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师弟(6)(1 / 1)

顺天府到江南的官道上, 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飞速掠过,扬起阵阵尘土。驿站旁的桃花震颤数下,掉落数片花瓣,轻风一吹便于空中上下翻卷,最后沾到牵着马的青年头发上。驿站小二见有人来便赶忙出来迎接, 见到先进来的青年先是愣住, 随后才上前招待。

驿站小二让人将两匹马牵走, 然后对青年笑脸相迎。他在这儿干了好几年, 还从没见过长这么俊俏的, 回头再看后面进来的青年, 更觉这辈子瞧见好看之人的福分全集中在今天了。

“二位一起吗?”

裴回侧首望谢锡:“要在这儿住一晚?”

谢锡点头:“天色已晚,再往前走就是荒郊野岭没有驿站。夜晚风大, 再说也不着急赶路,我们就先住下。”回答完裴回的问题便对店小二说道:“打尖住店, 劳烦带路。”

“好嘞!”店小二招呼一声便领了两人进去, 但在登记住房时却露出为难脸色。他回头告诉两人:“二位少侠, 实在对不住。今天赶巧有支商队在这儿落脚, 把通铺、单房全都订下来, 只空下几个房间。但刚才也有两个人比你们早一步定下两间房, 现在只剩一间, 实在空不出。”

裴回:“那就一间房。谢师弟, 你可介意?”

谢锡淡笑:“听师兄的安排。”

房间的事就这么定下来, 两人很快就交银子然后上楼。裴回先进入房间,谢锡后进入便关门, 关到剩下条缝的时候忽然抬头,冷厉的眸光射向正对面的房间。随后若无其事般垂眸关门,回身往房里头走。

驿站的房间比不上城里的华贵,好在干净整齐,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桌上的茶水新沏的,尚有余温,裴回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谢锡。“我们连夜赶路,应该不会被追上吧?”

谢锡喝完茶水便将杯子倒放回去,“只要苗姑娘在,他们就追不上。等明天进城,我们走水路。”他们从顺天府出发时一共七.八个人,其中还有苗英和杨明刀两人。

苗英娇生惯养,骑不来马只乘坐马车,将半天的路程拖到两天。杨明刀成天黑着脸,裴回不着急赶路便不恼怒。谢锡态度平淡,没发表意见,夜里却叫醒裴回偷偷上路,紧赶慢赶可算将之前延误的路程赶了上来。

第二天起来,杨明刀得知谢锡连夜逃跑甩开他们,气得破口大骂。谢锡虽不在场但也能猜到,但他老神在在,不以为意。本来他就只想跟师兄一起下江南,杨明刀那厮听到他跟宋采兰有婚约就死乞白赖跟着想看好戏。至于苗英,打着看兄长的名义下江南,谢锡没借口反对。

谢锡:“人太多,办起事来不方便。”

裴回起身:“我去叫点吃的。”

谢锡想起刚才一直落在裴回身上的视线,眉头一皱,不动声色拦下裴回:“师兄,还是我去吧。”

裴回摆手:“我还不至于娇气到赶个路就叫不动点吃的。”

谢锡:“师兄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跟他们借个厨房,亲自动手做点吃的给师兄。”

闻言,裴回脚步急忙停下,面露犹豫之色:“这不太好……你我赶路一整天都很疲乏,明天一大早还要继续赶路,现在抓紧时间休息才是要紧之事。吃的,”他吞了吞口水,摆出义正言辞的面孔:“下回再做。”

谢锡觉得好笑:“那好,听师兄的。”

“……”裴回嘴唇嚅动两下,下意识想找师父询问,不是说好客套个两回就能翻倍吗?谢师弟咋就不配合?心里很震惊,面上还要干巴巴地说:“师兄也不是特别固执的人,谢师弟你要是坚持,我肯定阻止不了。不、不过多休息也好,明天就能进城,就是下回再做……也不着急。”

言下之意,‘下回再做’的‘下回’就别费时间想了,就定在明天。明天进城,食材可多了。而且接下来走水路要轻松许多,能省更多时间。

师兄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完全出卖真实本人,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又黑又亮,急巴巴地望着人,又是懊悔又是祈求的,可怜又可爱。偏他是没有自觉的,向来以为自己严肃端庄能唬住人。谢锡的手蠢蠢欲动,指腹相互摩挲,不着痕迹地盯着裴回瞧:“师兄说的对。”

