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袭击当天的晚上,雪漫城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熙熙攘攘的市场区,清幽宁静的广场,直插云霄的龙霄宫……仿佛巨龙的袭击没有发生过一般。唯一的变化,便是城门上多了一个骇人的龙头骨骸,在守卫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惨白。那是巨龙米尔墨尼尔。
或许在将来,它会成为如龙霄宫大厅挂的怒米奈斯一般,成为雪漫城的标志。
“干杯!”月色下的月瓦斯卡的大厅中,包括提尔玛在内的所有战友团成员一同举起了酒杯,恭祝凯瑟获得的荣耀。不过,他们可不是为凯瑟成为男爵而庆祝。
灰胡子的召唤……作为一个天际省悠久的组织,战友团对传统还是相当尊重的,而对于灰胡子,他们更是给予十足的尊重。每个月,他们都会派人登上霍斯嘉雪峰做祷告并将补给品送到灰胡子们居住的堡垒前。
另外,这次宴会,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为凯瑟送行。
虽然在战友团中,每天不去完成委托是一件受人鄙视的事情。但就如之前说的,他们尊重传统。所以当得知灰胡子在呼唤凯瑟去霍斯嘉高峰的时候,所有人都希望他放下战友团的事,赶快去回应灰胡子的召唤。更何况连战友团的先驱者克拉克这种在天际省九大城市都很有话语权的人都是相当的敬仰灰胡子们。
“凯瑟小子!”喝的有点多了的威尔卡斯,搭着凯瑟的肩膀坏笑着说道:“龙裔呀!龙裔!好家伙!你得好好努力昂!可别丢了这么霸气称号的脸。”
说完,威尔卡斯便挥起拳头,软软的砸到了凯瑟的胸口,毕竟是喝多了,一拳让凯瑟不痛不痒不说,自己还一个踉跄差点吃了个倒栽葱,引得众人捧腹连连。
与威尔卡斯的表现相反,凯瑟倒是没有一点醉的征兆。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明天早上便要启程前往霍斯嘉高峰。所以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狠灌他。
“我会努力的……”扶着站都站不稳的威尔卡斯,凯瑟尴尬的敷衍道。
“不是努力。”这时,一直在一边微笑着注视着凯瑟的克拉克发话了:“巨龙回归,龙裔现世,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绝对不是巧合。”说完,克拉克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龙裔的身份注定了你未来的路不会平凡。所以你必须倾尽全力而不仅仅是努力。”克拉克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明白了!”凯瑟回答道。听完克拉克的话,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而坚定。
“最后,让我们再次举杯,为了龙裔!更为了战友团的荣耀!”看到凯瑟那坚定的眼神,克拉克便知道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就再多说,举起酒杯做晚宴的最后致辞。
“战友团!”“荣耀!”“战斗!”“松加德!”……这一次,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喊着各自的信仰,畅饮今晚的最后一杯酒。
很快,盛筵在一阵阵激昂的口号中落下了帷幕。人们各自回到了自己房间。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喝了不少,几乎所有人都是贴床就睡。只有少数人……
“你果然来了……”克拉克房间的客厅中,艾米娅早已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等待了许久了。见到她,克拉克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意外,反倒是微笑着坐到了艾米娅对面的椅子上。
“所以,关于我,还有那小子的未来,你还能看到多少?”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会来,那艾米娅便没有再做什么铺垫,直接切入正题。
在她看来,这个从一开始便强行要将她与凯瑟绑在一起的人,在现在的情况下,他的目的都能说通了。同时,这也激起了艾米娅对他还知道东西的好奇。
“我并不能洞悉未来,我只能冥冥的感受到命运的丝线在向哪里交织。”克拉克依旧是带着那不变的微笑,一字字缓缓的说道。
