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徐德顺招了供,法院很快顺藤摸瓜,将配合他害人的帮凶一一抓获。
原本立为嫌疑犯的我,自然也就无罪释放了。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张小晓的死。
我当晚质问过徐德顺,徐德顺摇头否认,说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还问他事情的主谋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指使谢先生害我。他说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更没有害我之心。
法明当天晚上就走了,王镇业说开车送他,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可以找到会寺的路。
虽然两条人命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但还有张小晓的案子没有眉目,唯一的线索就指向我。当然,我也知道,那凶手很可能是那个‘我’。
在我离开警察局的时候,王镇业又恢复了他身为警官的威严,送我到门外,正色的对我说道:“虽然共同经历了一些事,但你依然摆脱不了嫌疑,希望你以后做事小心一点,别被我抓到蛛丝马迹。否则的话,定然将你缉拿归案。”
我心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真是翻脸不认人。反正以后我也离他远远的,最好是再也别见面。
我把整件事情告诉我妈,我妈很宽慰,说躲过一劫是一劫,还叫我别太忧虑,开心快乐的面对明天。
九九八十一天。
大限之日终于来到,那一天我给自己买了好多好吃的,在我妈家吃了个痛快。
曾经有个小故事说,两个得了癌症的病人,在几乎同时知道自己活不过一年的时候,其中一个满心焦躁的人,过了三个月就死了。而另外一个乐观开朗,完全没吧病魔当会事的人,则多活了五六年。
对于这类小故事,我是从来都不信的,因为我知道这都是瞎编出来。
可是这一次,我的情况和这个故事有点类似,我吃喝玩乐,欢畅了一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明亮,我神清气爽,感觉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什么九九八十一天,显然是那个谢师傅在故意骗我。”
我在房子里将他好一顿骂,骂完之后,自己内心是异常舒服。
事情都过去了,原来我的状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我回到租房,找房东把房子退了,临走的时候把李琦的应用之物都收拾了一遍,找了个空地都烧了。
“兄弟一路走好吧,徐德顺已经伏法,你还是早早安息,再转世做人吧。”
我额外还给他烧了点纸钱,并且也提小芸烧了一分。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我坐车来到了公司。
由于之前的事情,我在公司请了有二十多天的假,幸亏我以前业绩还算不错,否则的话,怕是老板会将我开除。
见到我回来,公司里的人纷纷跑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心情大好,在工作间谈笑风生,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一切都步入正轨。
“对了,刘雨欣呢?”
我忽然想到了刘雨欣,回到公司一直没见到她,不知道她是请假了,还是有意躲着我。
和我很好的一个叫白奇的哥们冷笑道:“那女人,别看她长得挺水灵,实际人可真不怎么样。就在你回来的前两天,她主动提出了辞职,说是被另外一家公司看中,工资翻了一倍。你知道吗?那家公司还是咱们的对头。赵总对她多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吃里扒外。哼,怕是去了那边,会把咱们公司的一些机密暴露出去,这才是人家看上她的理由。”
我闻言却是一愣,难不成刘雨欣的离开,真的如白奇猜测的一样吗?
还记得我们最后有过联系的那个晚上,她给我打电话,一直哭个不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再琢磨这些事情,脑袋又开始凌乱了起来。我心说去她奶奶的,老子的生活已经从新开始了,过去的东西,就都让他过去吧。反正这女人换了公司,工资待遇更高了,由得她去吧,要是天天碰见,反而尴尬。
“喂,据说咱们赵总又物色了一个会计,也是个美女,明天来报道。你小子明天早点来啊,没准能搭讪上。你看你也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是该有个女朋友了。”
我嗤笑一声,对他道:“老白,这种好事你会拱手让人,我看你是想要欲擒故纵,让我去替你打头阵把?”
白奇听了我的话,楞了一下,问我:“我说志泽,你没发烧吧,我和你嫂子小娟去年结的婚,你忘了?”
什么,这家伙结婚了?
在我的意识里,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单身啊!
