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店小二给那位要口水鸡的客人送上一盘浇红的口水鸡:
“客官,那位姑娘正好多做了五份口水鸡,客官您尝尝,掌柜的和我们大厨都尝过,可香可爽口咧!”
那位客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恨不得亲自去接,一旁的客人立马打抢道:“还有吗?给我这桌来两份!”
“哎,这位客官,好东西就该给我们一起尝尝,让本公子来一份尝尝,多少银子?本公子出得起。”
客人们有些介意地看着柳二宏,怕他不愿意,但是又抵不住看着那位分到第一份的客人吃得太香的诱惑。
“一份四十八两银子,那位姑娘说了,此乃秘制酱汁,且有些调料可都是从西域运送过来的,吃一份便少一份,她意不在出售菜式,只是想让这位贵人和有缘之人尝尝鲜。”
柳二宏眼睛一亮,西域,襄国之北有一远距小国,称西域,七国之外,他们所在的轩辕国也有一远疆为西域。
“希娃不是没出过城村吗?怎会有西域之调料物?”
他还是狐疑地问顾云宣,顾云宣知道,定是那位高人给她的,但他不能说,索性摇摇头道:
“不知道,公子如此问是吃得不满意吗?公子尽管放心,我大嫂知恩图报,厨艺好,对公子是真心感激的。”
他思虑清晰,语气也还算客气,不像普通村民孩子,即便在他面前也不露怯,话里的意思是这些菜和调料不会有毒的,至少大嫂不会伤害他这个弟弟,所以也不会现在毒死柳二宏。
柳二宏嘴角淡淡一笑,道:“满意,我可没说不满意,你小小年纪,倒心思敏感,一点不可爱,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云宣并没有生气,夹一块鸡腿道:
“我跟我大哥一样,注定是要长得帅,故跟可爱无缘,让公子审美失望,真是不好意思了。”
柳二宏:……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面黄肌瘦的,敢在他面前自恋。
“你还小,知道什么叫帅吗?真正的帅是帅而不自知的。”
顾云宣眨巴眨巴可爱的眼睛,笑着点头道:
“哦,可我看公子,好像挺有自知之明的气质,为何要装不自知呢?那不是撒谎吗?”
柳二宏:……
“叫什么公子?没大没小,我好歹救过你,你应该叫哥哥。”
他就不信他还堵不了顾云宣这张放肆的嘴,小屁孩还想跟他拌嘴!还嫩一万年呢!
……
赵亦孜将腌制好的羊肉放入五六分熟的热油中,炸至红熟,放置控油油网上去油,再在两面撒上小茴香粒,放于盘子之上,给店小二端过去。
红红的羊腿瘦肉和炸脆的羊骨再一次勾起众人的口欲:
“天呐!这道羊肉真是鲜香啊!店小二,那位姑娘可还有让我们这些有缘客人尝的?多少银子一份?太香了,本公子不愿意错过这道羊肉,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回客官,此为小茴香羊腿,小茴香,也称孜然,可辅助牛羊肉,祛腥解腻,令肉质更为鲜美开胃,此外还有醒脑通脉,理气开胃,祛风止痛,对消化不良、胃寒疼痛、肾虚便频也有疗效,不过确实是那位姑娘的友人从西域带来的,非本客栈之物,故而那位姑娘多做了四份,一份需要一百八十两银子。”
报价一出,劝退一群人……
柳二宏嘴角一勾,用手抓起羊骨,轻轻挑去些许孜然粒,放入口中吃起来,顾云宣也学着吃,眼睛亮晶晶的,这是他第一次吃羊肉,还是一百八十两一份的,味道美极了。
只不过大嫂好像没有这么多银子,不过她多做出来的,卖给那些人,一定可以赚到更多的银子,所以他可以好好享用。
“好吃,大嫂做的真好吃!”
他忍不住吃得满嘴流油,柳二宏也不得不承认:
“此肉精瘦鲜嫩,毫无羊膻味,小茴香也确实开胃勾人食欲,不错。”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总有一些个舍得出银子的:
“小二,给我这桌来一份尝尝,本公子来此地便是要尝鲜的。”
“给我也来一份,哎哟,这羊肉还有如此有趣的吃法,岂能让本公子错过,姑娘人美心善手艺好,还知恩图报,就冲这品性,我就必须要尝尝她的手艺不可。”
若非她已经为人妇,他们都忍不住追求了去,虽然那位救命恩人长得不赖,气质也出尘贵气,但万一他们偏能捡漏呢?
哎,可惜可惜。
有人刚进来不知道赵亦孜长什么样,都期待地等她出来,赵亦孜出来时,身后还跟着店小二,端的是玉米甜羹,和三鲜汤,还有一盘素炒青菜,一份黄焖鸭。
“大嫂,你来了,这些都是给你留的。”
顾云宣眼睛亮亮的,乖巧地指了指半盘羊腿和小半口水鸡。
赵亦孜眉眼弯弯,道:“云宣乖,不必给我留着,你现在长身体多吃些,不够我们再点些别的菜。”
说着给他亲自盛一碗玉米调羹,柳二宏问:
“这是什么?”
