们的性命却不似鬼大人这般金贵。”
季清手心冒汗,她侧过脸不让鬼右看出不对。
若她真的对鬼右服软,今后的日子不用细想,便能勾勒出大概来。
但是季清运气不好,若面前的是付老或许成了,这番威胁,大抵能成。然而季清面对的却是鬼右。
鬼右这个人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呢,他并不在乎魔界,真要说便是不在乎这个魔界。
鬼右说:“不如意之事,在将来或是现在,都不是什么稀少之事,小姑娘,你或许聪明,但历练不够。你或许天赋卓绝,但也要有机会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你的母亲,你的朋友,你果真希望他们为你而死?”
季清低下头神色难辨,握着锋利瓷片的右手划着一道道血痕,血一滴又一滴流下。
落在地上,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沉闷而又美妙。
咬着唇,季清的墨绿色眼睛泛着红光,然而却生生用痛压了回去。
她不能,不能死!
好似用全身力气在心底这般对自己说,季清有一瞬间的颓废,很快又染上坚毅。
若说鬼右那程昱性命威胁,季清还能冷静的与鬼右周旋。然而换上自己的母亲,季清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担心不已。
是呀,魔界怎会不查她,知道这些不过是必然的事,而她一直在回避自己最不愿见到之事。
她的一个女子,即使习剑,即使不畏苦痛,但她还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女子。
忽而,季清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
易晴大陆没有女人成仙,大抵是个必然。
然而正是这必然,让季清不服不愿,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气。
她要出去,完整的出去!她要成仙,即使是女子她也不必那些男人差。
天赋她有,决心她有,为何因是女子而不成仙。
当真可笑!
然而任凭季清想了多少,最棘手的还是当下之事。
季清对鬼右道:“若你以为我只是说说便错了。”
右手更加用力,血飞剑而出,恰巧落在鬼右的脸上,季清的脸色更加苍白。
“让我看看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季清所说的,在场两人都明了,这没什么可比的,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抱着一颗必死决心的季清。
鬼右用手沾了脸上的温热血液,放在嘴里细细品尝,他忽然笑了,心情很好的笑了,他抬眼看向季清,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你猜的不错,二十日后你就没用了,今天我要取走你的血,十日后我会再次过来。”
鬼右起身,理了理黑色的衣裳:“不用做这些无用功,我可以取了你的血,用秘法保存一月之久。”
鬼右背着季清,不经意露出一个有些癫狂的笑容。
这般容忍季清闹下去,他不过是想要季清的血,温热的血。
二十日过去,季清将是他的,她的血将是自己一个人的。
话说到了这里,季清冷着脸放下右手的锋利瓷片,周身的寒气好似能冻死人,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然而这叹息里包含的并不是什么颓废意味。
她要知晓的不正是魔界的目的,她现在不是知晓了吗?还知道了魔修是如何转化因果的。
用她的血。
然而季清的血真有这般作用?她也不是什么王族,亦不是什么特别之人。
若非说有什么秘密,大抵就是丹田内的蓝光了。
没了蓝光,她的血还有用吗?魔界是否还能转化蓝光?
季清闭上眼睛,让鬼右毫无阻碍的取走身上的血液,鬼右没在这多待,取了血便抬脚往门外去。
“我的朋友,现在如何?”
季清的话让鬼右停下脚步,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好似嘲笑又好似欣慰,道:“过段时日你便能知晓了。”
鬼右离开了,没什么拖泥带水。
寂静的木屋又只有季清一个人。
她止了血,包扎了伤口,端坐在那儿,好一会才猛然惊醒,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恐惧,这个莫名的东西,谁都会有,没有那个无事可做之人会嘲笑你的恐惧,然而有些东西即使是正常的,即使是能让众人理解的。
也不愿让他人知晓。
就好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折了自己的傲骨。
冷静下来的季清,仔仔细细的回忆与鬼右的对话,忽而露出一苦笑。
鬼右当真能用程昱和母亲生命威胁?先不说母亲在季家好歹也是季家家主的女人,单是程昱也不是好对付的。
当真是关心则乱。
季清坐着,等到天全黑,她才起身,不是到床上休息,而是去往寒谭。
其他可以放在一旁。
她要先证明自己想的是否是对的,她是否能靠这些逃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