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和婧怡的结婚证,准生证都如愿地办好了,虽然交了些处罚金,但还是值得的。王顺的家人都很替他们俩高兴,王顺妈妈授命专门去算命先生那里合八字,择吉日完婚。
那天上午天气挺好的,阳光明媚,风清气爽。王顺的母亲提了两袋水果去当地有名的算命先生那里,一路上笑口常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到了那店子里,先生的老婆笑口接纳了糖果。先生拿起了老花镜,翻起了书,首先给王顺和婧怡各自算命,看他们俩是否有冲克。他先看了王顺的生辰八字,说:“你这孩子婚姻坎坷,一生要结三次婚。不过在财运上还是不错,常有贵人相助。”
王顺母亲听了,很是不信,她不太高兴地说:“这次结婚证办理虽然费时费财,却还是都办理妥当。主要是年龄未到的原因。这里说的好像不准!”
先生看了她一眼,说:“这准不准?以后就知道了,我是完全照书本给你看的。我再给你看看,这是你媳妇的吧?”
只见先生越看脸色越阴沉,看了二十分钟后,他叫婆娘把王顺母亲拿来的糖果还了回来。对她说:“你这孩子的婚事,你还是另外请人给你看吧!”
王顺母亲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得罪了先生,忙说道:“先生,我只是说说,并没有不信你的意思,我既然都来了,可也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还是麻烦你看个日子结婚,到时还请你去和喜酒。”
先生的婆娘一看老公的神情,明白了他的意思。替她说:“你就说说,到底怎么了?这合婚行还是不行?”
先生知道王顺母亲误会了,叹口气解释道:“我没有对你介意,只是这姑娘的八字太凶了,是个克夫的名,还挺硬的,刚硬得很,十个男人保准九个会被克死!你们王家就那么一个独苗,我要是贪财,给你看个日子,是怕对不住你们!也砸了我的招牌。”
王顺母亲想着婧怡眉清目秀的,人儿也特别温柔,怎么也不像有凶克的样子?她疑惑地问:“你说什么?这闺女是克夫的命?可她有了我王家的后代,那该怎么办?这婚难道就结不成了?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先生把那老书翻给她看,并把老花镜也给她戴上。王顺的母亲赶紧仔细地看着,把里面的那段话,细细地看了几遍。
先生在旁边说:“造就一段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可这都是邻里乡亲的,我是不敢给你看日子了。你还是拿别处看看,只要他们说没事就可以办酒。”
先生说完起身走了,留下王顺母亲愣愣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本书,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先生的婆娘,走了过来,坐下,看着她说:“这可怎么办?都有了孩子,你们早先订婚的时候就该合八字的,这夫妻的一世幸福,全靠八字合得来。对他们的影响很大的。”
王顺母亲回想当初,自己是看上了婧怡长得漂亮,人儿也善良、勤快、上进。压根就没考虑过先合八字。她此刻几乎沮丧地说:“当时,看着俩人都挺好,挺合得来的,所以也就没想到要合八字,谁想她会是克夫命?这可怎么搞?这要真把我的儿子给克死了,我这辈子也就完了。”
先生出来听到她这样说,插话说:“你还是去多看几家,我这只是老祖宗留下的,我也不敢说百分百准确。”
王顺母亲听了,心里又泛起了一些希望。她匆匆告辞,先生的婆娘拿了糖果硬要她拿走。
王顺母亲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无名地慌乱起来,急躁得厉害!满脑子都是“十个男人九个被克死”,仿佛自己的儿子正处身于危险之中,随时会死去似的。
到了菜市场一家算命先生处,她把两人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婧怡是克夫命,别人不敢给他们合婚看日子。她悻悻然拿了那张生辰八字的红字,又跑了三家,都是一致的口吻。这让她更加惶恐起来。
她忙到天黑了才回到家里,一脸的灰暗气息,和早上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她跑了一天,人也整个没有了力气,软绵绵的浑身没劲!坐在客厅的踏踏床上发呆,晚饭也忘了做。
王顺的爸爸看着她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疑惑地问她:“怎么了?早上还好端端的,这晚上怎么全变了?日子看好了没?”
妈妈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急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好好地哭什么呀?”他坐在旁边安慰着,急切地等她回答。
只见她哭了老半天才停住,把几个先生说的,关于婧怡是克夫的女子,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克死自己的儿子王顺的事,说了一遍。听得王顺的父亲也将信将疑,疑惑地问:“怎么可能呢?他们都那么说的?我看还是去找些厉害的先生看看,他们保不定都是拿了同样的书,都是照本宣科!我们还是去问问人家乡里的,那些有名的先生。这事关人命,还是慎重些好!”
