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极了这米酒里甜糯的桂花香,又怕带回去会再次惹得金太熙不悦。
终究还是忍痛割爱,规规矩矩地放下了酒盏,对着轻松浅笑的男人微微颔首,退了半步,客客气气地作了个揖,“多谢先生的美酒。”想了想,赶忙补充道,“哦,差一点忘了,改日出门,我一定将先生的大氅带来寄放在柜上。时候不早了,这下,我真的得走了。”
耶律图欲点了点头,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紧追上一步唤道,“姑娘留步!敢问姑娘芳名,下次见面该如何称呼?”
止步想了想,回眸一笑,“豆蔻。先生是个好人,唤我的小字就好。”拢了拢颊边的碎发,袅袅出了院门。透过稀疏的柴门回望着翘首相送的男子。自打娘胎里就听人说,那些茹毛饮血的契丹男子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徒。今日才知,也不乏此等气质温文的风流雅士。
举目看了看西沉的落日,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衫,疾步走入了蜿蜒的小巷..
“太熙——”驻足门旁,按照习惯的节奏一边敲门一边喊。半晌不见回应,寥落回身靠着紧闭的门扇。莫名有些担忧,心头盘踞着一缕不祥的预感。
提起罗裙坐在仓房门前断裂的青石板上,下巴枕在膝头,尽量使冻得发僵的四肢蜷缩在一起。极力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努力让瑟缩的身体平静下来。长长吸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吐纳,一袭闪耀的鱼牙绸已翩然荡进了低矮而狭窄的视域。
“木落——”那缕温柔的男声再度响起,愈发的阴冷,愈发的妖异。
愕然抬眼,对视着那张曾经伴随她走过了童年的脸。慌忙起身,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四下乱撞,竭力与迎上前来的男人拉开一段安全距离。踉跄后退,怯怯抬眼,壮着胆子询问道,“他人呢?金太熙——你把他弄去了哪里?”
“他就在这屋里。”修长的中指轻轻抚过紧闭的门扇,转头望向她,“房门从里面上了锁,你没看到么?”
“我不信!”用力摇了摇头,将信将疑,“你骗我——我不信!”
“要不要我..唤他出来?”回身张望,街角“哗啦”一声蹿出一队身披铠甲的武士。张弓拉箭,将涂满硫磺的箭头点着了火,列成高低两队瞄准了废弃的仓库。
木落阔步冲出雨檐的阴影,对着等候命令地武士们声嘶力竭地大喊,“不——住手,不要!”高高挥舞着双手,疾步奔向丧心病狂的男人,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央求道,“求求你,求你了,不关他的事,求你留他一条性命!”
“呵,”冷冷嗤笑,“果然是情深入骨啊!”弓藏打量了对方半晌,狠狠地捏起她的下颌,一张小脸几乎因他抓狂的力道变了型,“金太熙听说了你在契丹大营里做下的那些丑事,呵,你猜他怎么说?你太让他失望了!知道么,金氏满门忠烈,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契丹人玩挵过?他不要你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这样一个男人,你为什么不肯让我杀了他呢?”
“我不恨他..恨你!”眼圈发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高昂着下巴,固执地斜睨着他,“是你,是你把那些事情告诉了他..”
双手捧起别向一侧的粉颊,凑近唇边低语,“木落,只有我才是最在乎你的——只有我才会在乎你这溅货!”双目浮凸欲裂,眼中隐约有泪,“你是我的,你是我一手造就的杰作。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渤海亡了,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答应我,跟我一起回新罗,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