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艮饼,在春和城已经流传好几百年了。说来也怪,同样的面粉,同样的芝麻,同样的饴糖,到了艮家饼铺,这做出来的饼味道就是不一样。这艮饼,外脆里酥,香味扑鼻,而且放几个月都不会坏。艮家饼铺也一直遵从着老祖宗的规矩,每天二百个,做完就收工。因此,想要吃到艮饼,还得起早排队呢?
我们几个早上八点就来到了老街,此时游客尚未到来,整条街显得有点冷清,唯有艮家饼铺前已经排起了队。这些都是春和城爱吃艮饼的居民,隔些日子便要来买些解解馋。我们还未开始寻访老宅,白光却已经排在了队尾。我们三个虽然在春和城住着,确实也没有尝过艮饼的味道,趁这个机会,尝尝也不错。
队伍缓缓前移,我和白媚沿街随便走走,而白光却已经和一个排他前面的老头聊得火热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吃到了传说中好吃得不得了的艮饼。
刚出炉的艮饼装在传统的纸包里,约半个手掌大小,呈诱人的金黄色,咬一口,确实又脆又酥,又香又甜,没吃早饭的我们一下子干光了十个,还显得意犹未尽。白媚嫌白光不多买几个,白光不服,“大小姐,每人限售十个,要不,你也去排一次队”。白媚看着排得长长的队伍,才不作声了。这队伍,估计排到,饼也没了。
吃饱了,要开始干正事了。谁知白光却对我们说:“好了,回去吧,不用找了。”
“为什么?”白媚问。
“不为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们不用再费力气了”白光很有自信地说。
我仔细一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眼前的艮家饼铺就是我们要找的老宅?艮,倒确实也是八卦之一,只是白光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
“白阳哥,刚才我从排我前面的老头那里得知,这个铺子的主人叫艮岳,做饼的手艺是祖传的。他除了每天出来一趟,将饼的主料配料按比例兑好,加入秘制的材料,余下的时间足不出户,谁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干什么?”
足不出户,关在家里,这是这些怪人们的特征。我觉得按白阳所说,这艮家铺子倒真有可能是第五座老宅。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艮家铺子还是延续了上百年的结构,临街是木制的柜面,靠着柜面的是一块巨大的案板,几个伙计正在忙着做饼,再往里,便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的炉子,有点类似于我们平时烤白薯的炉子,一个伙计站在半人高的炉子边往炉膛里贴饼,另一个伙计站在另一侧忙着把已经烤好的饼子往外拿。
炉子后面便是墙了,半人高的位置是雕花的窗子,透过窗子可以看得见里面有个天井,过了天井便该是后院了。
在我们三个忙着往里面张望的时候,一个伙计已经对着后面排队的人大声喊话了“今天饼子还有最后一炉,后面的人明日请早了”。
十五分钟后,店里的伙计们已经将案板、炉子收拾干净,大门落下,只留一个供人出入的小门,这艮家饼铺一天的生意就算是完成了。
我们三个人在铺子隔壁的茶室已经喝完了一壶茶,茶室和饼铺只隔了一条弄堂,这茶室也有年头了,老板是个聪明人,吃饼时再配上一壶好茶,锦上添花,所以这茶室的生意也一直很稳定。总有几个老顾客买了饼便上这里来要上一壶茶,先吃上二个饼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去。
有了成像功能,又有弄堂的掩护,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便进了饼铺的天井,院子里静悄悄的,后院的三间屋子悄无声息。
侧面的二间堆着好些装着面粉的口袋,看来是放原料的仓库。中间一间,门窗全遮得严严实实,该是主人艮岳的屋子了。可是,这个屋子完全没有一丝缝隙,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样。
就在这时,我看到白媚眼珠子一转,居然跑到了门边,随后向我和白光使了个眼色未意让我们藏起来,院子里有二口大鱼缸,我们正好藏在后面。
白媚看我们躲好了,便开始敲门,我和白光很紧张地看着白媚,不知会发生什么。敲了一会,里面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谁,什么事?”
“艮师傅,您开开门,我是您的粉丝”白媚一改平时的大大咧咧,声音居然是千娇百媚。
“谁,你是谁”那个威严的声音显然很生气,随后,门打开了,一个高大威武的人出现在门口。这人看上去五十来岁,一件灰衬衫,一条黑裤子,浓眉大眼,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大概对着一个漂亮姑娘不好意思发火,声音轻了些,不过,还是透着恼怒。
“门开着,所以我就进来了”白媚指指那扇开着的小门,又很快接着说:“艮师傅,我特别喜欢吃您的饼,您能收我做个徒弟吗?”
“对不起,这技艺传男不传女,且只传自家人,您请回吧”艮岳指着开着的小门,一直把白媚送出了门,转身便关上了门。又回到了屋里,重重地关上了屋门。
在白媚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和白光已经透过半开的屋门,将屋内情形全看过了。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结构相似的房间,相似的家具,地上还有打坐的蒲团。瓷器上刻着艮卦的图案,看来,这是第五座老宅,肯定没错了。
轻而易举地又找到了一处老宅,这极大地鼓舞了我们三个,现在,只剩下的西南、正南及正东面了。
春和城的西南面是这个城市人最不愿去的地方,除了每年的清明节,其余时间这里冷冷清清,少人问津。更要命的是,据说这些陵园到了晚上,阴风习习,总是闹鬼。
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来说,我们手能变形,身体能成像飞行,如果再有一个吓人的外表,那无疑就是一个鬼了,所以,我们几个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鬼是什么样?
我和白阳、白媚三个人一起出动。我们沿着西南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可是,西南轴线上除了一座殡仪馆,便是陵园了。
民间还传说建殡仪馆的地方当年便是八大家族的埋骨之地,当时还有一个守陵村,后来,因一次大暴雨引发了泥石流,这个村子连同所有村民全部被埋在了下面,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贴着地面仔细听,据说还能听到地下的哭声。
后来,这片荒地开始建造陵园,于是,传说也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我们到达殡仪馆时已快到中午了,一路上陆陆续续碰到捧着骨灰盒子,全身重孝、一脸沉重的家属,弄得我们几个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人生无常那,谁知道哪一天,谁也算不准自己哪一天会来到这里!
殡仪馆是一座白色的现代建筑,分成悼念及火化二个区域,后面便是陵园。春和城的习俗,丧葬都在上午的时辰,所以,一过十一时,也就是子时,殡仪馆便开始冷清下来。我们三个今天特意都穿了黑色的衣服,在各个悼念大厅走了一圈后,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现象
我们绕过殡仪馆,便往后面的陵园走。一座座陵墓整齐排列着,风过时,只觉得阴风阵阵,确实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