王顺妈妈听了老公的话,立马打电话给两个女儿的亲家,询问他们是到哪个先生那里看的结婚办酒择的吉日。得知他们都是到老家山村里看的风水先生,便要他们领了她去,给儿子和媳妇合婚看日子。她把白天到看日子的事情隐瞒不说,只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王顺的父亲怕她办事不利,也请假亲自陪老婆一起去。他们俩亲家,带领他们一同租车去了很远的山村里面。找到了九十多岁的老半仙,看着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王顺的父母心里对他还是信任多了,也充满了希望地把那生辰八字递了过去。
老半仙看了很久,给掐算了半天,直到下午,得出的结论竟然还是和城里开店的几个先生一样。这让他们好生失望。
亲家也很是发愁地说:“这可怎么办?这婚到底是结还是不结?老神仙,你给出出主意?”
老神仙摇摇头说:“自古以来,这克夫的命,克妻的命都不好说的,除非找到两个都是硬碰硬的,两个都是刚硬八字,才行,只要一个弱些,就不能。何况这小子的命太弱,只怕是难于相抗衡,怕是难相合。”
晚上住在亲家的亲戚屋里,几个大人商量着该怎么办。这事大家都不好瞎出主意,亲戚家的男主人说:“那要克命的事,可不能儿戏,你们是得好生考虑,天下女子多得是,这离婚的也多。”他被婆娘瞪了一眼,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
晚上,王顺的父母躺在床上,农村的夜里格外地安静,除了几只青蛙的叫声,便没有了其他的声响。王顺的妈妈唉声叹气地,怎么也睡不着了。
王顺的爸爸最终下了决心,对妈妈说:“明天再去看两个先生,如果还都是那么说的话。我们就不办酒了。我看还是等门面和钱分下来后,就让他们去离婚。至于那孩子,我看还是得要,干脆等她生下来再说,离了婚,孩子我们带着就是。”
王顺妈妈担忧地说:“我们让他们离婚?他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你看他们俩的感情还是挺好的。这硬生生地拆散他们,不是太残忍了吗?”
爸爸叹息着说:“这不离婚,我们的儿子要是被克死了,怎么办呐?难道你想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两人商量了一夜,还是没有任何可完好解决的办法。王顺妈妈说:“都怪这婧怡,怎么就生了那么个破八字?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王顺爸爸说:“还是再算两次,最后再做决定。”
四月的农村,很多人都在忙着收油菜。有好几处的农田里,人们有赶着牛犁田,有的用犁田机,他们都准备犁好秧田,开始准备播种种秧了。一声声清脆的吆喝在山间,农田间回荡,骂声尽管透着农村人的粗野,却也不失为地道的农民味道。新的一年播种让人心里充满了希望!
王顺妈妈感叹地说:“要是我们的田地没有征用,现在也开始种秧了。还是觉得农村踏实。都是征地给闹的,要不然也不用那么急着订婚,急着扯结婚证。”
几个人顺着农田一路走了进去,太阳也热烘烘地照着大地,走得太远了,几个人都脱下了衣服,拿在手里,大家说着以前在农村劳作的趣事。栽田打稻谷,溪里捞虾子,田里装泥鳅。那过去的往事深深地留在了他们的脑海里,现在说起来还兴致勃勃。
终于走到了要找的算命先生的家,上午一家,下午一家,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先生。看过之后,为何口吻都是一致的?这让王顺的爸妈心里透凉,仿佛又到了严冬腊月。这回他们是彻底死心了,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他们可不想以身试法,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不想丢了性命再后悔莫及!
其实算命这一行当都是中国祖先遗留下来的,无非就是天干地支,金木水火土轮回地相生相克,所以他们哪怕寻遍中国,也会是一致的说法。只有信还是不信这两种选择,他们深受封建思想的影响,他们认为说的人多了就是真理,他们自己没有区别能力,他们深信先生的话,他们把谬论当成了真理。
王顺父母和女儿的公公婆婆一起商量着,都赞同不给他们办酒。这样对王顺今后再婚的名誉好些,如果办了酒,那么更多的人都知道了他曾经结过婚,只怕不好。都自私地只为王顺考虑,想等六月份门面和款项分下后,就让他们俩去离婚。现在暂时不要告知他们,到时再跟他们两个说,以免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