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牢的味道很古怪,是腐木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灰暗不大的空间给人带来沉重的压抑感,只有牢门外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被风一吹,摇曳暗淡几乎无光。
这里阴暗湿冷,终年不见天日,就连无形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浑浊。一个正常人,稍待片刻都会受不了。不是因为这里的阴暗湿冷,而是那种给人不安的气氛。
很多人被关在这里,也许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可能是穷凶极恶之徒,也能是遭人陷害之辈……但像秦小川这样入狱的不明不白的人,相对来说还是极少数,用屈指可数亦不为过。
回头想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死亡气息。
秦小川在阴暗的石牢中幽幽醒来,下意识的扭动身子。不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顿生,凝眉竖眼,紧抿着嘴角呲牙欲裂。可硬是给忍了下来,不发出一丝声响。
他那坚毅不屈的脸上,疲悴惨白但精神却显得还行。
若不是,他披身狰狞的血痕,没准还以为他是大病初愈。可一想到眼前的处境,他眼中腾然升起熊熊烈火,双手僵缓紧紧握拳,泛白的指骨,剧烈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
就在这时,他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哀叹的话语:“哎~何苦于此啊?”在阴冷幽暗的石牢中,如此突兀声音。无论是谁都会被吓到,当然了,秦小川也不另外。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人而异吧。
比如秦小川,他只是愣神瞬息,便很快就反应过来。
神情一转泛起淡淡的愁容,将之前得愤怒与仇恨完美的掩饰。侧脸寻声望去,身体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但心中却时刻警惕着对方。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但,已身在危墙下,那就不能怪秦小川了。只要稍感不对,哪怕是拼着自己重伤,也要将对方一击毙命。
借着灰暗的火光望去,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老人满头银发缭乱,一张饱经风霜的四方脸,额头沟壑似的皱纹,皮肤粗糙,干裂得想一块老松树皮。他就怎么静静的靠在墙边,深邃睿智的碧眼微睁,彼此借着微弱灯火打量着对方。
那股说不出的沧桑感,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而那浩瀚深邃的目光,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后知后觉的秦小川,这时才发现。他并非是倒在冰冷地上,而是趴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上还半盖着破损被子。环顾四周,牢中除了自己就只有那位老人,他可不相信狱卒会如此好心。
秦小川出自名门,又有名师教导。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正经不过三秒,但古之礼法却深入骨髓,该有的涵养还是有的:做人恩怨分明,做事敢作敢为。
他微微张口,满脸感激道:“谢谢,@#¥&%……”话还没说到一半,脑海突然灵光一闪。舌头不自然的就开始打起结来,差点他就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尼玛,这是虾米情况?我只是想道个谢而已,用得着怎么激动的连句人话都说不出口吗?’
老人闻声,脸色微微有些诧异,看着秦小川一脸迷茫尴尬的神情。不由的走上前,小声询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小心牵动了伤……”
做人不能厚此薄彼,老人家被吓完了,怎么也该轮到秦小川了吧。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老人,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What?我他玛就怎么贱,想学没地学,想听听不懂。现在好了,被皮鞭抽了一顿。昏过去,然后醒来,我就听懂了。’
他很想对着老天竖起中指怒吼:‘这尼玛,到底是几个意思?’
‘得,现在我能听懂了,但是我还不会说,是不是再来一顿鞭子我就好了?’想到这,秦小川的身体情不自禁的痒了起来。
气息不由的一滞,眼睛都快被他瞪出来了。脸上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呼啸:‘难不成,是我天生皮痒,命中犯贱?’
好吧,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秦小川就觉得自己皮痒了,还以为是自己命中犯贱时。孰不知,是老人在救治他。
他伸出枯木般的双手,在他那不宽厚的胸前交纵。一脸虔诚的对着虚空,口中不知低囔着什么。没过多久,他的双手渐渐变得透明,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缓缓摊开双手,轻轻的按在秦小川的背上。
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一幕,秦小川被深深的震惊了。
天使---月神---斯巴达?
要知道,秦小川自己,在地球上也是一位医术达人。结识的名医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但当中就没有一个,能像这位老人家一样治疗。
也许你觉得,场面可能不绚丽,也不华丽,甚至连五毛钱的特效都不如。但就是如此,却能给秦小川带来强烈冲击感,它不是电影,更不是动画,而是真实的存在着,宛如至身在一个西方魔幻世界。
这让从小生活在,唯物主义社会的秦小川,一时间脑子有点犯晕。寻思许久,与其自己胡思乱想白白消耗脑细胞,不如直接开口询问。
可话刚到嘴边,看着老人家肃穆虔诚的神情。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嘴,就连呼吸声都被压的极低,生怕打扰了人家。
就这样,一方静静的治疗,一方默默的等待,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秦小川感到身上的酸痒疼痛全无,下意识的动动身子。便听到咔咔的脆响,一块块黑色干枯的血痂应声滑落。摸着手臂上光滑红嫩的肌肤,心中不由的有些丧气。
他好歹出生于医术世家,一手医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他还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妙手回春还是绰绰有余。
他那身皮外伤,看似严重但还远远没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伤及内腑留余暗伤更是轮不到他。只要给他备齐药材,配上秦家独到的手法—【寒袖拂穴手】。
可毫不夸张的说,当天便能消除全身疼痛,凝血成痂,行动无碍。静养三日,血痂自然脱落,肌肤无损。
然而,在地球上如此牛叉的医术,跟眼前这位老人家一比较。无论是治疗效果,还是所用时间,没有一个可比的,更别说,他那牛叉的特效了。
看到此番情景,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