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光灿烂,皎洁的月光照在曙光牧原上,为其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毯,天地间一片静谧。
晚风轻轻的吹过,草浪随风起伏,涤荡起层层碧浪,看得人分外痴醉。沙沙的风声中几缕野兽的嘶鸣,为牧原增添了几许萧瑟之音。
非但没有破坏此刻意境,反而显得格外相得益彰,兴许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吧。
然而,相较于草原的静谧与萧瑟。坐落在这之上的佩恩城,此刻却是另有一番景象。
十几支队伍,身穿连膝亮色战甲,手中火把高举,身后竖盾蔽体,腰间利刃晃晃。奔走在街道巷岗之间,步伐整齐划一,严如一体;众人牙冠经闭,神色肃穆,除了脚下铿锵之音外,再无左右之声。
端是一副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军人特有的风格。
就这样没被吵醒的,多半不是心脏特别大,睡得雷打不动的百姓;就是安居在阔门高宅之中的商家或贵人。
不过没多久,便有几支队伍,在队长的指挥下,拔剑列阵,浮光血影间,杀声冲天。
这会要是还有人能安然入睡,不被吵醒的,估摸着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格老子的,真是累死我了。”
卫兵长(西城卫)一脸不爽,皱着眉头望着已然远去的队伍,整颗心好似也跟着飞了过去。过了许久,才拉过身边的副官将刚接到的谕令。再次传报下去,并吩咐不得出丝毫差错。
为了今晚计划的实施,肖恩下令城中四卫关闭城门,并加大夜巡力度。
明面上由四卫派人,勒令城中百姓不得擅自出门,配合行动免得殃及池鱼。暗地里则把‘鹰眼’派出去,监视城中各大贵人,免得他们得到消息互相串通,或者狗急跳墙。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消息也肯定会败露的。
当然,肖恩他们也没打算瞒住谁。而只是想控制下消息败露的时间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去抓人,而是该遣人去秘密逮捕才是。
何况,一夜奋斗,天色微亮,该抓的小鱼都抓了,该抄的家也抄了。这消息走不走漏,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
至于,剩下的那群大鱼得到消息后,表情该是多么的丰富?其结果是被肖恩清蒸,还是油炸,都与秦小川没有多大关系。
…………
草原上的黎明,熹微的曙色映着靛蓝色的天空,散发出朦胧的光晕,看得人有些痴醉。
哗啦啦~随着西门城头响起铁链摩擦的声响,合木裹铁的巨型吊桥被缓缓放下,就像《西游记》中,如来佛祖翻手镇压猴哥那般,‘砰’声将护城河水镇压而下,溅起一层飞尘。
紧接着,只闻一声长长的‘吱呀~,高大雄伟的城门,在八个卫兵合力推动下缓缓打开。
只见,一青年风衣黑发的骑着一匹高头骏马。
脸上带着‘贱贱’的微笑,两弯扬刀飞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刀刻般俊美的五官,棱角分明。
本是端的一副玉树临风,貌若潘安,奈何嘴角却叼着一块风干的牛肉,咀嚼间发出砸吧砸吧的声响,瞬间便破坏了综上种种美感。
抹黑打棍一辈子,正经不过三秒,不是咋们的猪脚,还能有谁?
双腿微微一夹马腹,嘴中吐着含糊不清的‘驾’字。马儿很通人性的缓步向前,踏在平整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身随马动,身子晃来晃去,发如衣般飘飘逸逸。
‘大言不惭!这就是你所谓的骑术精湛,恕在下不敢苟同。’见秦小川这番骑马姿态,刚被升为‘千夫长’的诺斯。眉角一挑下意识撇撇嘴,心中很是不屑但也没说出口,而是转身对着身后长长队伍,大手一挥很有气势的命令道。
“出发!”
其实吧,秦小川是真的会骑马,而且骑术还真的不差。至于,为啥现在骑得跟个不倒翁似得,只能说他生不逢时。
人既分三六九等,马又岂可免俗?
这马分上中下三等,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光谈马的身高。下等为五尺二寸(1.73米),中等六~七尺,上等八尺。(PS:一尺33.3CM,小刀综上所述,并非瞎说,而是有据可依,史书上多有记载。)
而秦小川胯下坐骑乃是战马,高六尺四寸,肌腱雄壮,虽算不上是一匹宝马,但也是中上之资。
马是好马,骑术也不是不会。既然如此,那为问题来了,秦小川何会骑乘这幅样子呢?
原因很简单,马是好马却是单边镫,骑术虽好奈何无鞍坐。而秦小川所谓的骑术精湛,那可都是有条件的。至少得有双边镫,还得有马鞍,至于要不要给马儿上铁(马蹄铁),那得以后再说。
诺斯脚下轻轻一磕马腹,催着战马赶上秦小川,坐下四平八稳,两骑并驾齐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诺斯控制着与秦小川半个头马头的距离,在外人看来严如上下级一般,且言语亲和,多有些奉承之意。
‘哎~这个时代的马真心不好骑啊!’
