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年暑假,我刚上完初一,老爸老妈和我一家三口去章嘉界[注:并不是张家界,只是一个虚构的地名,由于想象力有限,借了它的同音字]旅游。旅游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没有下山而是在山腰的一家靠近一座寺庙的旅社里下榻的。旅社里没有电视,我闲着无聊,便想去那座寺庙看看了,于是偷偷溜出了旅社。这时候刚刚吃晚饭,太阳虽已下山,天却还蒙蒙亮,而山上的行人也还比较的多,某些树下的石椅子上面还可以看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远看起来还以为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对甜蜜的情侣相拥着坐在一起:一切是那样的宁静!
我对寺庙感兴趣,倒不是我迷信,主要是从小就看武打片,知道少林寺的威名,深知不少武林高手都出这些庙宇之内自;加上寺庙本身具有一种恢宏的气势,古朴而又庄严,更有一种幽深神秘的气氛,使我不得不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这座庙宇名叫苍龙古刹,据说是唐朝时候一位高僧见这里风景秀丽,适于修身养性,便隐居于此而请人修建的,可谓历史悠久。
远远的看见寺庙,发现在夜色的笼罩当中,愈加显得朦胧,而带着山顶所特有的一丝薄雾,又使人觉得是身处仙境一般。进了高大的庙门,森然的古刹带给人的又是一种感受。白天,我们仅仅在大殿里烧了香,现在我则想试试能不能去庙内别的地方,看看这些和尚是否像电视里说的那样生活。
进了大殿,我先烧了一炷香,然后便到处观察起来。进门正中对着的是一尊古铜色的佛像,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说不准,毕竟自己接触这些不多,殿内垂挂着许多黄布,一些年轻的年老的和尚跪在蒲团上吟唱着不知什么经文。除了来烧香的人不多外,跟白天地景象没什么不同。我不知道如果自己贸然闯进寺庙的其他部分会不会不妥,便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这些佛像。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进里面看看,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双眼睛注视了我一会儿,又转身走了。不久,走来一个灰白僧袍的青年和尚,对我双手合十,说道:“小施主,方丈有请你至后堂说话。”
我心想,这个方丈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要我做和尚吧?这可不行,我还没结过婚养过儿呢,孔子的学说多的我不清楚,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还是知道的。我见他不像要强拉我进去的样子,胆子大了点,便大声对他说:“不去!我不做和尚!你们如果强迫我的话,我就大喊,到处都是人,你们不会得逞的!”[主角似乎有点疑神疑鬼,不过这就是他的性格]
和尚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说:“施主你误会了,方丈并非要你出家,而是另有要事。”
“什么钥匙,我要钥匙干什么?”他说话文绉绉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然对他们保持怀疑,这年头拐卖人口的很多,他说不是让我出家,但没说不是其他的对我不利的事,要是把我卖了去当童工在那些黑煤窑里做苦力,我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了啊!对了,还有听说有人被拐卖到泰国去做了人妖,不但受尽折磨变得男不男女不女,而且一般活不过三十几岁!我越想越觉得恐怖,几乎就要拔腿便跑了。
和尚发现我的脸色变得苍白,于是便问:“小施主怎么了,不是病了吧?没关系,方丈精通医理,呆会自会为你治疗。”
我赶紧道:“不……不用了……我……我还是回去吧。”
和尚知道我仍然怕他所说是假,便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愿在佛祖面前起誓,担保此行不会对你不利。”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有无变化,但他始终面色诚恳,我也不能过于要求了,毕竟他是个和尚,总不能要他说,如有虚言,愿遭天打雷劈之类的毒誓吧,便相信了他,道:“好吧,那怎么走?”他说:“跟我来。”于是跟着他进了一处侧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比较的大,有一些和尚扫地的扫地,念经的念经,有一处还有一些在赤着膀子打拳,不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吆喝。我们经过一些错落有致的走廊,七弯八拐的来到了一间小室外。和尚说:“方丈,小施主已随我到了门外。”只听见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施主请进。”然后又说:“戒嗔,你下去吧。”
这间居室里挂着一些山水画和一些用禅语写的书法。一个身穿金黄色的袈裟,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僧正半眯着眼注视着我从门口走进来。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到武打片的镜头,便对着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声“你好。”挺不伦不类的是吧。
他看了我一会儿,口中自言自语:“像,很像,好,很好!”
我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我像谁,怎么像了?像他就好吗,怎么个好法?
看到我露出迷惑的表情,他正色道:“小施主相不相信缘?”
