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耳说话的瞬间,七八个和他同等年龄、十五六岁吊儿郎当穿着吊裆裤、奇形怪状的青年就从四下里冒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嘴里不三不四地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嘿嘿,你上次说再见到我就被暴打成猪头!”空哥笑嘻嘻地逗顺风耳。
“嘿,我嚓!死鸭子入水你是肉烂嘴不烂是吧?我特么抽你我——”顺风耳说着抡起了大巴掌。
“敢!”空哥突然黑着脸上前一步。
顺风耳吓得猛往后跳一步,还想再退,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后背,“谁特么说话这么拽敢威胁我兄弟!”
那只手阻止了顺风耳后退后就顺势搭在了顺风耳肩膀上,接着一个戴着嘻哈帽的脑袋出现在了顺风耳旁边。
“千哥抽烟,”顺风耳说着递一只烟在嘻哈帽嘴里,就去掏打火机。
看着眼前人,我和空哥都是一怔,这不就是昨晚在小树林敲诈我的千里眼小千吗?
小千见到我们也是一怔,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是你们……”
“呵呵,就是我们,咋滴,以为换个嘻哈帽哥就认不出你来啦?小样!哪里走!”空哥说着作势就要去抓戴着嘻哈帽的小千。
小千一把打掉顺风耳对过来的打火机,转身就跑,边跑便招呼他那帮子弟兄:“还特么愣在干嘛!找死啊!跑!”
七八个吊裆裤一愣,显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小千会跑?
“一群傻13!他就是昨晚捅了长发刀子的人!跑啊!”说话时,小千已经窜出去了七八米远。
那群吊裆裤一愣,随即四散而逃,半天就没有了踪影。
“哎,哎,哥几个别跑啊!”顺风耳见叫来的人都跑了,徒劳地四下里叫喊了半天转过身来,“我操,特么都是属兔子的!”
顺风耳刚转过身,空哥的拳头就“呼”一下打在了他面门前。
“妈呀,”顺风耳叫一声转身就跑。刚跑了三四步,斜刺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堵住了顺风耳的去路:“站住!往哪儿跑?你还是男人不?”
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吊着两个大耳环的玉面狐狸。
“大耳朵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丢了的场子找回来,以后别特么的出现在姑奶奶面前!”那个玉面狐狸恶狠狠地揪着顺风耳的T恤领子,边说边恶狠狠地盯着空哥。那眼神,跟饿狼扑食一般,“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去把那孙子教训一顿,我马上答应你做你的女朋友!”
“这、这、这……”顺风耳转过头看看空哥、再看看玉面狐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爱玉面狐狸,但也怕空哥的身手。
“你个孙子去还是不去?”玉面狐狸咆哮了起来。
“我去、我去……”顺风耳妥协了,转身软绵绵地朝空哥走来,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空哥打颤。
“去啊,你倒是!”玉面狐狸上千给了顺风耳屁股一脚,就把顺风耳踉踉跄跄地踹向了空哥。
“啊——”顺风耳就跟跳崖似的闭着眼大叫着身不由己朝空哥扑来。
空哥没有躲闪,将迎面扑来的顺风耳抱住,迅即侧身,对着顺风耳耳朵嘀嘀咕咕了几句马上推开了顺风耳。
“真的?”顺风耳显然被空哥说得悄悄话怔住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空哥点点头,“来吧,”他对顺风耳说。
顺风耳一迟疑就哇哇叫着冲上前,先是一记摆拳击中空哥侧脸颊,然后一飞脚踹在空哥身上将他踢倒,之后就是一顿乱拳乱脚招呼在空哥身上。
“空哥!”我急了,挥着拳头就要往上冲,没想到空哥却一个劲地冲我挤眼睛摆手,让我不要过去。
空哥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不解,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顺风耳爆炒的翻来覆去却一个劲地冲我摇头摆手挤眼睛,空哥这是怎么了?
