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活在世上本身就很需要勇气。
来自家庭,社会,各个方面的压力有时甚至能把你逼疯。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卑鄙无耻,我为钱出卖过兄弟,为活命出卖过战友,为了安身之所出卖了最后一个愿意帮我的朋友,我这种人,不需要洗白,不需要拯救,最合适的结局就是哪天喝着酒醉倒在后街臭水沟里,发臭,烂掉,然后被清道夫送进熔炉。
没人会在意一个标准的垃圾为什么不见了,更准确的说,是根本没人会认识一个垃圾。
人应该明白自己做过什么以及正在做什么,这是我的人生格言。
我叫蒙德,这个名字取自童话故事“山中的野妖精”,他们希望我足够强壮,我也的确够强壮,可惜在人生的道路上误入歧途,先是占小便宜,接着开始偷,偷的东西越来越值钱,然后被父母塞进队伍,坏习惯的确改掉了,出来之后为了救某个即将被****的女人失手捅死人,对方有背景,多数人也相信狗改不了吃屎,长官尽力了,三条人命,只关了两年,这件事被象征性的淡化了,但是堕落已经开始了。
监狱里,强X犯是最难混的,那群混球把罪名按到了我头上,没人相信我是个好人,出来之后,父母的不理解,朋友的翻脸,亲戚的议论,当所有人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就真的是个垃圾了。
然后是,放任自流。
等我回过头自己就在这儿了,这个垃圾堆,所有“表世界”积存的垃圾的归宿。
全国总计一百二十万人渣的居所,摻杂人群从偷骗抢到杀毒卖应有尽有。
后来那个女人我去看过,远远的躲在墙后面,她抱着自家的孩子,脸上尽是慈祥和母爱,她的家庭一定很不错,所以我不恨她,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要帮忙?别人的人生与我无关。
按理来讲我应该喝酒,倒在巷子里,装晕,然后抢来偷我钱的人的腰包,再用他们的钱继续喝,只要你比那些娘炮力气大整个过程会非常顺利,那群只知道从心,动不动就下跪的恶心鬼到底要我折几次手指才会明白折手指不止是因为偷东西?我恨下跪。
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墙体在坍塌。
瓦片,砖头,爆炸的光影和烟尘弥漫,我笑了,癫狂的笑着,自己仿佛笑到胃痛抽搐的,带着抽气声的笑声在漆黑的后街回响,眼见着红光在眼前逐渐扩大。
终于,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为什么要跟那些畜牲呆在一块儿?我再也不用躲在黑街后面偷抢了,再也不用担心哪天噩梦降临到自己头上,甚至都不是事件的当事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乱入者,敬命运!这伟大的人生喜剧作家!垃圾的标准结局!都下地狱去吧!!!
当时的我是那样想的,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古怪的男人。
他笔直的站着,站在背离我的方向,叫人看不清面孔,而我的身前,正在逐渐消散的护盾闪着辉光,黑街的人居然会救人,世界末日了?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雷!告诉我们【午夜老爹】在哪儿,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当我们是傻子吗,跟他混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真不知道。”“那就是没得谈了?”“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对面,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嗤笑道,“你会在这儿?”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
他无奈的伸出了手。
光的剑刃凭空出现,我从未见过这样无中生有的兵器。
紧接着他们的剑如陨星般撞击在一起,撞出明亮的火星,金属敲击声炸响,雷霆般划过街面,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只是试探性的一击,双方都没有中招,他们退开了,退到相对安全的范围内,再次对峙着。
“防着他的阴招!”一位黑衣男子向另一位同伴喊道,“那剑多半能改变长度大小,说不定干脆就不是剑都行!”“那也不可能瞬间变形!就算能制造不止一把,反应快就能躲开!已知任何塑形魔法在成型之后再变形都需要时间,三年级教学课本上的基础常识,别告诉我你忘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把剑尖对向敌人,“马上滚,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可能!”
“不愧是战士职阶,肌肉蛮子。”那光剑,附上了火焰,“我可是和平主义者。”
男人冲了过去,我看见他在微笑,他为什么会笑出来呢,是在蔑视吗,还是单纯的觉得对手太过无趣?没有答案,他就那样卷集着狂风,周身是加持躯体的灵光,他随风而行,撕裂气流,踏裂大地,无匹的劲力汇聚之时,爆裂魔法也在形成,金属剑身被割断了,过程快到看不清,只有,流光闪过。
接着那魔法剑就消失了。
刚猛的力道随着一拳击出,直接爆开了。
起风了,狂风乱舞,吹起街面上的灰尘,就是那残余的拳风,也震碎了飞虫。
方圆十米,连墙上的灰都为之一空。
足以击碎钢铁的力道,却没让那脆弱的身体碎裂,可怕的力量被完美驾驭,随心而动,精准,千锤百炼,我看到了,白雾状的气爆云,和他周身因为低气压凝聚的水汽。
被他击中的敌人倒飞出去,生死不明,气爆云冷却后的水汽化为刀锋,割裂了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的衣服,皮肤,还有眼睛,血液飞舞,花瓣般的洒落一地,如淅淅沥沥的小雨,那人跪下了,再无半点先前的强大模样,也许他不是被吓到了,因为我分明看到他被不知何时再现的光剑划开了膝盖骨。
“刚才的一拳,我留了三分力。”巫师还是那么笔直的站直,俯视着战士,刀锋稳稳的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没死,马上滚,饶你不死。”
“竟然真的不杀我们,蠢才。”他笑了,“真以为不杀人自己就是好人了?”
“不管是【里】还是【外】,我都没有案底,而你们只是过街老鼠。”他收剑,转身,“我们的确不是一路人,而且就只有这样的实力还想找【午夜老爹】,个人建议等他进土了去挖坟更现实。”
他一转身,黑衣人便扑上去。
然后被射线轰穿腹部,炎爆轰进墙体,嵌入墙身,生死未知。
“至于你。”巫师走过来,“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愣愣的点头,等那人走远才从地上爬起来,黑衣人已不见踪影,为什么我还活着?这运气真该去赌一把。
这就是我,卑鄙的我,蒙德不同寻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