裴回整个脸都垮了下来,还要强打精神笑两声。

谢锡深呼吸口气,伸出手轻抚裴回的头。裴回侧首疑惑,谢锡温和一笑,收回手摊开来,手上有片粉嫩的桃花瓣:“师兄头上沾了桃花瓣,我拿下来。”

裴回:“哦。”他还不开心着呢。

谢锡又道:“大的食材没有,做起来也耗费时间,倒是糕点取材容易不费时间。正好驿站旁有株桃花盛开,可以取桃花瓣做桃花糕点。”

裴回眼神立刻就亮了,“我去采桃花瓣。”

谢锡拦住他:“师兄先休息吧,让别人去采就行。”言罢,他将裴回推回座椅,然后起身去喊了一桶热水回来给裴回。“泡脚、擦身,随师兄的意思。”

裴回试了试水温,冷热合适。原本不察,见到热水才感到浑身黏腻、满是风尘,恨不得脱光衣服洗漱全身。不过在此之前要将疑惑解开才行,“谢师弟为何对我如此周到?”

如果谢锡回答两人是同门而且裴回还是他师兄,那裴回肯定嗤之以鼻。他跟谢锡同门近十几年,两人关系一直很冷淡,同在山门时交际就不多。后来谢锡下山,二人除了比武见过面,此后再无交际。谢锡待他,态度也是冷淡得很。哪怕同在山门时,谢锡言行恭敬有礼,面上经常带笑,反观裴回,常年绷着脸。

山门很多人都以为是裴回不喜谢锡,实则相反。便是后来几年找谢锡比武,裴回也能感觉到隐藏在温润如玉外表下的不耐烦。

裴回习惯谢锡的表里不一,更习惯他温柔外表下冷得能冻伤人的冷漠,现在谢锡突然面面俱到且事无巨细,让他觉得奇怪。原来是认为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山门,心里有疑惑也懒得去解开,现在还要相处个把月,裴回觉得还是问清楚好。

谢锡反问:“师兄觉得是什么原因?”

裴回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原因:“我救过你。”虽然最后没成功。

谢锡轻笑:“救过我的人很多,我也不是事必躬亲,个个都要亲自去报答。”

裴回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谢锡轻声细语:“师兄会知道的。”

裴回蹙眉,还想再问清楚,谢锡却已经打开房门出去。他这分明是在打太极!半句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裴回兀自恼了小会儿,很快就释然。反正再相处个把月就回山门,此后也没有太多交集。

而且两人已经有约定,每年六月,谢锡得告知行踪。如此,以后再也不用天南地北的跑,能省不少时间。

这么一想,裴回顿时觉得这些困扰都不算事儿!他朝着继承掌门之位的目标又前进了一步,轻松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门口的谢锡拍着脑袋往楼下走,跟店小二聊了两句借用厨房的事。驿站时常有些贵人留宿,队伍里自带厨师和食材,只要给足银两借用厨房不是件大事儿。店小二这厢跑去跟掌柜商量,很快过来回复并引着谢锡往厨房方向走。

掀开深蓝色布帘时,谢锡忽然回头,与楼上房间中的青年对上眼。不到一刹,谢锡低头跨进去,蓝色布帘放下遮挡住身形,很快不见人影。

楼上主仆二人收回目光,中年人眼神微闪,刚才跟谢锡对上眼的一刹那仍觉心有余悸。不愧是名冠天下的谢锡,敏锐得可怕。一进来立刻发现少主在偷偷观察他们——准确来说,少主是在观察与谢锡同行的青年。

中年人忆起少主大病一场过后,性情变得更为诡谲莫测,城府深不可测,连手段也比之前狠辣果决许多。解决一系列事情后,不急着处理大事,反而亲自下江南走官道。在驿站留宿还让人留意谢锡,当然重点是和谢锡同行的青年。

中年人记得那青年叫裴回,昆仑玉虚山门的大弟子,没甚名气。

中年人口中的少主便是同屋面如冠玉的淳于铮,原著女主淳于蓁失散多年的同胞兄长。同时,他也是原著中跟男主一争天下的对手,是个乱世枭雄。如果男主没有谢锡相助,天下不定就是淳于铮的。