顺风耳将空哥爆炒了几分钟,好像还不解气,停下来四处瞅瞅,突然就抱起不远处一块大石头走向空哥,边走边骂:“玛德玛,敢让我女人没场子,我特么砸碎你的狗头!”
顺风耳那架势气势汹汹的,那么大块石头,扔下去空哥肯定就完了……我急了,急忙去堵顺风耳。玉面狐狸也急了,从后面扑上去拦腰抱住了顺风耳:“阿顺,够了够了……”
“放开我!”顺风耳吼叫着,“特么敢让我女人没场子、我弄死他!”顺风耳叫嚣着挣脱了玉面狐狸的手,向我走来,“让开,不然特么连你一块弄死!”
我倔强地握着拳头挡在顺风耳面前,想砸空哥,除非从我身上过去!我一边怒视着顺风耳,一边盼望着空哥马上站起来,可他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我不走开,顺风耳举起手中的石块就要砸我。那个玉面狐狸扑了过来,把我挡在身后,将顺风耳堵住:“阿顺、够了,阿顺你听我说,你砸死了他你也要坐牢,冷静点!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真、真的吗?”顺风耳不再咆哮、瞪大了眼睛望玉面狐狸。
“真的、阿顺真的,咱们回去吧,求你了……”玉面狐狸开始撒娇。
“好,”顺风耳将手中石头扔在一边,拍打着手上的尘土,恶狠狠地对着空哥说“看在我女人的份上,今天饶了你的狗命,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打爆你的狗头!”说完他就拥着玉面狐狸离开。
“空哥、空哥!”我扑到空哥身边,紧张地想摇醒他。
“哎呦、哎呦、小北别摇了……”空哥突然张口说话,“那小子走了没?”
“走了,”我转头看了一下顺风耳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对空哥说。
空哥一个鲤鱼打挺就立起了身,“丫丫个呸的,真疼!”空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刚才你咋不出手呢,空哥?”我心疼地看着空哥龇牙咧嘴。
“这你就不懂了吧?”空哥得意了起来,“老话说宁拆百座庙、不拆一桩婚,看得出来那小子是真喜欢那女的,君子成人之美,受点皮肉之苦还是值得的……哎呦真疼……”空哥拍打到了身上的疼处,连连吸气。
“哦,闹了半天原来你们在演戏啊?”我恍然大悟。
“嗯,”空哥点点头,“那小子被我抱住以后我告诉他除了头部、命根子,其他部分随便打……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打……让哥歇会儿……”说完空哥坐在了顺风耳刚才扔在地上的石头上。
休息了二十几分钟,空哥说好了,我们就朝72路车站走去。
刚拐过那个巷子进入另一个巷子,顺风耳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大哥……”顺风耳说着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空哥面前,“大哥,好人啊……”说着那小子居然还热泪盈眶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空哥扶起了顺风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不是说好演戏吗?你妹的咋真打啊?”
“对不起、对不起大哥!”顺风耳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赔不是,“第一次、我这是第一次演戏,把握不住火候……大哥对不起啊……”说着顺风耳又要跪下去。
“别别别别别!”空哥扶住顺风耳,“只要你那事成了,我这顿打挨得也算是值了,你那是到底成了没?”
“成了成了!”顺风耳两眼放光,“小玉彻底被我征服了大哥!”顺风耳拍着胸脯、脸上泛着红光,“她说这辈子都只死心塌地爱我一个人!”
“好好好,”空哥又拍了顺风耳一巴掌,“该帮你的我也帮了,咱们之间的恩怨算扯平,从今往后,我不欠你的你不欠我的!”
“哎哎哎,大哥咋能这么说话呢?”顺风耳急了,“你本来就不欠我的,我欠你的,大哥!这辈子我阿顺都欠你的!大哥你留个电话,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空哥拗不过顺风耳的强求,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过去,又记下了顺风耳的号码。
顺风耳接过我的皮箱跟前跟后,一直将我和空哥送上了72路车。
车开出去了好远,透过玻璃,就见他还在原地一个劲地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