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打断罗橘琮的话,“大伯母说的这些与我可有半点关系?”小姑娘说到这里,没有耐性的看了洛世阳一眼。
“当然与你有干。”洛世阳一把拎起道士扔到洛晚面前,“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是是。”那个道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冲洛晚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如临大敌的喊道:“她,她是巫女,是她对琳琅郡主下了咒诅。”
“臭道士,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儿。”妆奴撑开一把折扇,扇尖前处伸出一排银针,直指道士的咽喉。
“妆奴,退下。”洛晚佯装不悦地皱了皱眉,对洛世阳行了一个赔礼说道:“不好意思,大伯,妆奴在阿爷身边呆惯了,说话也没有分寸,刚才大伯母也说了,阿晚在前枚呆惯了,性子野得很,虽说我是刚把妆奴带到身边,但也着实教不出他什么礼仪来。”
洛世阳听到这话后回头瞪了一眼罗橘琮,只得把自己刚要喷发出来的火气又再次咽了回去。
“你接着说。”他踹了道士一脚,在道士回头看他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是,这个据小人所测,这个妖……”道士的孽字还没出口,就看见妆奴又拿出了他那把折扇一脸阴沉地看着他,道士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儿挣点钱也不容易啊,于是只得改口说到:“小人看这位姑娘眉眼如媚,唇齿发妩,定是被狐狸精附体啊,如要破除只有一个办法。”
“那道长你倒说说,是何办法?”洛晚双手环胸,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道长只感觉自己浑身直冒冷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这个方法倒也不难,只要找出施法的符咒就可以了,姑娘不必担心,小人一早就已经推算好了,这些害人的符咒就藏在这间屋子里。”说罢,他手一指,却正好是洛晚搁置洛天雄准备给她做嫁妆的全部家当所在的屋子。
道士这边话音刚落,还没等小姑娘做出什么反应,那边洛世阳已经命人强行闯入了那间屋子。
“阿晚知道大伯护女心切,但大伯别忘了,这里是老太爷的府邸,不容他人放肆。”洛晚说完,食指在空中轻轻一滑,本来空无一人的厅堂前顿时出现了星罗密布的黑衣人。
“臭丫头,你敢拦我?”洛世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刚想伸手掐住小姑娘的脖子,一下子就被站在一旁的妆奴扼住了手腕。
洛晚优雅一笑,淡淡地说道:“阿晚不敢拦大伯,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而已。”说到这里,小姑娘也上前走了几步,一双琉璃瞳孔压迫性地看着洛世阳,“还是说大伯你,只是单纯的想将阿爷给阿晚准备的嫁妆空手抢了去?”
罗橘琮暗道不妙,刚想附在洛世阳耳边说些什么,奈何小姑娘却已经先有了动作。
洛晚清清嗓子,在庭院中央高声喝道:“既然大伯你执意如此,阿晚也不便多说些什么,毕竟阿晚只是寄人篱下一孤苦小女子,有个吃住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这些阿爷准备给阿晚的嫁妆,阿晚想都不敢想,也难为大伯想出给自己女儿下咒这么狠心的方法来要回嫁妆。”喊到这里,小姑娘还特意装成刚刚哭过的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干巴巴的眼睛,继续委屈地说道:“其实大伯兀需如此,只要明了的和阿晚一说,阿晚也不是不讲理的,自然就能理会大伯的意思。”
话说完了,洛晚拍拍手,几个黑影就将屋子里的箱子抬了出来。
“阿晚从来没想过要拿大伯的东西,这不早早就准备了上好的沉香木,用来给大伯安置这些家当。”洛晚指了指地上的这些箱子,又指了指那些黑衣人,示意他们把这些箱子搬回将军府。
“若无他事,阿晚就不留大伯了,阿婆快醒了,阿晚要过去伺候了。”说完,洛晚转头就走,“月瓷,送客。”
“是,姑娘。”
等到把洛世阳赶走之后,妆奴一脸不满地看着洛晚。
“老太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刚才你明明已经占到上风,为什么还要让他把嫁妆拿走?而且还自己掏钱买的沉香木。”
洛晚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抢也抢不来,沉香木怎么了,这后面的山湖里全是沉香木。更何况,几箱子破石头你那么心疼干什么?实在不行我明天和月瓷去给你捡几块,专挑大的捡。”还没等说完,小姑娘自己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就连一向一脸严肃的夙奴,也难得的忍俊不禁。
“你们一个个都没长心吗?还笑的这么开心?”妆奴气急败坏地说道:“那天老太爷都说过了这些箱子是他的全部家当,现如今却都拱手送到了洛世阳手里。”