原著中,一场席卷雍州以东的重大瘟疫突然爆发,而且还伴随饥荒,导致雍州以东地区流尸满河,白骨蔽野。两方将士死者过半,十不存一。作为药人的淳于蓁提供血液试验药方,因为谢锡缘故,药王薛神医也站在男主那一方,最终研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救了雍州以东几十万条人命。

男主赢得天下归心,大军北上,如入无人之境。州城开门,扫榻相迎。淳于铮一败涂地,于千军万马前自刎。

淳于蓁穿越而来,提前离开桃花谷寻找谢锡,导致剧情错乱。在后面的瘟疫中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拖累同胞兄长淳于铮,替代原著淳于蓁剧情的人变成裴回。而药王薛神医也因为裴回而主动加入男主阵营。

传言药人百毒不侵,血肉皆可入药,实际上这类处于传说中的药人也需要培养。然而药人族已灭绝,剩下的药人遗孤不是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体质,几乎没有传闻中那样的神奇。淳于蓁如果继续住在桃花谷,最终会成为传闻中的药人,但她没有。

裴回从小认识药王薛神医,被识破身份后没有浪费这身特殊体质,因为薛神医知道培养药人的法子。

眼前的淳于铮知晓这些是因他重活了一回,前世抹脖子后再醒来便回到天下还未四分五裂的时期。刚醒来发现自己带着记忆回来的淳于铮试探数次,终于确定重生,欣喜若狂之后重燃野心。寻找到前世阻碍自己的对手,趁他们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斩杀。

可惜前世最大的对手远在京城侯府,重兵把守,数次下手都失败。淳于铮不感失落,换个思路找到前世辅佐对手的能人志士,能收拢的收拢,不能便尽数诛杀。目前最棘手的是谢锡、裴回和药王薛神医。

前世暗中对谢锡种下桃花蛊,惹了仇怨,怪不得他会站在敌对面。重生回来,淳于铮发现他已经对谢锡下手,仇怨结成,注定只能站在敌对面。至于裴回……他跟药王关系甚好,也不能动。

淳于铮临死都不知道裴回和谢锡那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只以为两人虽为同门,但争斗不休。现在撞见两人,忽然想出离间的法子,让这二人反目成仇,彻底决裂。

中年人:“少主,趁谢锡不在,我现在过去——”他比了个灭口的手势。

淳于铮冷冷说道:“贸贸然闯过去,被杀的一定是你。”

中年人不信,他是淳于铮幕僚中武功叫得上号的,智商也够,要不然淳于铮此行也不会只带他一个。淳于铮扣着窗栏,盯着对面的房间冷笑:“谢锡的师兄,昆仑五派的首席大弟子,不慕名利、未曾在江湖中闯出个名声来,你就真当他是个小白脸?”

前世淳于铮麾下五怪骁勇善战、武功高强,在雍州那场瘟疫中利用药人之名,残杀不少无辜百姓,激怒裴回。当晚,裴回于万军中直取五怪首级,来去自如,长剑如仙,风采比之谢锡的逍遥剑法丝毫不差。

淳于铮瞟了眼中年人,他便是五怪之一,死于裴回长剑之下。关上门窗,面色阴沉:“……还需谨慎行事,不可妄动。”

中年人不服,但触及少主阴郁的眼神不由畏惧,喏喏应是。

“他们目的是江南宋家庄。此行,但叫他们有去无回!”……

谢锡在洗澡,隔着扇屏风还能看见人影。水声哗啦啦,烛光跳跃,光影落在墙面上,动作一清二楚。裴回背对屏风,看不见人影却面对着光影,咬了口桃花糕,满嘴软糯甜香。吞进肚里又喝口茶,眉头不由皱起来,这茶的味道实在粗糙。

念头刚闪过,裴回便扶额感叹,这才几日就叫谢锡养叼舌头,以后回山门该怎么办?

谢锡披了件长袍出来,长发挽起,满身氤氲水汽。眉目更为俊朗,气质如雕琢出来的美玉,温良恭谨。他见裴回眉头深锁便问:“师兄烦恼什么?”