“缘?”又是一个难以理解的词。
“小施主便是本寺的有缘人。”
呵呵,我是被他弄糊涂了。我一个游客,怎么跟这座庙有起缘来了。怎么这些和尚都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老衲昨晚观察星象,发现有缘人今天会来,于是一直在后面观察,其实我白天就已经注意施主了,只是不想招徕其他施主的注意,故未曾打搅施主,而且我还知道施主晚上一定会来的。”
说的倒真像有那么回事似的,居然算好我晚上还会回来。
我期待着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他说:“老衲微观众人相貌体格,发现唯有施主异于常人,当是人中龙凤。待施主前来与老衲相见,才知道施主确是本寺的有缘人。”
他接着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本应无所牵挂,然此事乃本寺之传统,老衲也无权更改,如今幸而了却了这桩心事,是在是幸甚幸甚!”
我仍然不解,不知道他自言自语了半天是什么意思。这时候他缓缓站起来,对我说:“请施主稍等。”便推门进了禅房的内间。
一会儿的功夫,方丈拿着一个精巧的黑色盒子从里面出来,接着在我面前打开盒子,这时候我发现盒子里有一块黄绿色的圆形玉佩。他把玉佩拿出来,双手送到我面前,脸上的神色非常恭敬。
“这便是本寺的至宝——龙玉”他说,“现在交给施主了。”
我又弄不清楚他的意思了,但他既然已经送过来了我出于礼貌也就只好接住。
这块玉乍看上去很普通,没有花纹,只刻了一个繁体的“龙”字。但仔细一看,龙字却有点特别,字体既让人感到苍劲,又有一种飘逸在其中。而且玉中隐约有一股淡若云烟的流动,果然是一件异宝。
“想必施主想知道这块玉的由来,待老衲细细道来。”方丈盘腿坐在了小榻上,说道,“本寺的开山祖师法号悟色,他本不是出家人。关于他的身世还有一个故事。当时还是唐朝天宝年间,江湖上有一个绝顶高手,名叫张天一,传说他的成名绝技为神龙剑法,是一种极为精妙的剑法,将剑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不但可以将剑法融入到一草一木当中,做到无一物不是剑,更是可以达到隔空御剑甚至聚气为剑。”
当时江湖兴起了一个教会,发展之迅速叹为观止!其教众行事古怪,不按章法,而且还出现了一些作恶多端的武林败类,于是江湖上渐渐把它视为魔教邪派。正邪两派经常互相火拼,然而魔教虽魔,但高手也确实不少,正派很少占到便宜。终于有一次正派和邪派均派出了各自的顶尖高手,在泰山顶峰展开了最为激烈的战斗。而作为正派中的重要力量,张天一也参加了这次战斗。这一战共出动了将近两百高手,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泰山山顶已经是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景,只剩下他和一个魔教的女高手还在互相拚杀着,而且双方都负了伤。在悬崖边上他们各自使出了最后一击,双双跌落了悬崖。
自此之后,人们以为他们都已经葬身崖下。然而十年后,他们又重现江湖,而且还有了一个儿子。可是由于不能被正邪两道所容,张天一夫妇最终力战而死。他们的儿子由于躲在密室中,而幸免遇难。这个人便是寺庙的首任方丈,俗家名叫张希恒。
张希恒为了报仇,独自对抗两派势力,由于他智勇双全,报仇大计几乎成功。然而天意弄人,他步入了父亲的后尘,遇到了新任魔教教主的女儿贺燕,两人不打不相识,很快便产生了爱情,为此,张希恒不惜放弃继续报仇。可是魔教和张希恒仇怨以深,魔教上下坚决反对他们相爱,对他们多加阻挠,到了最后不惜要杀掉张希恒。在最危急的时候,贺燕为张希恒挡住致命的一掌,牺牲了自己。临死前她挣扎着要父亲保证别杀他,教主虽然又气又急却也只好同意,满足他女儿的最后一个愿望。此后不久就传出魔教教主突然失踪并带走教中的镇教之宝及各种武功秘籍,不知所踪的消息。痛失爱人的张希恒也看破红尘,来到这座山出家,卒成一代高僧。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没有教弟子剑术,神龙剑法也就成了一个迷了。祖师临终时,交待了一个心愿,就是找施主的事了。他让我们找到有缘人后,把这块龙玉交给那个人。他算出魔教将会死灰复燃,如不制止可能会带来一场未知的浩劫,但魔教武功大多极为厉害,因此想要传下这套武功与之抗衡,而此武功的秘密便在这块玉上。寺内曾有人偷走过此玉,可是也没有看出其中的奥妙来,反而因此走火入魔。后来几经辗转,这块玉又回到了本寺。此事如今只有方丈才知道,传到老衲身上已经是第四十八代了。”
怀着好奇的心情听完了他讲的故事,我还在为那个老和尚的悲惨遭遇遗憾着,他又说:“现在如何通过龙玉学到神龙剑法已经没人知道了,所以一切还得看小施主的造化了!希望施主能够参透其中奥秘,进而拯救苍生。好了,施主请随戒嗔出去吧。”说完闭上眼睛不动了。
我见他不再言语,只好收起还有的疑问,收好龙玉,随着那个小僧出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