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后十分,柔和的斜阳透过银装素裹的雪松,照射到那崎岖的山间小路上,映射出点点光斑,在微风的吹拂下如鱼儿般游弋在雪的海洋中。
“噔……噔……”悠长的小路上,一匹白马载着一位曼妙的少女与一位沧桑的老者迅速的向前奔驰。马蹄经过,激起满地的雪花随着白马一同向前。
那女孩与老者,便是艾米娅与克拉克。按照艾米娅指出的捷径,两人正快马加鞭的走在拯救凯瑟的路上。不过,这匹未经过训练的年轻白马显然无法承受载着两人长途跋涉的重任。
“该死的废物!影魇的一根鬃毛都比它强!”看着气喘吁吁的白马,艾米娅恶狠狠的说道。若不是克拉克及时拦住,此时她可能已经掏出匕首宰了这可怜的小家伙了。
不过,这匹白马还是被艾米娅那柄匕首所散发出的杀气吓傻在那了。
“你知道,那没用的……”抓着艾米娅纤细的小臂,克拉克无奈的说道。虽然他现在的着急程度不比艾米娅低,但理智还是告诉他,杀了它对现状没有任何好处。
倒不是说艾米娅不理智,只是这匹马,与她曾经的坐骑——影魇相比实在是弱的可悲。后者可是受到西帝斯恩赐的一匹拥有着近乎无限体力与极高速度的神驹。
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于把马定义为影魇的人来说,遇到这样一匹奇劣无比的马,难免会失控。
看着这匹精疲力尽又惊魂未定的白马,艾米娅干脆放弃了继续乘这匹马的想法,转而四处张望,寻找能够帮他们快速到达目的地的方法。
“……”然而在搜寻了一圈后,艾米娅便无奈的望向克拉克,期望他能想出点办法。不过就在看到克拉克的时候,她却突然眼前一亮。
“恩?有主意了?”艾米娅的表现让克拉克不禁好奇起来。
“这…就是…”一边拨弄着手指做出一系列奇怪的手势,艾米娅一边尴尬的说着。
“我懂了。”出乎意料的,克拉克竟读懂了艾米娅怪异的手势之下隐藏的含义:她想要让狼人形态下的克拉克带着她前往目的地。
说完,克拉克便张开双臂,随着一阵包围着他的黑色浊气,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狼人。
作为魔神的造物,狼人的出现一下子便让那本就惊恐不已的白马抱头鼠窜,随着颤抖的嘶鸣,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路边的雪松林,留下有些诧异的艾米娅。虽然克拉克所做的正是她所想的,但她可没想到克拉克会这么痛快的接受这个计划。
“快点!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说完,克拉克便挥起巨大的利爪,拽着艾米娅的兜帽便将她扔到了自己的背上。也不管艾米娅抓没抓稳,克拉克便放下利爪,如狼一般飞速的在雪路中疾驰起来。
狼人的速度固然是快,但骑着狼人可就不是件好差事了。虽然没有骑过狼人,但看到狼人那暴躁的样子,艾米娅便本能的抓紧了克拉克的鬃毛。而接下来的行程,也证明了她这么做的正确性。
穿越森林、跳上悬崖、翻越巨石、溅起雪花,若不是艾米娅紧紧的抓着克拉克的鬃毛,估计别说为克拉克指路了,光是稳定的坐在他背上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与此同时,这二人争分夺秒要去救的那个人,此时却是清闲无比,时而远望天际的群山,时而欣赏着巨剑上精美的雕刻……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死神。
“男爵大人,您在想什么?”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凯瑟仿佛陷入了一段矛盾的思虑,莱迪雅便好奇的问道。在她看来,身为男爵的侍卫,她有帮助她的男爵大人排忧解难的义务。
“恩?”凯瑟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刚刚被拖回现实的他自然是没有听到莱迪雅刚才的话。
“您看起来忧心忡忡……是……”莱迪雅有些犹豫的说道:“是因为艾米娅小姐吗?”
