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气归气，梁雨心里十分明白酒厂现在的处境。关门大吉是挺方便的，不过苦了那些一直跟着自己的工人们，他们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个厂子里面工作，人到中年突然失去了工作，在现在这个社会，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真的很难了。
这是对工人们的不负责，他老爸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至于提高酒厂的销售率利润率，那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没有资金，没有技术，梁雨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搞促销，又是搞分期付款的，还跟了电商进行各种各样的促销活动，总之是能想出来的方法都想了，结果不过是提高了坏账率！
确实，最好的选择只有被收购这一条路子。
也许对方就是看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这么有信心能拿下这个厂的吧。
梁雨冷冷地看着一个肥硕的胖子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这是唯我独尊酒业集团的营销部经理朱华。
朱华长得就跟一只猪一样，脸很大，肉很多，多到把无关都堆在了一起，显得眼睛特别小，鼻子也很塌。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字——丑！
“都不给我泡杯茶吗？”
朱经理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像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样，毫不客气地在屋子里乱转，东摸摸，西摸摸地，过了好一会热才大摇大摆地在梁雨面前的另一张老板椅上坐下。
“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好谈的，也没有需要合作的，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在你身上花一毛钱的成本，比如说泡茶。”梁雨十分不客气。这死胖子不把人放在眼里，他也完全没有必要给死胖子留面子！
“呵呵……”
朱经理一阵冷笑。一眼瞥到梁雨办公桌上摆着的销售报告，不等梁雨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抢了过来。
“哈哈，哈哈！”朱经理得意地大笑：“看来我还高估你了！没想到销售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低！怎么样，你的酒厂还撑得下去吗？厂里工人的工资，你还发得出来吗？”
朱经理放肆地嘲笑着梁雨。
气得梁雨拳头攒得紧紧的，脸也气成了猪肝色。
朱经理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看到你们的销售这么差，我也就放心了。撑不了多久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收购要求啊？我早就已经打听过了，除了我们唯我独尊，没有别人对你这个不堪一击的小酒厂有兴趣了。”
梁雨冷笑：“呵，这周是你第三次过来了吧？还真是执着啊，不过我给你的第三次答复也还是一样——我不会卖这个酒厂！”
朱经理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格外狡诈：“哪怕是撑不住？哪怕是倒闭？哪怕是工人的工资发布出来？”
一连三个问句！
句句都打在梁雨的痛处之上！
梁雨的眼神猛地变得格外锐利：“之前我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卖厂子，不过，今天我算是下了决心，就算是破产倒闭，我也不会把我们家三代的心血卖给你这么个用工业酒精兑假的行业中的败类！”
梁雨的声音非常高。
朱经理显然没有料到梁雨会这么斩钉截铁，又一下子被梁雨扯掉了遮羞布，顿时恼羞成怒：“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把话撂这儿，下个月你们连一瓶散酒都别想卖出去！你小子，一定会跪着求老子来收购！”
说完，朱华恶狠狠地甩门而去。
朱华的后脚一出去，梁雨整个人立刻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软了下来。
像是打了平生最艰难的一场仗，看起来似乎输了……
“老板，有位叫李一凡的先生找您。”秘书突然又打来一个内线电话。
听到“李一凡”三个字的时候，梁雨忽然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顿时惊喜地说道：“快快快，快请他进来！”
梁雨激动地起身，从办公桌的第三个抽屉里拿出前一段生活刚拆封的新茶叶，去给李一凡泡茶。
李一凡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梁雨跑来跑去地帮他拿茶杯，烧水还有抓茶叶的样子。崔秘书有些惊讶，梁老板极少这么热情地招待人，特别是这段生活，厂里的效益不好，他几乎是成天黑着脸。
李一凡笑眯眯地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一凡，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梁雨看到李一凡，很开心。李一凡在他心里一直是天才般的存在，说不定这次找他商量商量会有点子。
李一凡来之前就知道天成酒厂的效益不太好，不过听到夏老先生说出“天成”二字的时候，还是微微有些难过。毕竟是同学家的厂子，听到这个消息，真不知道是该替他难过还是替自己开心。
李一凡进厂子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况了。工人不多，有些懒懒散散的，甚至还有些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机器也不工作，库房的门紧紧闭着，有两个人在看守。就连领着他进厂的崔秘书，一路上也在不停地打电话，听口气，似乎是在和人讨论面试的事情，估计是找好下一家工作地点了。
“酒厂的效益不好吧？”李一凡关上梁雨办公室的门。
梁雨无奈地点点头：“被你看出来了。哎，现在效益不行了，哪儿有你混得风生水起啊，准备等着关门大吉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厂子的情况呢，怎么不想着改变下现状？刚刚出去的那个胖子是要来收购酒厂的人吧？”李一凡有些奇怪：“收购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梁雨脸色微沉：“老同学，你不会也是替那个人来说情的吧？这个厂子我就是倒闭，都不可能卖给那个混蛋的！”
李一凡见梁雨误会自己，没有着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我一个农民，跟别的酒厂没有一毛钱的利益关系，不是劝你来卖酒厂的。我就是替你着急，厂里的工人在那儿谈天说地地聊天，个个都在找下家，找的同时还赖在你这儿吃白饭，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
字字珠玑。
每个字都非常现实地描述了现在厂子的情况。梁雨的脸色白了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们都是厂子的老员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能就放任他们不管……但如果同意收购的话，我爷爷那一辈打下来的基业就全毁了！”
“为什么？唯我独尊集团不是挺大的一个公司吗？”李一凡有些不解。
“同行都知道，唯我独尊里面掺假已是常态，经常用此等品来当作一等品卖。我们天成，从创业之初开始，就秉承着一分钱一分货的原则来的，到我这儿也不能断！”梁雨斩钉截铁，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李一凡摇摇头：“那你到最后，还是放弃了你的员工。”
……
梁雨无言以对。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能撑一天是一天，到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只剩下“倒闭”这条路可以选。一想到爷爷创下的基业到自己手上竟然会成这个样子，梁雨极其难过。
梁雨不甘心地咬咬牙：“我不甘心！一凡，你有什么法子帮我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也是为了厂子的事情吧？”
李一凡欣慰地点点头，气愤之中还能准确地推断出这个结论，看来他这个老同学还不算笨嘛。
“你是专业做生意的，我记得你毕业之后还修了一段时间的工商管理，”李一凡站了起来：“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其实企业想闯出去，主要就是要资金和技术，我相信你的管理能力，也相信天成这个品牌，你们就是差了一个新鲜的产品将你们脱离泥沼罢了！”
“是！可是银行已经拒绝贷款了，资金链完全断裂，我根本没有能力去研发新产品！”梁雨一脸的不甘心。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却无力去改变。
“不用研发，”李一凡神秘地笑笑：“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
梁雨一愣：“农民……”
李一凡补充：“专门种草药的农民。”
“我想你也应该从报纸上听说了我研发的药丸成功的事情吧？”李一凡看出了梁雨的疑惑，继续说道：“我现在想研发一种药酒，专门减肥用的。啤酒。现在喝啤酒的女性不在少数，你看那什么锐澳鸡尾酒现在火得不要不要的，果酒而已。如果有减肥的药酒出来，市场一定是不可估量的！”
看着李一凡坚定的表情，梁雨有些心动：“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酒？”
“当然！相信我！我们俩合作，我向你保证，不但不会让厂子倒闭，还会让天成再次辉煌，甚至比过去还要有名，我会把天成酒厂出产的酒销往世界各地，让天成的名字变得如雷贯耳！”李一凡异常坚定，他绝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对未来，他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