我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谎称最近经常头痛,记忆力不好。折了个话茬,就把这事给遮了过去。
在公司里忙了一天,总算把二十多天放下的业务都捡了起来,赵总也是挺满意,临下班的时候鼓励我好好干,照这个劲头干下去,年底给我提干。
我自然是千恩万谢,在中国的公司文化中,老板那真是比亲爹还亲的角色。
我打了辆出租车,往我妈家赶。车子刚行驶了两三公里,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说大个醒过来了,而且精神头不错,和医生商量,可以回家静养了。
一听大个没事,我更加的高兴,一个劲的说去医院门口接他们,然后就让出租车掉了头。
很快我来到医院大门口。
挂了个电话,我妈说他们收拾东西马上就下来了,我也就没有再上楼,只是在门口等他们。
就在这时,我看到旁边墙角处,有个黄头发算命老头,手里捧着一桶竹签,正吆喝着什么半仙附体,百卦百灵什么的。
之所以说这老头是黄头发,其实不是他染的黄毛,而是那种缺乏营养的黄。
我好奇的走进一瞧,这老头十六来岁,一身旧衣服,肮脏不堪,看上去活像一个乞丐。
“老先生,你是算卦的?”我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说起话来也比较客气。
老头看了我一眼,点头道:“算卦,算卦,吉凶祸福,窃破天机。”
“老先生,恕我直言,您这个样子,就算天天蹲在这,也少有人来关顾。”我等着也是等,心说跟他闲扯两句,我妈和大个就下来了。
“万事万物皆有缘,缘到了,主顾就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老先生,听我一句。您换一套古风的衣服,把头发收拾一下,最好插一个玉质发簪。然后准备一个蒲团,往上面笔直一坐,我保你生意火的不行。”
“哈哈哈……”
老头仰天大笑,一双精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他手中放满了竹签的筒子抬了起来,示意我取一根。
“小兄弟此言甚是,既然如此,老夫送你一卦。”
说实话,算卦这种东西,我真的是打心眼里抗拒。也不能说是反感,毕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人家风里雨里也不容易。但是这玩意我不信,大多都是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大多数只会说好听话,反正人家高兴了,给了钱,就算是大功告成。而另外一些人,就更加的精明,他们碰到一些看起来顾虑重重,有心事的人,会巧妙的说一些吓人的事。比如马上有大难,谁谁谁得罪了鬼神什么的,并且还有化解的法子,无非是让人家害怕,然后再多敲一笔竹杠。
我随手在那竹筒里抽出了一根竹签,然后递给了老者。老者接到手中,仔细看了一眼,他眼睛里光芒一闪,然后干笑了两声,对我道:“小伙子福气不小,最近好事连连,喜从天降,真是一顺百顺啊。”
我心说来了吧,都是这一套东西,无非就是说好听话骗钱吗,这跟要饭的性质也差不多。
就在这时,我看到我妈和大个从医院正门走了出来,当即心中一喜,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扔在了老者面前。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打了声招呼,跑到我妈他们身边,叫了辆车,我们陆续上车。
在汽车拐弯的时候,透过车窗,我看到那老头依旧在拿着那根竹签,面无表情,直勾勾的发愣,就连我送给他的十块钱,都没有去碰。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很快就忘了。
回到家,我妈先是烧香拜佛,嘴里念的保佑我们平安。
之后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说是庆祝我摆脱劫难,同时也欢迎大个出院。
我们大吃特吃,场面好不快乐。
吃完饭,我妈在厨房洗碗,我陪大个在他的房间坐着聊天。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不疼了吧?”我关切的问他。
“俺没事,就俺这体格,棒棒的,二哥你别担心。”大个说完,看了我一眼,又道:“二哥,俺听姨说,你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完喽,就连那真凶都抓住喽,是吗?”
这问题问的我有些难以回答。虽说徐德顺抓到了,两起命案宣告审破。但那谢先生是何目的,另一个‘我’还存不存在,都是我不知道的。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再想这些也是无用,索性我就撒了个谎,跟大个说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咱们要为了生计而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