“玉米甜羹,口味偏甜,不知公子会不会喜欢甜羹,故我又特意做了道三鲜汤,公子随意尝尝。”
柳二宏毫不客气地抢走她手中的甜羹,无视顾云宣的愤怒,语气淡淡道:
“你如何会做如此多的菜?听闻这调料还是从西域送过……”
赵亦孜噗嗤一笑,打断道:
“看来公子吃得心情好些了,这样我和弟弟都开心了,有时候女人对烹饪就像男子练剑,有自己的天赋和兴趣,却也喜欢保密自己的一些秘籍,公子觉得呢?”
柳二宏觉得此话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赵亦孜与他初遇时说的话,却也没再追问下去。
赵亦孜知道他怀疑,可就怕他问出她是否曾去过襄国,或者怎会认识襄国北部西域之人。
之前黑衣人追杀她和顾云宣时,曾以抓获襄国罪犯为由,倘若有人隐藏在客栈中,听到她跟襄国有关,没准真把襄国同犯的罪名强加在她和顾云宣顾云郎身上。
“老爷,您回来了。”
“小姐如何了?”
娄大人火急火燎地走进官府,顾云郎紧随其后,侍卫和丫鬟忙回道:
“回老爷,小姐她正在房中看大夫。”
娄大人跨进房间,看见娄玲月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夫人在一旁哭泣,严肃地询问情况,大夫忙起身恭敬道:
“回老爷,小姐原本心疾脆弱,如今受了重大刺激,脉象微弱,气息紊乱,请老爷恕老夫医术不精,还请老爷另请高人看看吧。”
实际上他没好意思说,娄玲月鼻息都没了,怕是已经猝死了。
县令心中咯噔一下,夫人哭成一泪人。
“这,我女儿怎会有心疾?她本来不是挺活泼的吗?”
她那么爱笑,爱撒娇,有些小任性,却也温婉懂事,怎会突然患了心疾?
顾云郎也心中悲伤,不敢置信娄玲月会这么脆弱,她可是他未来的妻,怎会这么早就出事?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和他都是重生回来,他和娄玲月的命运都被改变了吗?
他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想唤一声月儿,她还未能陪他一起读书,做他的官夫人呢,怎么会这样离开了他?
“咳咳,水,水。”
突然床上的人动了,娄夫人和娄大人立马转忧为喜,凑到床边唤她:
“月儿!月儿!”
夫人喜极而泣,顾云郎迅速给床上虚弱的人倒了一碗热水:
“二小姐,你醒了,你可是渴了?快喝些水。”
他语气温和,娄玲月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们,然而眼睛定格在他身上,虚弱地笑道:
“谢谢。”
转头看到情绪激动的夫妇,有些疑惑问:
“爹?娘?”
她语气其实是疑惑的,头还有些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是襄国四公主的,怎么好像做了很久的梦,醒了就成了娄府二小姐。
喜欢之人还是长得与准五驸马一模一样的顾云郎,怎么会这样?
娄大人和娄夫人激动地应道:
“哎,月儿,你这是怎的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可吓死娘了。”
娄大人让大夫帮她重新诊脉检查看看,大夫忙走过来把脉,眼睛疑惑道:
“她脉象已经恢复平稳,心律也回归正常,真是奇迹啊,恭喜老爷夫人,小姐心地善良,许是得上天保佑,身体好转许多了,老夫再给她开着补血益气之药,调理半月即可。”
说着在一片欢庆的氛围中,给娄玲月刷刷刷写了一张方子。
娄玲月羞涩地笑了笑,看着顾云郎温柔的眼神,心中酸酸甜甜的,有些羞涩,如同一个新媳妇。
在这样喜庆的氛围中,那些捕快自是不敢说有关停尸房闹鬼的传闻。
“大人,二小姐都是因为帮我才累倒的,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请大人允许我亲自给二小姐喂药。”
顾云郎语气真诚道,娄大人和娄夫人有些迟疑,这顾云郎现在毕竟是有妇之夫,娄玲月却只是未出阁的女子。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乖乖吃药的。”
娄玲月顺应内心的欢喜,和远来那个娄玲月一样,偏要给顾云郎机会。
“好吧,那你好好吃药,注意身体。”
娄大人和娄夫人还是没有阻止,顾云郎是个有才华之人,还是福云楼的背后掌柜,这些他们都知道,他们更知道自己女儿喜欢顾云郎。
“云郎哥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真怕……怕再也不能替你照顾你妹妹和顾爷爷,不能陪着你读书,怕你受她们伤害!”
娄玲月说落泪就落泪,要知道顾云郎现在竟然是希娃和济婆婆的上门女婿,那对可恶的巫蛊母女,竟然逃到芸盛国来,她越想越后怕。
顾云郎心里软得一沓糊涂,伸手替她擦泪,语气温柔道:
“没事,我在,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我明日便去给那济婆婆递和离书,将她的银子还了,你等我,待我考中当官,便与你在一起,好不好?”