“你也说了,这些箱子才是他的全部家当,那这箱子里的东西自然就只是普通的石头了。”洛晚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下的箱子,“我早就观察好了,这些箱子可是用上好的海棠花梨木做的,只要小小的一块就价值万两黄金,阿爷那天说的全部家当指的就是这些箱子。”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洛世阳会有今日此举?”妆奴气鼓鼓地看着洛晚,“你们早知道洛世阳派人偷听,还和老太爷串通一气,瞒得我们好是辛苦。”
“怎么老夫就是教你这般和自己的主子说话的吗?”有声音从门口传来,让妆奴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阿爷。”洛晚发出了一声愉悦的低嘘,就一股劲儿的冲入了洛天雄的怀里,“阿爷刚才不在家,可叫大伯给阿晚好顿欺负。”
“看你这丫头说话也没个顾忌,连带手下的人做事也跟着不过脑子,再怎么说世阳也是你大伯,就由着下人直呼其名,若让旁人听了去,还不知要引起多少纷争。”洛天雄嘴上虽然数落着,但语气却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
“阿晚知道了。”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向妆奴扔了一个“没事没事”的眼神。
也不知小姑娘的眼神砸中了妆奴的哪根神经,拿着折扇的少年“刷”的一下红了脸,他赶紧把头转向一边,不让别人看见他的异样。
“你说你守着这么多钱不怕半夜有贼人来偷吗?”洛天雄问洛晚。
“自是不怕,且不说海棠花梨木形若枯木,旁人难以识别,便说现在左临右访都认定了阿晚已经清清白白,浑身也掏不出半个铜子来,怎么会有贼人来访?”洛晚一边回答一边得意的看着洛天雄。
“罢了罢了,你这个丫头鬼主意太多,老夫也不再参与了,还是去看看夫人吧。”洛天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洛晚见老将军离开了,挥挥手让妆奴叫回了夙奴,四个人一起关上了房门,也不知偷偷研究些什么。
“小丫头,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四个少男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为首的小姑娘带着头纱,一身青白色的百花曳地裙轻挽腰身,偶尔她会回过头和身后的少年接上几句,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小姑娘美好的面容。
“怎么你这就走累了?”洛晚在前面“咯咯”笑道:“上山祈福当然要徒步上去才算心诚,你一个堂堂男儿体力怎的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
“谁说我累了?”妆奴撇了撇嘴,回身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不消吗?”
“你说什么呢?”洛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妆奴的身边,听到少年的嘟囔,小姑娘还特意踮起脚凑过去听了个认真。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妆奴只感觉到小姑娘的呼吸声轻轻地落在自己的耳边,不痛不痒的让他好似经历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他一下跳出老远,一脸防备的看着洛晚。
“什么嘛。”洛晚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一路上都没再和妆奴说话,任凭妆奴之后又哄又逗,小姑娘也不肯理他半分。
“妆奴。”洛晚上香的时候轻声叫道:“你若果真不能收纳于我,便和夙奴一同离去吧。”
“什么?”妆奴惊慌地看着小姑娘一脸宁静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拜得虔诚。
“我知道你们这类人定是从没有自由可言的,既然如此,与其让你们这样禁锢地留在我身边,还不如放手让你们离去,若你们……”
“我不走。”还没等洛晚把话说完,妆奴就打断了小姑娘接下来的煽情戏份,“我和阿夙哪也不去。”
“可是……”
“你若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我的气,我向你道歉就好了,你怎么能狠下心来抛弃我和阿夙。”妆奴越说越委屈,埋怨到最后,竟然掉出了两滴眼泪。
“你瞧你,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没听说过吗?”洛晚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胡乱的擦了擦妆奴的脸,“你倒先哭上了,若不是你次次见到我都躲了老远,我也不会想着要放你和夙奴走。”
“那是因为……”妆奴突然停住,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