裴回老实说出烦恼,顿了顿续道:“现在连外面的茶水也喝不惯,未免娇气。”

谢锡心里打的坏主意,就是要把裴回养娇,越娇气越好。上回在墓室里他算是看清裴回本质,好似吃得了苦,实则受不得半点疼。如果比照高门望族里的公子那般好好宠着,宠得离不开、连想跑的劲儿也提不起才好。

由奢入俭难,现在喝不惯茶水,以后吃不惯其他厨子做的饭,只习惯他给予的所有。

谢锡这人,明明是被当成光风霁月的世家公子培养长大,性格温和、气质儒雅,胸怀天下。却也有深深隐藏起来的,属于身居高位者那可怕的独占欲。平时的宽厚大方只因不上心,一旦上心,千方百计也得独占,而且势在必得。

谢锡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无害,“人有口腹之欲再正常不过,师兄这不叫娇气。不说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就说江湖中也有几个传承上百年的门派,也是处处讲究。门派里面的少主小姐吃穿住行样样精细,连出行都得八人大轿。”

裴回惊讶:“这么夸张?”

谢锡点头,他真没夸大,就算要哄骗裴回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谎言。当今世道,江湖势大,武林世家传承百年,早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个个朝世家望族看齐,规矩排场摆起来不输京城里的王公贵族。

这种失衡的状况必然会引来战火,或许再过不久,又要进行一次新的王朝更替。

谢锡靠在桌椅上,明明是没有骨头的坐姿,放到他身上却变成慵懒贵气。宽大袖子上沾的水汽还没干,一缕长发垂下来落在肩头。正对着他的灯花爆开一下,光影抖动,氛围添了份暧昧。

“师兄这点‘娇气’爱好,师弟愿意养着。不管我在哪儿,只要师兄一句话,我都会出现在师兄面前,为师兄洗手作羹汤。”

透过烛光,能瞧见谢锡眉眼中的认真。裴回似被灼烫了眼睛般,迅速撇开目光,慌不择路的逃避也没选条好路,正正对上谢锡的胸膛。谢锡披着件长袍,用腰带随意裹住,衣襟大敞开便露出里头肌理分明的胸膛,形状极为好看,瞧着便觉充满力量还不缺乏美感。

裴回顿觉喉咙口有些痒,不自觉忆起墓室那晚。虽然没扒开谢师弟的衣服,但隔着衣服也不能否认那层深入到身体内部的亲密。初时痛得不能忍受,晃着晃着还得了趣,那种趣味确实如书上描述,癫狂极乐。

裴回想着想着便不断咳嗽,借以掩饰陡然而生的旖旎心思。下一刻立即板着脸作严穆之态:“有、有心。”

话一脱口,内心震惊,他是想拒绝的!

谢锡笑开,见裴回两靥微红,眼泛水光,春.情不加掩饰的蹿到眼角眉梢处。心中猜测在这一刻得到肯定,师兄果然对他有情。不然往日横眉冷对的师兄怎会在得知他病重濒死立刻日夜兼程赶到逍遥府救他?否则怎会以男子之身雌伏身下?

恐怕以前十几年针锋相对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否则天底下那么多人,山门里还有那么多同门,怎么师兄每年都要天南地北不嫌累的找他比武?

师兄往日未曾开窍,不曾尝过情.欲滋味,一旦开窍,只要露出点儿心思就藏不住。坦率可爱,不以救命之恩挟恩图报,每每想要冷脸呵退他之际又软下心肠。如此情深意重,谢锡怎能辜负?

谢锡垂眸:“其实上次在墓室……师兄确实救了我,要不是师兄,当日我毒蛊发作早就身亡。这些时日也没有再发作,毒蛊被死死压制——多亏师兄,可我担心再次发作会连累师兄。”光影挡住半边脸,显得落寞寂寥。

“我不想连累师兄。”

“反正薛神医就在江南,我独自过去找到他也能治好蛊毒。即便中途蛊毒忽然发作也无事,之前也忍过来,没道理忍不下个把月的蛊毒折磨。师兄要是想念我的厨艺,可捎书信来。”

一番话说得裴回的眉头久久无法松开,拍着桌子说道:“我说要救你就绝不会半途而废!没有连累的说法,你要是真心愧疚,不如经常和我切磋。我那套剑法练到今日正遇瓶颈,你在剑道上颇有天分,说不定能助我一二。”

谢锡露出为难脸色:“如果我中途蛊毒再发作,身上又没有药——”

