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是什么?
不同的人,答案都会有所不同,多种多样,千奇百怪。
有的人会告诉你,那是最能够洗涤人的心灵的景象,有的人会告诉你,那是恒星行星等各种物体的反射或者发射出来的光,简单来说总结一下就是两种回答,一种唯心,一种唯物,巴纳姆的回答是第三种。
他更喜欢用一系列的参数,估值,数据来描述他们头顶的这片星空。
建立出一个伊莱系的完整数据图是他毕生的梦想。
行星观测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人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建立出了一个简单的星系模型组,就像我们的太阳系,实际上,人们普遍称那个挂在天上发光的大火球叫【伊莱】,只是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我将其翻译为【太阳】,阿尔伯特叫它太阳完全是习惯问题,塞西莉娅这么叫纯粹是因为在他旁边待久了被传染的习惯问题。
在整个异界,或者说异星球的太阳系里,目前所知的行星一共六颗。
除去太阳和养育了所有生灵的塞德拉斯之外,还有摩比多,庞克,提亚斯,三颗大小不一的固态行星,以及科莫和迪米亚两颗气态巨星,还有一条名为【迈尔X】的小行星带,以及一个由数之不尽的陨石组成的,包裹着伊莱系的【阿瑟—DSA】星云,就像我们太阳系的奥尔特星云。
在没有外太空观察手段的情况下,建立模型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在少数。
并且由于星球自转,天文学前辈们还曾经闹过一点误会,是的,那就是日心说与地心说,不过到现在,日心说和地心说都被证伪了。
作为一个占星师,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天文研究站里守着,测算星球和某些完成了一个运转周期,再度归来的彗星陨石的各项参数,借助这个高约八米,长十四米,可以调整方位,最粗的地方有一米多的庞大的望远镜,巴纳姆可以在这个山顶占地上百平米的地方看见很多东西。
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研究站都很安静,除了来取走记录档案的上级人员和参观者,没人会来。
他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毕竟只要做好要求的指标,记录好数据,这儿相当于是属于他的,别去动设施设备,别去动建筑,他做什么都可以,闲下来的时候,他可以喝两杯咖啡,打打迷你高尔夫,看看书或者视频,在这儿有他的许多回忆,所以,知道自己再过段时间就必须走了,他还有些不舍。
今年二百三十岁的他在这儿工作了两百年,当之无愧的老资格,还有二十年,这个天赋未达标,寿命极限三百年的一环老巫师就可以退休,他正打算编写一本自己的工作经验笔记留给下一位继任者,希望对后辈有所帮助。
实际上他上百年前就可以申请离开了,但他选择留下来,巴纳姆,算是把一生都耗费在了这里。
不过他不后悔就是了,他认为自己花掉的时间都是有意义的。
老人家至今还记得,引导他走到这一行的老师是什么样子,那是个好人,工作的时候很严肃,称得上苛刻,但休息时间很随意,喜欢开玩笑,他勉强还记得,那个偶尔还会骂两句脏话讲个黄段子,外表三十岁左右的女巫师和自己的首次会面。
记忆当中,当时在天文学上很有天赋的他在上交愿意去观测星象或者成为观测员助手的申请表后,过了大约一个月,他就在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之后被送到了这儿。
她站在观测站门口,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面部皮肤上还有一点不知何时染上的墨迹,戴着一副黑框眼睛,两个黑眼圈异常明显,身着白色博士服,打着哈欠,慵懒的审视着他,微眯着眼睛问:“你就是我的助手?”
曾经作为助手的他每一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那个九十岁的女人是个工作狂,所以他的休息时间压缩了不少。
他的每一天都像是被上好了发条,按照计划做好每一步。
然后,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助手的职位,他做了十年。
不不不,他们当然没有出现什么“日久生情”,只是因为熟络了很多,关系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转变,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像姐弟一样,又有点像哥们儿,互相讲段子,互相交流【魔能放映器】的小电影资源,难得的假期里,他还常常被拉着跑到山下酒馆儿喝酒喝到第二天天亮,喝的头痛欲裂,吐的天昏地暗,现在想起来,真的令人怀念。
然后那些事情就都结束了。
那位人很好,在一大堆占星师里绝对是个奇葩的女前辈递交了辞呈,因为她要结婚了,那一天,她带来一个同样外表三十出头的男人,然后男人被他们两个一起带到酒馆喝酒,三个人一起喝到吐,为了那一次“欢送会”,巴纳姆专门翘了一天班。
他发自心底的祝福他们,扭头接手女前辈辞职后空出来的职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流逝快的惊人。
之后的故事,算得上是happy.END,他也有了子嗣,有了家,但他始终没有离职,尽管因为这个单位管吃管住自己的工资都攒了下来,都已经能买房子,他还是没离职。
对他来说,天文学不止是一种研究项目,还是他毕生的爱好。
他打算离职之后买台单筒天文望远镜,一入夜就拿出来看星星,也许因为位置和功能差距的问题,他不可能看到现在所能看到的这样清晰的行星,但至少那会让他感觉很不错。
他会一直这么看下去,直到某一天,一个无云的夜里,巴纳姆坐在自家院子里,身旁是天文望远镜,他闭着眼,带着祥和的微笑,月光轻柔的洒在他的身上,家养的猫跳到他的膝盖上,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而缓慢的伸手捋它的毛,然后它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了惨嚎,引来其他人,他的灵魂站在自己的躯壳旁边,看着亲人们惊慌失措,回顾一生,没有留下太多遗憾,也没有什么要嘱托的,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意的自我消散掉。
那是他最想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