嘴中零碎的咬着牛肉干,看着坐下的战马,心中不觉到:‘看来,我得找个时间把马鞍给整出来,恩~最好马蹄铁也弄出来。不然别说军威全失,就连小命都得丢了。’
面对诺斯的奉承,秦小川也不做作,摇晃着身子,坦然受之,心想:‘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因为老爷子的厚爱,还是肖恩的器重。那都是自己靠本事得来的,没本事鬼才跟你瞎哔哔。’
不过他也知道,初来乍到,做人还是谦虚点好,免得让人觉得恃才自傲,尤其还是这人生地不熟的。
因此,俊秀贱贱的笑脸上有了谦和的微笑,话语也显得亲近平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虽然很鄙视秦小川的骑术,但他那这番谦和姿态,却使得诺斯另眼相看,心中暗称奇道:‘年纪轻轻二十出头,武力却是不凡,而且还深受城主重用。如今授千夫长独领一部,可谓是位高权重,一步登天。
本以为,此人必定恃才自物,目中无人。如今看来,虽不知兵事如何,但就冲着他这份虚怀若谷,宠辱不惊的态度,来日必定别有一番成就。
何况他背后还有城主怎么大的一座靠山,有道是,天欲授而不取,反受其疚,此时不结个善缘,更待何时。’
心中一番感慨,都不需要他刻意去表现,神情态度自然流露。两人一问一答,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气氛显得分外融洽。
而他们身后,则跟着一支盔甲鲜明,手持剑、盾的千人队伍,其中有一半(五百人)是从四卫临时调遣过来的。押着从牢中挑选出来的三千多精壮囚犯,浩浩荡荡的直奔城边五里警卫大营。
五里之距,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般人大约走个半个时辰(1小时)便差不多了,秦小川他们却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时辰。
一来是,队伍比较庞约有四~五千人之众;二来是,囚犯人数众多,一个个神行散漫,拖拖拉拉,都是属驴的,不抽一鞭子脚下不利索的那种。
这一个多时辰,不管是对将士还是对囚犯都是一种苦苦的煎熬。毕竟大家一整夜没睡,大白天还要赶路。前者担心囚犯生事,后者担心脑袋搬家,诸事绕心头身心俱疲。
然,相对于同样一夜没合眼的秦小川和诺斯来说,就显得格外精神,言谈间笑声爽朗,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意思。
秦小川现在缺什么?
缺钱!?
NO!
缺人!?
NO~NO!
缺心眼!?
滚犊子!
别人兴许不知道,但他自己不能不清楚。他缺经验,统兵征战的经验。
说实在的,他这个千夫长本来没准备当的。但被老爷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忽悠的不要不要的,最后连哄带骗的他自个就给认了。
当然,秦小川也不是好忽悠的,这忽悠的代价就是,至少换来了老爷子很豪爽的大手一挥‘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
要人!?嗯~瞧见没,牢中精壮你能带走多少就多少。
日后扩军,你扩多少我给多少装备,拨多少钱粮。
再许你便宜行事,有事找我或者肖恩,只要不犯军纪,随你怎么玩都行。’
钱粮什么的,虽然很重要,但在秦小川眼里兴许不如人来得实在。所以只要不缺胳膊少腿的强壮,甭管脾性、人品如何,都被他带走了。
没枪没炮怎么办,自有敌人给我造。
所以他要统兵压根就不在乎这些,而此番被忽悠,说到底还是被‘便宜行事’四个字,给套住了。
别小看这四个字,有了这四个字,就相当于有了行事主动权。以后带人溜门撬锁,抹黑打棍,也方便不是~!
但说到底,带兵打仗不是过家家。随便找个地撅着屁股捏一堆泥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到饭点拍拍屁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爷子是个名将,经验丰富学识渊源。奈何年纪大了不适合在征战沙场,最主要的他现在还不能出狱,至少现阶段不行。要想学战阵、学统兵经验,可以,跑监狱来我带你各种翱翔。
肖恩将门虎子位居城主之位,从小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但终究没带过。兵上过战场。多半也就是个赵括,纸上谈兵一套一套的,至于打仗就只能呵呵了。
最主要的是,他每天忙着城中各种事物,尤其最近这段时间,更要忙着做全鱼宴,哪还有空搭理秦小川。
以至于,秦小川眼下很是烦恼,脑海中兵法《黄石公三略》、《孙子兵法》、《唐太宗李卫公问对》……谋略《六韬》、《御心术》、《兵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