“恩。”凯瑟草草的应付了一下便再次望向远处的群山。
夕阳的光辉洒在雪山之颠,与那洁白的雪毯共同组成了一副金色与白色交相辉映的美丽景色。不过,在凯瑟眼中,这般景色却是让他想到了一个比这景致还要美的女孩。
“我不知道……”许久,凯瑟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艾米娅小姐很爱你,我相信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您的气的。”莱迪雅自顾自的说道。
不过,她说的事却与凯瑟正在想的事情除了当事人相同外再无半点联系。
‘您很关心她萨尔玛小姐……是的,但关心并不都是因为爱……比如说……比如说有时你要达成目的就必须要这个人。’无视了莱迪雅的安慰,凯瑟又回想起了中午休息时莱迪雅与那蜥蜴人的对话。
“艾米娅……”凯瑟默念着那个让自己矛盾无比的名字,并回想起与她经历的每一件事。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能和艾米娅在一起,几乎一直都是因为她需要自己。一起去雪漫城是因为她需要自己带路,跟着自己去战友团是因为守卫的要求,之后一直与自己在一起是因为她失去了力量,需要自己来保护……
‘关心并不都是因为爱。’想到这些,凯瑟不禁再次回想起蜥蜴人的那句话。
“她甚至还没有亲口接受我的告白……”凯瑟默念道。不过这次,他的话却被细心的莱迪雅听到了。但莱迪雅却是无言以对,甚至有些惊讶。
在莱迪雅看来,人生短暂,尤其是在这充斥着战争与危机的天际省,能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应当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当然,这也是几乎所有的天际公民共同的认知,甚至连为人们聚餐婚礼的圣灵马拉的祭司,都觉得能在天际省见证一对新人结合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
也因为这样,天际省的人们面对告白无一不是幸福的接受或者干脆的拒绝。
“或许艾米娅小姐比较害羞吧。”莱迪雅安慰道。作为一个局外人,莱迪雅只能这么说了。
毕竟她不知道艾米娅与男爵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羁绊,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或许吧。”凯瑟苦笑着说道。
说完,凯瑟便再次望向远方,望向他们所坐的马车要去的地方。穿过坐在前面的蜥蜴人与红卫女孩的身影,沿着笔直向前的公路,那居于半山腰的铁岩遗迹已是隐隐浮现。
“我是白痴吗?”许久,凯瑟突然自嘲的笑道。想想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的样子,凯瑟不禁觉得自己就像是刚捕获猎物的山狮一般,生怕猎物被从自己的嘴边抢走,为此,还不得不费尽心思把猎物拖到书上,即使如此,品尝猎物是还要警惕的四处张望。
“呜呼!”目的地已肉眼可见,红卫女孩不禁兴奋的站起身喊了出来。
“啊~”不过,她的声音似乎吓坏了那匹疲惫的马。马儿惊慌的突然加速险些让她从马车上掉下去。还好那蜥蜴人管家及时稳住了它并拉了一把那女孩。
不过也多亏了女孩滑稽的行为,凯瑟的心情也好多了。
‘现在可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凯瑟一边想着,一边从背后抽出了自己的巨剑跳下了马车。
山路可不像平原上的大路,崎岖的山路可不适合马车行进,更何况遗迹附近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危险。待那蜥蜴人把马车停好并在它的附近释放了几个符文陷阱后,一行四人才开始徒步向着铁岩遗迹行进,探索这片未知的危险领域。
“留心那个蜥蜴人……”一路无险的来到临近遗迹的入口,凯瑟有意无意的凑近了莱迪雅,趁着红卫女孩与蜥蜴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遗迹中时,凯瑟小声的对莱迪雅说道。
虽然他没有听艾米娅的并毅然决然的来到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这个家伙是好人。相反,从坐上马车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注意这个蜥蜴人的一举一动了。
直到现在,尽管蜥蜴人没有做出任何对凯瑟构成威胁的行为,但凯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蜥蜴人绝对没按好心,不仅仅是直觉,蜥蜴人的那句话也让凯瑟更加有理由相信这个蜥蜴人探索遗迹绝对不是要确保女孩探险时的安全。
最重要的是,他对死灵法师的痛恨。初到天际就被死灵法师教训的凯瑟,对死灵法师必然是恨之入骨。即使对方仅仅可能是个死灵法师,也足够让凯瑟保持警惕了。
“我倒要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样。”凯瑟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蜥蜴人,并将艾米娅给自己的那几个死灵驱散卷轴从包里拿出来,塞到了上衣夹层中。之后又特意摸了一下以确保自己能够迅速的将其取出,这才跟着他们一同进入了铁岩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