裴回打断他:“不是还有我?”身为药人族遗孤,就是行走的解蛊奇药。“要是你蛊毒发作,我肯定能再帮你压制。”正好把其他姿势试一遍,排除掉那些没用的,还能省下薛叔不少功夫。

谢锡唇角勾出抹笑,因藏在阴影处没叫裴回发现,很快就压制下这抹笑。舌头顶了顶左侧腮帮,黑色诡谲的欲.望不断蔓延,悄悄往前企图缠缚一无所知的裴回,倏然间猝不及防被收束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谢锡在心中想着,师兄以诚待他,情真意切,他也得回以相同真诚。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师兄不戳破、不坦白的态度,也是情趣。至于有些必不可少的谎,也是促进感情的手段,想来师兄应该不会怪他。

“那我就麻烦师兄了。”

裴回淡定从容,啃了口桃花糕。“嗯。”

身为大师兄,裴回早已习惯照顾师弟师妹们。谢师弟从不像其他师弟那样惹事麻烦他,今日难得示弱祈求庇护,裴回责任心爆棚,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他会对谢锡不离不弃了。

夜晚就寝时,谢锡提议睡同一张床。仍旧沉浸在庇护谢锡那沉重责任感的裴回毫无异议,跟谢锡同睡一床,很快就睡熟。待他睡熟过后,谢锡睁开眼,侧身将裴回搂进怀里,就着原先啃出来的、已经淡下去的痕迹轻轻咬了口:“甜的。”……

第二天赶路,二人在天黑之前进城,先是找到间客栈住下。客栈厨房食材丰富,谢锡便亲自做了一顿丰盛晚餐端到裴回面前,笑望着他吃饱肚子就往床上懒散一躺,打着瞌睡还强撑眼皮的模样。天亮之后,二人直奔码头,在那儿见到一艘乌篷船。

裴回进去后发现乌篷船里头虽小但一应俱全,不必担心行船途中遇到缺少物品的问题。站在船头,他一脸严肃的问:“谢师弟,你会撑船吗?”

谢锡跳上船,解开绳索,闻言道:“会。”

裴回松了口气:“我不会,这一路靠你了。”

谢锡:“师兄只需观赏南下沿途春景就好,而且一路几乎顺流,需要用到撑杆的时候不多。”

裴回:“谢师弟很熟悉水路?”

“以前走过。”谢锡拿起撑杆,用力撑开水调转船头,乌篷船缓缓前行。日出东方,水面波光粼粼,两岸杨柳依依,黄鹂鸣翠。“莲叶畔、芙蓉香,桃李柳荫、细水风凉。枕上仙乡。以前在书里面见到描述江南的词句,就想过趁惊蛰早春撑一艘乌篷船南下,看遍春光。慢悠悠的,等走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四月,青梅长开的时节。”

乌篷船破开平静的水面,一道道涟漪弥漫开,也是慢吞吞的速度,悠闲优哉。春风带着柳叶桃花的香气扑面而来,生机旺盛。

裴回学着谢锡放松心情,盘腿坐在船头边上微眯着眼看辽阔江面。忽然说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谢锡轻笑:“里面藏了两坛,你悠着点喝。”话音未落,眼前已无裴回身影。谢锡回头,目光从裴回身上移开,落在后面几艘紧跟着的船只上面,笑意被寒冰冻结。

裴回抱着酒坛子出来,重新坐回船头:“后面跟着的尾巴要不要解决掉?”他早就察觉到从驿站离开后便一路有尾巴跟着,只是谢锡没有表态,他便不提。

谢锡:“啊,不用。他们是想看我蛊毒发作的样子,没有被看到,估计不会放弃跟踪。”

闻言,裴回抬头:“那你什么时候蛊毒发作?不担心他们趁你蛊毒发作时动手?”

谢锡凉凉说道:“从我中蛊毒到如今已有四个月,共遭遇十七次截杀,包括在逍遥府。他们没有一次得手,而且损失惨重。吸取教训后,不敢轻易动手,现如今他们大概都等着我到宋家庄,在那里动手。只要我蛊毒还没解决,他们就会放心。”

“至于蛊毒发作的时候,我猜是三天后吧。”谢锡低头,望着裴回,笑容纯良无害。“届时,要劳烦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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