“所以?”艾米娅显然对他这种玄乎的回答并不满意,可人的小脸略带愠色的继续问道。
“就这样,我感受到凯瑟那命运的丝线辐射向每一个人,而你的则连绵不绝,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一直延伸到这里一般。”说着,克拉克闭上了双眼,仿佛在感受着他所说的那丝线。
“想想我能提供给你的有价值的信息,大概也就只有‘帮助那孩子’这一条吧。”说完,克拉克摇了摇头,便自顾自的进入了冥想状态。
“谢谢。”这一次,艾米娅竟没有再去追问,而是向他小声的道了谢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次日的清晨,伴着阵阵微风,凯瑟坐上了去往霍斯嘉高峰的马车。
同样在车上的,还有艾米娅,哈达瓦以及一个素未蒙面的诺德姑娘。
在向巴尔古夫领主表达了托利亚斯将军嘱咐他的话后,哈达瓦便要去福克瑞斯城继续通报。而福克瑞斯城恰好是凯瑟这次旅途的一个中转站,所以哈达瓦也算是搭了个顺风车了。
至于那个诺德姑娘,她便是巴尔古夫领主提及的那个莱迪雅。
原本,凯瑟还以为这个私人侍卫会是一个如伊瑞莱丝一般的大妈,所以还有些发愁该不该带着她一起去。毕竟年龄的差距会产生很多麻烦的问题。不过当看到莱迪雅本人后,他便明白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莱迪雅算是一个诺德女性中,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类型。作为天际省的诺德人,彪悍粗犷几乎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来,女性也是如此。而莱迪雅从面向上看却给人一种生长在帝都的诺德女人那般文雅圆润。
马车旁,战友团的成员们都已到来,巴尔古夫领主,也在城门上的瞭望台,看着凯瑟。不少群众,也慕名而来,想要看看雪漫城新任的男爵、传说中龙裔的真容。
“小子!不要被龙裔的称号冲昏了头脑!记住,你现在还没有与这个称号相匹配的力量!如果你不拼尽全力,那你便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斯科月依旧是严格的语气。
“凯瑟,路上小心啊!可别大意了,战乱时候拦路抢劫的强盗可不少!”法卡斯关心的说道。
“你可是受灰胡子召唤的人,要是死在路上,那了就丢大人了!千万别死啊!”威尔卡斯也凑起了热闹。话刚说完,艾拉的拳头便帖到了他的脸上。
“去你的!说什么丧气话!”收回拳头艾拉嘱咐道:“凯瑟小子,上山的时候别忘了做祷告!”
看这这些他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却如此关心自己的战友们。凯瑟不禁感慨万分,不知何时,他已然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呜~”见凯瑟已与大家告别完,马车夫便轻甩了一下缰绳。而早已蓄势待发的马儿则伴着一声嘶鸣,踏上了旅途。
“艾米娅!艾米娅!”就在马车已然启程而众人挥手道别之际,提尔玛才匆匆赶到。
“等等!”听到提尔玛的声音,艾米娅立即让车夫停下,并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快,艾米娅便看到了从人群中钻出的提尔玛。见艾米娅还没走,提尔玛便松了口气,但脚步已然没有停下。直到来到马车旁,才停下来喘了一会。
这时,艾米娅注意到,提尔玛手中正攥着一本破旧的绿皮书。
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提尔玛便抬起头,将她手中的那本书递给了本就好奇的艾米娅,并用那苍老而关怀的声音说道:“丫头啊,你这一走估计要很久,我也就不能给你补衣服了。这本治疗术的书你拿着学一下,以后可千万别再拿衣服当纱布了。”
听着提尔玛的话,艾米娅的心中情不自禁的泛起了涟漪。提尔玛给了她不知道多少次的感动。‘你污浊不堪的心中,产生了两处纯洁的光,恩,一处是凯瑟,另一处……’突然,艾米娅想到了克拉克曾对她说过的话。她终于明白了,那一处,便是提尔玛。
想到这里,提尔玛放下了书,将身子探出马车,抚着提尔玛干枯的脸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动作她仅对真正的艾米娅做过,或许还有她的妻子,但那已经太过久远了。
“走吧。”在提尔玛惊讶的眼神中,艾米娅坐回了车上,轻声的对车夫说道。
“傻丫头!路上小心啊!”看着慢慢远去的马车,提尔玛惊讶的眼神渐渐变为感动,久旱的眼角,也终于迎来了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