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军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慌张来形容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即便看不到,但营墙后那站着的似乎不是敌人,而是杀神,竟然能屠他们如猪狗!鬼怪们像见了祖宗一样,疯狂地往来路逃去。
地上到处都是死去骷髅军的武器和旗帜。往日杀人如麻的精锐鬼怪尸体堆积在坑洞边缘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尸体里流出的血液汇集在一起,涓涓流动像是一条小溪。不少骷髅军在逃跑路上被这些尸体绊倒,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
骷髅军的前锋逃到营墙外一百五十米,这个距离准头已经很差了,但营墙后的军队还在射击,仿如神兵天将!
最后一轮射击瞄准了一百五十米以上的骷髅军逃兵。五百支弩箭像雨点一样飞过去,又射死了四十多骷髅军士兵。
这一轮一共有七十多名身穿铠甲的骷髅军中箭了,但此时他们已经逃到了安全距离,弩箭打在钢铁铠甲上就基本没有什么穿透力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受伤较轻。但有些跑得落后的就比较倒霉了,一下子就被弩箭穿透了身体搅碎了器官,一个个口吐鲜血而死。
终于逃出来了,他们真的是青牛镇出来的吗?
骷髅军们已经被打的没有了一点勇气,他们丢掉了旗帜,撒腿往后跑只求能捡回一条性命。还活着的鬼怪像是退向海水中的螃蟹,毫无章法。他们挟裹着无力阻止溃逃的内炼大鬼,往身后的洞穴里跑去。
冥罗和几个内炼大鬼骑马立在潮水一样退去的溃兵中间,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只能喟然长叹。这些逃下来的溃兵哪里还像是森罗鬼穴的百战勇士,哪里像是横扫青牛镇各大势力的百胜之军?如今这些溃兵一个个都像是被夺了魂的乌合之众,仿佛营墙后面放箭的是不可战胜的魔鬼。
营墙后的人类,怎么会这么强?
这真的是青牛镇之人?就是号称青牛镇最强的官府兵马在此,冥罗都有信心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一鼓而下。但遇上营墙后的这支军队,自己只有挨打的份。
这一战,骷髅军损失惊人。尤其是冲在前面的精锐!损失最为惨重,几乎已经全部阵亡在营墙之下。这可是精锐啊,全是骷髅军的百战勇士,几乎全没了!
后面的新晋骷髅军情况稍好。他们站的位置靠后,损失稍少,被打死了没多少,严重的顶多就是无法再战斗。
但无论如何,冥罗是不能接受的,没了老兵带新兵,骷髅军成长速度会慢上许多,这等于一切都要从头来过。
这一场攻营战,他们损失惨重。
这些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身经百战的勇士,竟全部折在这座青牛镇联军的营墙之下。
骷髅军经此一战,几乎被打残了。
冥罗想着想着,脸色越来越红,最后嘴角竟流出了一道鲜血。
也不知道大洞主得知这个消息会如何?会不会愤怒地用皮鞭抽自己,剥夺他的职位?还是会直接废去他的修为?自己贵为骷髅军首领,不能为森罗鬼穴攻营拔寨,竟因为料敌不周把勇士们都折损在一道小小的营墙之下。
可耻自己被诸鬼称为军神,最后竟是这样收场。
冥罗气得嘴角鲜血直流,久久停不下来。
一边的内炼大鬼们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人,溃兵们都逃入洞穴中了,我们也退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冥罗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了眼睛,调转了马头。
不管怎么样,这事还是要面对的。
往前骑了几步,冥罗又转头看了看青牛镇联军的营墙,朝旁边的内炼大鬼们问道:“有人可知道这武器到底是什么来头?”
因为青牛镇各大势力对森罗鬼穴进行消息封锁的缘故,他们对这方面的信息知道甚少,只知道青牛镇联军大概的成员。
“听说是弩箭,但因为弩箭对我们效果不大,所以此前也没注意,没有上报!”
见状,冥罗叹了口气,问道:“也对,这不怪你们,有谁又会想到这些人类居然能把凡俗之物变为对付鬼怪的兵器。”
“那如果营墙后的青牛镇联军与我们野战,战果会是如何?”
似乎被刚刚的战果弄的有些心烦意燥,冥罗有些不服气的问。
内炼大鬼咬了咬牙,说道:“我骷髅军勇士战技一向远胜青牛镇,若是正面交战,一接战这联军就要被我骷髅军勇士冲垮!”
顿了顿,这个内炼大鬼却是又踌躇说道:“只是这支军队的弩箭太强,我大军如今刚败,士气受挫,先不知道能不能冲上去与他们近战,半路上被直接打溃也很有可能的,胜负几乎是一面倒。”
冥罗点了点头,吸了口气。
知道这内炼大鬼只是不想灭了自家威风才这么说,真要冲到过去打起来,己方估计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这弩箭之强,实在令人心神震慑。即便是冲到过去与他们进行己方最擅长的近战,冥罗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回到洞穴,冥罗无心再休息,立即鼓舞溃兵安定心神,重振士气。骷髅军这次损失太惨重了,勇士们都没有了以往一往无前的信念,此时不宜再骂再战。应当安心守在洞里,先把溃散的军心重新组织好为上。
此次他们失了先机,几乎可以肯定突围无望了,所以他必须要把情况告诉大洞主才行。
不管是就此略过还是大刑伺候,他都得尽忠职守。
这是为了森罗鬼穴的荣耀!
冥罗怀着必死的心态回到洞穴深处,在一处浓雾前停了下来,说道:“属下冥罗求见。”
“进来吧。”
浓雾深处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冥罗咬了哈牙,一步踩了进去,穿过了浓雾范围,进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内。
“来了?”
一个白衣中年坐在血池旁边,泛起了一抹笑容。
“大人,此次属下抗敌不力,还请赐罪。”
扑通一声!
冥罗跪在地上,一把抽出了腰间宝刀,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闭上眼睛,就在要砍下去的时候。
一把有些温和的声音却把他拉回了现实。
“罪?你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